7.17(剑之初,魔王子,慎入)错之系列之二错心 (0~5,8F)
本帖最后由 疏楼扑花稼 于 2011-7-30 17:00 编辑文案——
剑者寻心,魔者失心,错寻、错会、错意、错失,一错再错之间,却不知此心一直都在身边。 第一段
火宅佛狱,整个境界混杂着沉闷污浊之气,不见天日,视线不明,阴暗的光源自地面透射而出,泛着阵阵诡异的光芒,骇人惊悚的氛围在周围弥漫。尽深隐匿之处,蛹眠之间,沉寂空间之内,庞然的双翼掩盖一颗巨大邪蛹,透出的邪气隐隐不安,令观者心中怦然,不能自安。
突然出现一张历经万战刻画的脸容,尽管浴血重伤,却是依然目光睥睨锐利,不怒而威,不言而雄,正是火宅佛狱百年之枭咒世主。强者交会,穷途逼杀,战势已颓,心知中计的咒世主,拖命至蛹眠之间。
“呃……吾中计了……”咒世主看着邪蛹,为了挽回火宅佛狱的战事绝境,毅然定下决心,一步一步走近,“佛狱不能灭在吾手,长久的禁锢,是让你更加桀傲不逊,还是让你明白延续佛狱历史的光荣,吾只能赌了。”
“除三公禁咒,解四将律令,奉吾之令,挣脱十二链缚,呀!”
只见咒世主缓缓伸掌,就在接触石蛹瞬间,邪光流窜,异象乍生,整个佛狱大地开始闹动不安。禁语落,解封印,在石蛹周边缓缓升起了四座木像,形容各异,诡异非常,同时石蛹也开始软化。为了逆转败颓的战局,咒世主舍命解封,魔王子,禁忌的名字,火宅佛狱的异数,即将脱开束缚。
“呃……你……”
忽然一双微开的双眼,满是不屑与鄙夷,好似嘲讽着这个世间,就在足尖落地的瞬间,一股沉重的力量压逼而下,突破封印之力,鬼神皆惊,震动整个佛狱大地。
“呃……”
“吾最亲爱的父亲啊,孩儿做错了,你也不能这样处罚吾,吾之肩上还有残余的疼痛。那是被父亲背叛的锥心之苦呢。”
“佛狱有难……快去……”
“因为你是吾的父亲,吾赐给你一个愿望,你有两个选择,让你活,或者救你的子民。”
“拯救佛狱子民……”
“嗯……吾需要武器才能保卫子民……将句芒给吾好吗……”
话音一落,未及咒世主反应,魔王子扭断咒世主手臂,夺下句芒双剑,双唇在咒世主额头轻轻一触,似是毫无感情地漫不经心而言:“永别了……我的父亲……”
随后魔王子一掌推开咒世主,唇角上扬,盈满笑意,尽显邪魅张狂之气,不紧不慢似是随意地轻笑而言,语气轻淡却隐约透出不可抗拒的威势:“赤睛……出征了……”
一声龙吟,惊动天地寰宇,一尾灰翼巨龙庞然降下。
“喝——”魔王子一声长喝,跃上龙背,巨龙展翅而翔。
咒世主脚下虚浮,身形摇晃不稳,一阵惊愕,随即无奈地感叹自语:“吾儿凝渊……火宅佛狱的异数……为何你失去了心……啊……是吾之过……”
吾儿凝渊……希望你见到那个人之后……能够找回自己的心……
“吾虽兵败,生为王枭,也要死为鬼雄,在天之灵佑佛狱千秋基业,万里开疆。”咒世主缓步拖行至句芒红城大殿,在王位之上坐下,一如往常一般支撑着头斜身靠坐,“吾!咒世主!吾代表火宅佛狱!一页书!你摆脱不了吾!”
说完最后的遗言,咒世主似是放下了什么心事,缓缓地合上那双坚毅锐利的双眼,气绝之后一道绿光飘然飞出。
寒光一舍之外,千军万马齐备,佛狱三公之太息公与凯旋侯,王之肱股守护者,三人凝神戒备,对手只有一人。一道淡定身影,气度恢弘广阔,神态内敛沉稳,悠然站立,静若深渊,气似华岳,自然尽展宗师风范。
“剑之初!杀!”太息公似想起了什么极之嫉恨之事,冷言一声令下,千军蚁聚而上。
“嗯……”剑之初轻声沉吟,缓行的脚步不徐不急,招不轻发,发必有中,中招者全身软摊,虽无伤亡,功体已废。
“杀呀!呃!”
“风沙扬万里!击!”
“哇!呃啊!”
“喝——”
“呀——”
太息公、凯旋侯、守护者三人同时迎上,佛狱三强联袂出击,掌动撼天地,戟扫震风雷。然而剑之初如柳叶随风,无力可借,无迹可循。剑指过处,拂樱首先受创,太息公随后负伤。
“撤!”剑之初凝气于指,击退守护者,再袭再挡,不禁赞叹:“勇悍!”
“裂宇之玄——喝——”
“裂宇之涛——呀——”
此时剑之初背后风雷响动,裂字卷两式同出,招未发,已是拔山裂石,百丈震动。只听凝气沉声长喝,却见剑之初飘然而起,剑指虚化,身形急转,两道雄浑掌气竟反扑而回。拂樱斋主避开掌力,剑之初已至身后,急转回身,身形已入掌握,中路被破,气海重创,功体散去七分。
凯旋侯顿觉真气一散:“呃……啊……”
守护者一声惊呼:“凯旋侯……”
“万气同归!呀!”剑之初指尖凝气,双手再虚引,竟将太息公内力逐渐吸出。
太息公心下惊骇:“你!你想废我们武功!”
“喝——”
“苦境!好美丽的大地!那摧毁吧!喝!”
就在佛狱重将即将覆亡之际,一片黑影笼罩大地,似是不在意的语气,清朗悠长的语音,百年未曾听过的熟悉之声第一次在异境响起。剑之初听之蓦然心中一震,不知为何莫名心动,似乎触及心底一段连自己也未曾觉察的凝固冻结的记忆,顿时失神一瞬。
魔王子腾龙而至,手中句芒双剑向下而击,一股沉重之力压地而袭,气势横扫八荒。强敌压境而来,剑之初不敢轻忽,立即回神凝视,双手合一,剑尖向天。双剑强劲交击,劲气惊震寰宇,顷刻之间遍地遭殃,功力不支者纷纷被这股强势巨力压迫得粉身碎骨,随即巨龙震地停落,魔王子降临苦境大地。
“许久不见了!剑之初!”
凯旋侯看似并无惊讶意外,反而显得心神稳定,如释重负地轻声而唤:“魔王子……”
守护者心中不安:“是魔王子……那王……”
魔王子轻声淡语而言:“吾应父亲的要求来救你们……你们可以走了……”
凯旋侯心知事情已成,剩下的便是顺势引导了,于是立即下令:“退……退兵……”
众人急速化光离去,一场激战过后,满目疮痍,遍地残缺,只留下兵戈未散的硝烟痕迹。
眼前的人依然丝毫未变,深紫色的长发之间夹着一缕赤红,额前微卷的刘海,紫黑轻甲,红艳披袍,眼神桀骜不驯,双眸清明透彻,笑意微扬,隐约闪动着一丝不明感情。
剑之初望向魔王子,奇异的莫名熟悉之感泛起心间,视线游离之间落在魔王子的左臂之上,只见一道伤痕深可见骨,不知为何脑中一阵抽痛,似乎激起了什么,心中骤然一阵紧窒钝痛。
剑之初一时惊愕不解,半垂眼眉,淡淡而言:“想不到还会再见到你……凝渊……”
明知对方不可能会有任何感觉,但是听见一声“凝渊”之唤,看见剑之初神情下意识之间细微变化,魔王子依然心感期盼,不觉怦然心动,随即却是心下讽刺自嘲。吾心既失,如何还会心动,即便吾对剑之初此情依旧,那也只是单方面不能忘却的昔情,并不能改变或者认为什么,何况剑之初如今对吾更不可能会再有任何一丝念及,何必再去妄想。
思及于此,魔王子按下心念心动,依然扬起一贯的轻狂邪笑,轻描淡写地轻笑随意而言:“吾也想不到再度重见天日……就让吾遇见你……”
剑之初心知此战不可避免,心中蓦然泛起一阵刺痛,似是显出几分抗拒之意,感觉就像不愿与魔王子对战,尽管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剑之初依然还是伸手示意:“那……请……”
魔王子略微沉思,一点也不想动手,于是轻笑而言:“战斗……别坏了吾今天的好情绪……”
“嗯……”剑之初一声沉吟,尽管有些疑惑不解,心中却是感觉轻松不少。
“再会吧……剑之初……”魔王子轻轻点头,看似随意地笑而言之,随即巨龙展翅腾空,疾速飞翔而去。
“凝渊……这种莫名而袭的痛觉……为何吾之心会是如此感觉……”剑之初轻按心口,缓和莫名激动的心绪,暗自感叹自言自语:“啊……魔王子……今后的天下将更加混乱……但是这种不清不楚极之窒息心痛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第二段
灰翼巨龙在云层之上飞翔,降落在漠沙林之外,魔王子跳下同时,魔龙赤睛化作一名白衣白发的清俊少年。
“你不回句芒红城?”
赤睛站在魔王子身后,语气轻淡地问了一句,声音听起来颇感温和,观之神情冷静沉稳。看着魔王子挺直的背影,此刻似是沉思冥想又似心中空洞茫然,赤睛感觉眼前这个破除封印再出的魔王子似是少了什么,却又莫名多了什么,总之不是他以前意识印象之中的魔王子凝渊。
“你问了一个好问题!”魔王子轻慢随意地浅笑而言,随之停顿了一下,从茫然游离的思绪之中回过神来,挥去剑之初留在心中的影子,缓缓睁开轻合的双眼,不急不缓地镇静而言,“是自由自在地毫无规划去破坏好,还是在自己策划的步调之下,一步一步将预定的目标消灭,哪一方能让吾更有乐趣。”
“赤睛……你说呢……”魔王子既带玩笑又带深意地反问而言,随即再次轻轻合上双眼,扬起一抹深沉的笑意,言语之间自始至终都没有转身,一直背向赤睛,看似一派漫不经心,却又让人隐约感觉几分意味深长。
既然吾已无心,便不会再有任何感觉,为何吾还会感觉心痛,究竟是剑之初的心在痛,还是吾之心在痛,不过这阵莫名而袭的极端窒息悸痛之感,为何时有时无地隐隐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名的茫然失落之意。
剑之初……难道对吾毫无记忆之下……你之意识依然还有感觉吗……
赤睛似是毫不在意地淡定而言:“你多问了……吾只有一个最高宗旨而已……”
凝渊,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剑之初究竟对你做了什么,让你那时如此疯狂,为何王当初会说出那样的话。为何吾无法感觉你之心魄,为何在你心中只有无尽的虚空,毫无一丝真实之感,你之心究竟遗落在了何处。
“你真是无趣的存在……”
“趣味……吾不需要这种东西……”
“嗯……”
“你在感应什么……”
“没什么……走吧……应该回句芒红城了……”
句芒红城大殿之上,太息公、凯旋侯与守护者急忙返回,惊见王座之上的咒世主,虽然身亡亦是巍然不动,不减王枭风采。
“王……”
“啊……”
三人正想上前,魔王子与赤睛随即出现,当即拦下三人。
“那是王的座位!不容亵渎的宝座!”魔王子神情冷静隐透威严地说着,同时慢慢地转过身来,视线转向王座,随后冷眼扫视了一下太息公等人,缓步走向上位王座。
太息公迎上前去轻声而唤:“魔王子……”
魔王子停下脚步,看着太息公走至自己身侧,伸手勾托起太息公的下颌,听不出半点情绪感觉地邪魅轻笑赞言:“许久不见……你仍然娇艳迷人……”
“呵……”太息公柔声轻笑,握住魔王子的手按在胸前,娇艳魅惑地轻笑而言,“吾对你的思念……殷切至今……”
“下流!”魔王子直觉想起了什么,心中骤然激起一阵惊怒,显得十分厌恶甚至十分痛恨地用力挣开手,随即甩了太息公一个巴掌。
太息公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之举惊得一时懵住了:“呃……你……”
“女人……要懂得安静……另外你对某个人曾经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太息公心感一阵寒冷,心虚地退至一旁,不敢再多言。极之冷漠地斜了一眼太息公,魔王子无视众人存在,缓步走上王座,抱起咒世主的遗体,神情冷淡得毫无感情可言。
“吾挚爱的父亲,为了佛狱,你牺牲许多,现在吾继承你的遗志,成为佛狱之王,所以你……” 魔王子眼神冷漠,双手运足内劲挤压化消咒世主的遗体,看似毫不在意地随意轻笑淡言:“灰飞魂散天地间……”
凯旋侯从再次看见魔王子的那一刻起,便感觉魔王子有些不对,直到此刻目睹了这一幕,心中猛地一震,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顿时愕然惊骇。定了定心神,凯旋侯拂樱冷静思绪,不露痕迹地暗中默念意识心语,手藏袖中化出一朵粉樱,带着意识之语飘出句芒红城,飞出火宅佛狱,顺着四魌天树向上端飘飞而去。
魔王子在王座之上坐下,随之横卧在王座之上,斜身撑额靠坐着,依然淡漠而言:“现在……赤睛……应该怎么做……”
赤睛缓步上前淡淡地问了一句:“你会依照规矩来进行吗?”
“吾会依照吾之心情进行……”
“那么……旧任王死……就是三公会议……决议新王……”
“所以……吾还不是王……”
“不是……”
“召开三公会议……”
“你还不是三公之一……无权与会……替补三公顺位的人是……”
赤睛看向守护者迦陵,只见迦陵冷眼注视着一切,依然还是那个对佛狱忠心的守护者,继而再看一眼魔王子似有似无的深沉笑意,不免心感几分担忧与黯叹。
“赤睛……别消磨吾游戏的耐心……”魔王子言罢起身离开,慢步走向幻空之间,言行举止之间不容拒绝。
凯旋侯略感担忧而言:“真要让他成为王?”
太息公心有余悸地言道:“你应该问……现在谁能阻止他……”
赤睛淡淡而言:“在他危害佛狱利益之前……吾永远是观察者……”
幻空之间,魔王子端坐王座上位,太息公与凯旋侯随后入座,三公议会召开。
太息公郑重而言:“今日的议题,推举新任的王,若票数相同,以武力决胜。”
魔王子淡言问之:“你们有其他的人选吗?”
太息公看了一眼魔王子,心中依然感觉惊慌无措,唯有沉默不语。
凯旋侯毅然而言:“吾推举太息公!”
太息公顿时惊愕,魔王子冷冷一笑,略带深意地讽刺轻笑而言:“很好!为了不让吾作王,你放下私怨,推举太息公,只要公自己也投下一票,那太息公就是太息王了,那么太息公你呢。”
“吾……吾……”太息公心下惊骇,忐忑不安地左右看了看,一时之间不知所措,更是不敢表明态度。
魔王子淡定言之:“吾也投太息公一票!恭喜你!太息王!”
凯旋侯顿时一震,太息公更加惊惶不安,吓得浑身轻颤,不知如何言辞。
“这……吾……”
“那又如何呢?失去了制衡的力量,会议之上的决策毫无效力,所谓的议会共治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手法,你们有命令吾的胆量吗?”
太息公与凯旋侯皆是沉默不语,只是一人心惊胆寒,不敢多加妄言,另一人则是冷静思绪,正在沉思应对之辞。
魔王子淡漠地扫视一眼,对三公会议显得很是不以为然,漫不经心地淡笑而言:“这个世上蠢人多而聪明人少,多数表决其实是让多数蠢辈决定蠢事,吾所在的地方就是吾作主,因为吾与你们不同,吾比你们聪明,证据就是,吾不相信用表决的方式可以寻到真理。”
尽管知道眼前的魔王子已经失去了心,不再是过去那个有心的魔王子,但是为了佛狱真正有利的未来,凯旋侯依然尽力而言:“三公决策是佛狱传统,也是规范,为了防止佛狱一人独大,让真正有利于佛狱的决议进行。魔王子,前任王不惜牺牲自己,破除封印而放出你,就是为了延续佛狱存亡而赌上一切。”
“王对你的苦心……你……呃……”话未说完,拂樱突然觉得一阵紧窒之感袭来,有一道无形力量扼住自己的脖颈,让他喘不过气来。
“时间有限……你的废话引不起吾的兴趣……佛狱存亡那种小事……”魔王子扼住拂樱的脖子,慢慢收紧力量,发现拂樱真元损伤十分厉害,“嗯……你被剑之初废了七成功体……”
“吾会退下侯的位置……让守护者继承封号……”
“既然这样……剩下的三成也不用留了……”
“啊——”
魔王子手掌一记拍向王座扶手,猛然打出一道气劲,顺着无形扼制之力袭向凯旋侯。随即只听一声闷声惨嚎,凯旋侯无力地伏倒在地,体内真气激荡爆冲,瞬间筋脉俱断,浑身痛得打颤。
“啊……啊……”
“拥有权力的人,只要轻声细语,每一个人也能听得详细,没有权力的人,就算声嘶力竭,也是无人听闻。你失去了侯的位置,失去了权力,所以吾一并剥夺你的声音,这是吾之教诲,你要谨记谨记。”
拂樱隐忍痛楚,轻声低吟之下,竟然发现自己口不能言,心中顿时震惊。继而想到最后的讯息已经放出,拂樱的心绪渐渐地平静下来,埋首垂眼,安静地沉默不语,眼神闪烁之间,不知想起了什么,双唇微微向上扬起一抹如释重负的淡笑。
此时迦陵前来,似是有事禀报,魔王子波澜不惊地沉声而问:“什么事情?”
“集境派人前来,明夜在琉璃仙境,请新任王一会。”
“使者还在吗?”
“在!”
“斩!”
魔王子正想离开,走过拂樱身边之时,轻描淡写却是不容抗拒地命令而言:“侯武功尽废……让他在死牢中好好休养……太息公……”
太息公颤抖着声音惊惶失措地应声:“啊……”
“下次再有三公会议……记得通知吾……”魔王子随意而言,随即慢悠悠地迈步离开,神情看似依然冷漠之极,似是平静冷淡得丝毫没有任何情绪萦绕心间。 文笔挺好的说~
不过,咳咳,提一点小小的…… 那啥,为毛这么多省略号~ 其实大部分都是剧情,只是篡改设定而已,至于省略号的问题,这个原因不便说明,就将就一下吧。 第三段
“此次会者,无非一界之皇,一方枭雄,此会便称枭皇论战,一决天下之雄。”
琉璃仙境,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随着烨世兵权沉步踏入,众人来到,此时上空出现一尾灰翼巨龙疾速飞翔而来,魔龙落地之时,魔王子缓缓降下,气氛陡然变得异常紧张。
“吾!魔王子!火宅佛狱代表吾!”
“吾!烨世兵权!也是此会邀请之人!”
烨世兵权邀约,六方势力齐聚琉璃仙境,六方之雄,极端会面,烨世兵权提出需要一个和平的方针,以此解决未来可能发生的争端。
魔王子略带讽刺地冷笑着漫不经心言道:“吾之兴趣很短,为了缩短会议时间,吾建议每一个人只准讲一句谎言,这样才不会浪费时间。”
烨世兵权冷冷而言:“呵!要说实话是吗?佛狱、死国、集境、苦境,四分天下,从此各方势力和平共处,这既是吾之建议也是结论。”
此言一出,素还真坚决反对,绝不赞同。一者,苦境在四处之中幅员最广,占地最大,烨世兵权此议分明就是三方分食苦境,绝非和平共处之道。二者,天下之大,生灵万千,不能由六个人来决定天下大势。
烨世兵权对素还真之言毫不理会,他所想的只是通过这场论战,确立霸业战略方针而已,因此任何人的意见皆无必要在意。
剑子仙迹冷眼旁观,并未多言,观之眼前情势,心中暗自盘算着局势趋向,以及烨世兵权此次邀约之真正目的,确定烨世兵权是想在这场会议当中确立战略版图。
随后北冽鲸鱼涛擎海潮言明自己的态度,言之自己与会,不过是想了解某些“有心之人”在玩什么把戏,同时擎海潮明确提出警告,任何人皆不得沾染银碗盛雪的人事物,否则无论是哪一境哪一界,擎海潮必灭之。至于分食苦境的提议,擎海潮并无意见,不过是否反对端看他们的作为。
之后当天者发言之时,言及死国并无心染指苦境大地,魔王子讽刺地轻笑着提醒天者,他今天的额度用完了,天者闻言随即隐忍怒意,语气冷硬地反问魔王子的意见。
“吾之意见……随便你们吧……”魔王子看透了这场论战的实质,觉得十分无趣,语带讥讽轻蔑之意,神情看似随意地冷笑而言,“你们的决策不能影响吾,而吾之决策也不能影响你们,所谓的会议不过是一群彼此不能被说服的人在努力呻吟而已,你们可以继续呻吟,吾喜欢看,冷眼旁观一群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努力保持风度的丑态。”
素还真正在庆幸烨世兵权的提议反对者甚众,却是不料一个让他最感意外之外的人竟然同意这个建议,正是梵天一页书,而且他不但赞成,更要确立一点,四方分地,一人所领,梵天言下之意便是四方分地之后由他一人所治,并且以这样的方式建立一个真正的和平盛世。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深感惊愕,烨世兵权自然更是极为恼怒,眼神隐约闪露杀意,不过碍于众人在场,依然极力冷静地维持自己的情绪。
听完梵天一页书的言论之后,魔王子倒是笑得颇有佩服之意,望着一页书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神闪烁了几下,不以为意地轻笑而言:“难得啊……你认真得毫无一句谎言……”
随后继续谈论,正在众人围绕一页书提出的建言纷纷争执发言之时,魔王子冷不丁地说了一句惊人之言:“有人想在这里当场格杀烨世兵权吗?”
烨世兵权极为不悦地冷声沉吟:“嗯……”
众人一时之间愕然无语,魔王子随意地扫视了一圈,看了一眼众人惊讶的神情,语气尽显轻蔑不屑,语带深沉不明之意地言道:“喔?没有吗?明明是众人想除之后快的对象,却又想留下敌人的敌人来牵制别的势力,为了自己心中隐藏的更大欲望,所以暂时掩盖忍耐现在的欲望,这场枭皇论战并无新意。”
言及于此,魔王子当即作出决定,漫不经心地随意淡笑着轻唤一声:“赤睛……”
赤睛淡定地沉声而问:“你的兴趣消失了?”
“离开吧!替西瓜化妆都比参加这场会议来得更有意义!”
“你的比喻不伦不类!”
“仔细体会吧!你会了解吾之言辞是如此贴近真理!”
“吾很了解!你又无聊了!”
话音一落,魔王子与赤睛看也不看众人,旁若无人地立即化光离开。如此一来,彻底打破了烨世兵权原先的盘算,这场会议毫无预想之中结果,随后烨世兵权、北冽鲸涛擎海潮、死国天者与梵天一页书四人先后留话离开。
剑子仙迹与素还真看着众人皆已四散离开,想起各方势力对苦境虎视眈眈,深感惊心担忧,趣言相谈之间颇为感叹。
“我们是不是让烨世兵权很没面子?”
“烨世兵权不过想借此次会谈了解各方立场!协议失败早在他预料之中!”
“还有那名魔王子……他之言语态度使人担忧……”
“吾此时终于明白,为何咒世主会封印火宅佛狱的异数,魔王子不但是比咒世主更为可怕的强劲之敌,而且较之我们已经熟悉的天者与烨世兵权,此人实在难以捉摸。”
“不过……吾始终相信一物降一物之理……必定有人可以克制魔王子……”
“剑子之意……似是深有隐喻……”
“耶……还有魔王子的比喻……实在是太传神了……”
“哈……确是如此……”
“烨世兵权已经展露野心……之后的局势……恐怕困难了……”
“嗯……”
漠沙林之外,魔王子背向赤睛,静静地站在入口之处,似是凝神沉思,却是心神游离飘荡,思绪不知又飘向何处而去。
“赤睛……你说……吾是前往杀戮碎岛……还是……”
(碎云天河……剑之初……)
“还是什么……把话说清楚……”
“说了又如何……反正你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嗯……所以怎样……”
“走吧……前往婆罗堑……吾要迎回小妹……”
“唉……四十分……”
“什么四十分……”
“没什么……随便你吧……反正也是骗人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便是了……”
凝渊,你之心中所向,明明就是想去碎云天河,为何违心不去,你究竟与剑之初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重大之事,竟然需要如此回避。
火宅佛狱与杀戮碎岛交界之处的婆罗堑,碎岛大军自苦境退回之后并未退缩,仍然停留在边境之处。赫然一道冷傲魔影映入视线之中,魔王子带着副体赤睛,冷然沉稳地缓步而行,令人窒息的阴影笼罩而来,散发一身黑色气息。
文部尚论令岛赫赫顿时惊感愕然:“这是……这个人是……”
武部尚论什岛夷参震惊之下厉声喝言:“停步!此地是杀戮碎岛地界!佛狱中人禁止擅入!”
魔王子毫不在意众人显露出来刀光剑影,神情一派淡定自若,不慌不忙地淡笑言之:“礼仪是上者逼使下者更加屈服的心灵枷锁,因为违背礼仪将招致祸害,所以让下者对上者更加敬畏。”
令岛赫赫愤怒而言:“你在说什么!”
魔王子语带莫名深沉地反问而言:“你们效忠戢武王……对他的礼仪齐备吗……”
什岛夷参身形一顿,不知魔王子有何阴谋,略微犹豫了一下回言:“当……然……”
魔王子语气讽刺地冷笑而言:“信奉礼仪的人失了礼……那就不算冤死了……”
话音一落,魔王子脚下气劲一震,婆罗堑瞬间气流爆旋,震得令岛赫赫与什岛夷参连连后退。突然之间,另一方传来一股雄力,两强相交,激荡云海翻腾。碎岛玄舸开启行来,玄舸之上凛然静立一人,俊秀面容,不掩凛凛王者之威,正是杀戮碎岛的救赎戢武王。
戢武王化光落地,单手负于背后,冷冷地望着魔王子,沉声而言:“咒世主竟然将你放出!看来火宅佛狱也被逼到极限了!”
魔王子故作不以为意地轻笑而言:“吾应该感谢你之背叛,让吾那个不成材的父亲终于明白自己的错误,最后不得不屈求于吾。”
戢武王沉笑冷言:“你是专程为道谢而来吗?”
魔王子冷漠得近乎无情无感地淡笑而言:“信用是将自己的利益无条件地交给他人掌控,弱者之所以遵守信用,因为他们必须依靠一套名为‘道德’的规则存活,敢于背信之人必是拥有对方不敢报复的自信以及能力。”
戢武王凛然无惧而言:“此言虽然是谬论,但是此时也不能说你有错,杀戮碎岛确实无惧火宅佛狱的报复。”
“究竟是你戢武王无惧还是杀戮碎岛无惧?”
“嗯……什么意思……”
“哈!没什么意思,字面上的意思而已,罢了,你认为什么便是什么吧。吾不需要报复,吾很宽容,不会为了一个亡父斤斤计较,吾现在只是一个因为找不到小妹而啜泣的兄长,日日夜夜泪沾衣襟,思念着唯一的亲人。”
“你的语气,你的神情,丝毫与你开口说出的话无法连结。”
“吾只是陈述情感,言语能够表达的意思,不需要再以语气与肢体辅助。”魔王子心平气和地淡然而言,看着戢武王一时之间沉默无语,随即似是掩饰情绪一般急忙转过头去,暗自觉得好笑地小声自言自语:“反正也是骗人的!”
戢武王依然情绪沉稳地冷然而言:“你的小妹正在吾国,身为王后,你无须担忧。”
魔王子语气极为讽刺地冷笑而言:“在一个对女人最不平等的国度!这叫吾怎样不担忧呢?”
戢武王语气略微生硬地凛然反问:“那你的意思又是如何?”
魔王子甩袖负手背后,转身背向戢武王,语气听之淡定却是隐含几分不容拒绝的威势,沉冷地傲然而言:“重聚天伦!人间美事!”
戢武王语气凌厉地提高声音而言:“领兵来取吧!”
“既然这样……好好照顾吾之小妹啊……”魔王子倏然转身,十分有礼地微微一个欠身,继而想起了什么,语带深意地笑而言之,“另外希望妹夫你对小妹的感情一心一意……至于你心中或许曾经的牵挂还是忘却吧……否则伤了感情……吾这个兄长也不好办啊……”
戢武王身形一滞,望着魔王子离开的背影,直觉心感莫名一慌,暗自沉思之间杀念顿起。
“哼……魔王子……”
杀戮碎岛,王城之内,寒烟翠与禳命女正在担心战事情况,戢武王此时沉步踏入殿中。
禳命女急忙上前关切询问:“王兄!苦境一战结果如何了?”
寒烟翠不慌不忙地行礼:“参见王!”
戢武王看着妹妹禳命女,心中蓦然生出一丝不忍之情,寒烟翠对禳命女的的真心深情让戢武王实在有些难以开口。随即想起自己身为杀戮碎岛之王,肩负的责任让戢武王不得不硬是狠下心中那一丝温情,转过身去以极之冷硬的语气告知寒烟翠最绝情的事实。
“你之父王……已然战死……”
“啊……吾父……怎会如此……”寒烟翠顿时惊愕得连退数步,只觉得一阵眩晕,几乎无法稳定自己的身形,悲痛地抬手拭泪。
“吾亦不相瞒,在临要之刻,吾抽兵而退,坐视你之父王自取灭亡。”
戢武王看着寒烟翠只见悲伤却无一丝仇恨的眼神,心感一丝愧疚,但是望着寒烟翠与魔王子几分相似的眼角,不知为何竟然一时之间控制不住,将一切不满情绪都迁怒于寒烟翠身上。
“你之父王与你父女情分有多深,吾不想了解,吾只要你知晓,你入了杀戮碎岛,必须以杀戮碎岛利益为先。咒世主对杀戮碎岛造成的伤害,吾不加诸在你之身上,这已是宽恕,未来就好好做你的杀戮碎岛王后吧。”
寒烟翠并未对戢武王的怒言有任何情绪,只是擦拭了泪水,关心地淡言而问:“火宅佛狱将由谁接掌王位?”
“火宅佛狱之异端!魔王子!”
“啊……”寒烟翠惊骇得浑身战栗,不禁深感心惊胆战,对佛狱未来之路已然绝望。
“翠姐姐……”禳命女急忙扶稳寒烟翠,十分担心地关切轻唤,随之惊讶地望向此刻看似冷酷无情的戢武王,眼神闪烁之间似乎有些冷冷的陌生之感,即刻偏过脸不再看戢武王,而是默默地安慰寒烟翠。
戢武王看着禳命女冷眼以对,心中顿时一惊一怔,感觉有些苦涩,随即收敛凌厉之气,缓和了一下语气冷静而言:“你对吾之小妹有恩……贵为杀戮碎岛之后……吾会护你周全……”
看着戢武王离开,寒烟翠望向身边一直以来对自己关心备至的禳命女,想起那天临行之前在噬魂囚,枫岫主人曾经对自己说过的安慰之言,暗自悲痛慨叹之余,多少也有些宽慰。
火宅佛狱,句芒红城大殿,魔王子斜身靠在王座之上,茫然失神地不知在想些什么,沉浸在自己游离虚空的思绪之中。
赤睛冷眼旁观,心中隐隐有些担忧,于是隐含关心地淡淡而言:“你走神的时间太长了!”
魔王子轻轻一笑,似是并未回神,沉默了许久,若有所思地随意而言:“赤睛……你说吾应该如何向剑之初展开报复……”
“吾儿凝渊,剑之初害你如此,吾绝对不会放过他。”
赤睛闻言顿时一阵心惊,猛然想起咒世主在封印魔王子之后无比愤怒地说出这句话,继而望着魔王子看似平静得毫无情绪的神情,直觉当年封印之事不似那么简单。
“报复只是借口,你不过是无聊了,想找事情打发时间而已,随便你吧,不过你真的确定自己想要报复剑之初吗。”
“是不是真的重要吗,反正也是借口,有理由就可以了,关键是目的直接,至于这个理由和过程都无所谓。”
“那么……你又看上哪个目标了……”
“不知道……随便啦……不过既然现在说起‘报复’二字……那么霓羽族吧……”
“你知晓霓羽族在什么地方吗?”
“不清楚!既然如此,等查清楚了再去吧,在这之前,吾需要静心沉思。”
“你那个只能叫做失神!”
“你怎么认为都一样!总之不要打扰吾即可!”
魔王子言罢缓缓合上双眼,斜靠在王座之上一动不动,不一会儿竟然真的传出了沉稳绵长的呼吸之声,似是真的陷入了沉睡之中。赤睛静静守在一旁,望着眼前毫无动静的魔王子,心中莫名泛起一阵一阵隐隐约约的心疼之感,不禁更加觉得心惊不定。
剑之初……凝渊究竟做了什么……你为何要如此伤害凝渊……
魔者失心……其后果便是万劫不复……不论是他人亦或是自己…… 第四段
火宅佛狱,句芒红城正殿之上,魔王子拿着渡脩年让佛狱守卫转交的信件,看完之后一直沉默不语,只是斜靠在王座之上,含着深沉不明的笑意,冷眼淡漠地望着大殿之上的众人。
太息公谨慎地询问而言:“王……信中所言何事……”
魔王子似是很不在意地淡淡而言:“霓羽族的所在……以及路观图……”
太息公略显怨恨而言:“佛狱连番受挫,就是阿多霓所害,霓羽族正是阿多霓的故乡。”
魔王子漫不经心地问道:“是谁传来的?”
太息公稍加深思,似是暗自盘算着什么,若有所思地故作冷静而言:“来者并无通报名姓,但是估计应该是同为霓羽族的渡脩年,与凯旋侯接触过的霓羽族之人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魔王子看似显得异常冷漠,看了一眼太息公,冷冷一笑,故作感叹而言:“多少仇恨,才能培育成一颗背叛的种子,又是多少愤怒与多少委屈的浇灌,让他出卖故乡,出卖族人。阿多霓,害死父王的凶手之一,吾为人子,应该为父报仇,让仇敌也尝到失去至亲的苦痛。”
迦陵语气生硬地冷言质问:“你当真为王的死悲伤过吗?你当真想为王复仇吗?”
魔王子深沉地有感而言:“任何人都不应该质疑丧父之痛,这是人伦天性,这是父子天性。少年之时,儿子仰望父亲的威权;成人之时,父亲依靠儿子的照顾。多么完美的互相利用,比起同族之间任意的背叛,这份情感显得如此庄严美妙。”
赤睛淡淡而言:“你是无聊而已,不过想在真正的大战之前找到一个打发时间的事情,这个时候刚好有人传来霓羽族的所在,所以你懒得多想,正好顺便罢了。”
魔王子故作赞赏地笑而言之:“中肯!”
迦陵隐忍气愤冷冰冰地言道:“那不用拿王作为借口!”
魔王子轻笑而言:“每一个人做事都需要理由,吾只是配合这出戏,如果你不满意,吾会给你一个机会,对王最为尽忠的守护者迦陵,吾会给你为王复仇的机会。”
魔王子从王座之上起身,刚刚走出几步,突然停下脚步,转回身望着迦陵隐喻深沉地言道:“不过佛狱之人应该以佛狱利益为根本,这是佛狱宗旨,所以吾很想知道,作为对王最忠诚的守护者迦陵,若是王与佛狱利益冲突,你会如何选择。如果选择对王尽忠,那么损害佛狱利益,你便是佛狱的背叛者,如果忠于佛狱利益,那么你便是背叛王,一样也是背叛者。”
迦陵隐忍恨意地冷冷而言:“王的意志永远都与佛狱利益一致!”
“嗯……真是如此吗……”魔王子停顿了一下,看着迦陵随意地轻轻一笑,隐有深意地感叹而言:“那么究竟什么人才是真正造成佛狱兵败的始作俑者呢?迦陵,你能不能很肯定地告诉吾,佛狱子民是不是人人都很向往背景离乡,喜欢四处征战,甚至人人希望随着佛狱大军侵入苦境,永远都不再返回自己的故乡。”
迦陵一时之间无言,魔王子沉声冷笑一下,继而故作感慨万千地言道:“一个是仇视自己的异界之境,物产丰富,可以满足自己的物质欲望,但是只能让自己的精神无尽空虚。另一个是自己无法割舍的血脉故土之地,资源贫瘠,却是寄托着自己最深刻的感情所在。对于佛狱子民而言,苦境与火宅佛狱,究竟哪一个才是最终选择,究竟哪一个才是最重要的。”
“罢了,以你如此智慧,这么深刻的问题对你而言实在是太困难了,你还是随吾来吧,为你所尽忠的王复仇吧。”
魔王子看着迦陵凝重的神情,不给他任何时间反应,故作随意地说着,随即径直离开,迦陵默默地跟上。
赤睛暗自长叹一声,随之跟随而去,望着魔王子孤寂的背影,莫名心绪不宁。凝渊,你说了这么多喻意深沉的言辞,分明就是不想触及与剑之初有关之人,不想去就别去,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报复剑之初,还是为了激怒剑之初来杀了你自己。
凝渊……吾感觉到了……很清晰的感觉……你之心很痛很痛……
万年春,悠然世外,霓羽族民依然平静地生活着,来来往往。翎婆长老与祭子飞鹭刚刚自外返回,飞鹭经过神医愁未央医治,伤势已经痊愈,心情十分开朗,步履轻快,而且刚回来便遇到康伯前来关心。
“飞鹭,你之伤势初愈,别走得这么急。”
“吾心情好!高兴嘛!”
“原来是翎婆与祭子!这几天怎么都没看到你们?”
“康伯,前几天吾身体不好,害怕族人为吾担心,所以才在里面休息,现在好多了,所以出来走走,顺便……”
“顺便什么?”
“没啦……顺便散散心……”
“散心够了!应该回去房间了!”
正在说话之间,飞鹭突然感觉头痛欲裂,心中似是感觉涌起一阵极大的恐怖之感,惊恐地轻声低吟:“嗯……啊……”
翎婆长老立即紧张地扶稳飞鹭,心知飞鹭突然之间感觉如此痛苦,必有十分严重之事,惊愕地忧急询问:“飞鹭?你怎么了?”
飞鹭惊心骇然地断断续续言之:“好……好强大的邪恶……正在……正在靠近……”
话音未尽,只见一群凶神恶煞的佛狱兵士闯入万年春,将所有的人当场包围,天空之中瞬间黑云笼罩,十分骇然恐怖。
“将村庄团团包围!”
翎婆长老严声质问:“你们是谁?为何知道霓羽族的密道?”
飞鹭用力抱住头深感恐惧地惊呼:“头……头很痛……邪恶的气息……啊……”
此时一道邪魔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紫黑轻甲,红袍飞扬,一双清澈深沉的眼眸,隐隐闪烁透射出邪魅。
“和平的种族……你们如何保持你们的和平……”
“你们是什么人?怎会知道这个地方?”
“虚耗了生命精元的姑娘,折损了少女最重要的青春,擒下,一个也不能杀。”
“是!全部抓起来!”
魔王子带着守护者迦陵,沉步踏上万年春,发兵霓羽族。大劫临头,和平的霓羽族在佛狱士兵重重包围之下,个个被打倒在地,难以抵抗。
“你们想做什么!可恶!你们太过分了!翠羽双吟!呀!”
翎婆长老虽然出招,仍是不愿杀人,重掌只伤不杀。守护者出手打伤翎婆,正想将人擒下之时,魔王子突然阻止,让霓羽族民掩护翎婆与飞鹭逃走,其他人全部擒下。魔王子看似悠闲地斜靠坐在椅子上,淡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中空茫,心中似是无感却又隐约泛起一阵一阵涟漪,心绪莫名纷繁杂乱。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伤害我们?”
“你怎么能冤枉吾!”
“我们哪有冤枉你!”
魔王子手指轻点,只听一声惨叫,说话之人立当场惨爆心横尸,其他人深深惊感恐惧,顿时心惊胆颤。
“啊!你杀人!你杀人了!”
“为了让你们保持诚实的美德,也为了别让吾遭受冤枉,现在吾才是真正伤害了你们,可知吾用心良苦,皆都是为了成全你们。”
魔王子冷冷地轻轻一笑,整个四魌界都知道,火宅佛狱之人凶残狠毒,杀人对于佛狱而言根本就是习以为常之事。不过又有谁知道,尽管环境让人生存艰难,导致佛狱之人性情多为阴沉,但是火宅佛狱之内从无杀戮,即便是佛狱兽植也从不攻击身带佛狱气息之人。当然更不会有人知道佛狱铁律,佛狱之人,若是残杀本族之民,罪当处以极刑,王也不例外。
“吾从不杀人!”
“吾相信!”
“你为什么如此信任吾?你不怕吾骗你?”
“相信朋友不需要理由,而且你不是也一样如此相信吾,既然你会骗吾,那么你是否想过吾也会骗你。”
“喂……剑之初……别拿吾之言辞来堵吾……”
“凝渊……吾言吾心……心思如何……言语如何……”
下意识地轻轻按了一下心口,魔王子莫名一怔,虚空之中隐约泛起的一丝刺痛之感,让他一时之间茫然失神。
魔心既失……为何吾还会一直铭记这个名字……剑之初……
“魔鬼……你是魔鬼……”
颤栗的声音说出尖利指责之言,魔王子轻轻合了一下双眼,回首感应,依然还是一片空茫,魔王子不禁自嘲冷笑,清澈明亮的紫色眼眸瞬间又是只余一无所有的无尽空洞虚无,神情再次变为不可捉摸的冷漠无情与毫无所谓。
“吾不但是魔鬼,还是魔王子,说吧,那两名逃走的人逃去了哪里?”
“我们绝对不可能讲!”
“先讲出来的人就可以活命!霓羽族,你们是何等邪恶的种族啊,吾成全了你们的美德,你们都不愿意回答吾一个小小的询问,吾怎么能留下这么无情的种族再去伤害别人的情感。”
魔王子语意深沉地冷淡而言:“守护者!你可以为王报仇了!”
守护者沉声冷言:“他们不是王的仇人!而且他们现在毫无还手能力!”
“这叫迁怒,难道你对王的忠心不足以让你迁怒吗,真正的忠心是丧失理智的服从,莫非你的忠心不过尔尔。”
“杀人是容易的事情!但是战士有战士的尊严!”
“原来你对王的敬重也比不上你的尊严,迦陵,你让吾失望,也让王失望了。”
迦陵隐忍愤怒地紧紧握拳,不禁想起当初在噬魂囚内,凯旋侯不惜血为书,让他得知魔王子对佛狱而言是何等重要,更是恳求他不论如何都不能让魔王子出事。尽管此刻心中无比仇恨,但是迦陵唯有坚忍,不论是佛狱铁律,还是为了佛狱之王咒世主,更是为了凯旋侯不惜牺牲一切也始终坚持的佛狱未来。
魔王子继续以无所谓的语气深沉而淡定地言道:“服从在佛狱威权之下,你忠心的对象究竟是你自己的尊严,还是佛狱的利益,还是报答前任王的器重?迦陵!你现在不迷惑吗?还是让吾告知你吧,世上没有真正的忠心,忠是一个诈欺的游戏,尽忠者得到了尊严、虚名与赞叹,被尽忠的人得到了统驭与利益,如此而已。”
“吾追随前任王是因为他值得追随,他愿意为佛狱的利益牺牲一切,包括他自己。”
“是啊是啊,吾亲爱的父王是多么伟大,为了佛狱的利益,不惜牺牲佛狱的利益,不过在讲这些之前,先证明你能放下战士的尊严吧。”
“喝——”
守护者停顿一瞬,刚想出招,魔王子却将阻拦下来。
“你的迟疑让机会错失了!”
“魔王子!”
“企图伤害老弱,你毫无战士的尊严,下手迟疑,你对王毫无忠心。守护者,你真是毫无理念的人,还是让吾来动手吧。”
霓羽族民惊恐而言:“你们到底是谁……为何要伤害我们……你们……你们……”
魔王子极为淡漠地言道:“你们有舍己为人的情操,吾有舍人为己的胸怀,舍你们为吾,你们壮烈牺牲,吾为父报仇,彼此成全,这样不是正好两全其美吗。”
话音刚落,魔王子掌中毫不犹豫地弹出一团邪火,随后只听见霓羽族民声声凄惨惊喊,所有的霓羽族民皆被火狱魔焰残忍地焚烧身亡。
“仍是无味……”魔王子冷眼淡看,似是毫无感觉,淡淡地说了一句,随即径直离开。
当然谁也没有看见,魔王子离开之时,左手紧紧地用力摁着心口,更不可能有人发现,魔王子离开之时,那道向来从容镇定的身影竟然何其惊惶无措。
霓羽族遭受屠戮之劫,飞鹭与翎婆长老直奔薄情馆,欲请阿多霓慕容情相救,途中佛狱重兵纷纷追杀而至。然而霓羽族天性使然,只伤人不杀戮,但是佛狱士兵攻势不止,牵引飞鹭与翎婆伤势爆发,两人顿时陷入危境。紧急时刻,神医愁未央随从停云及时相救,将她们护送至风回小苑,让愁未央妥善安置。
万年春,玄色僧袍,墨黑散发,受到魔化影响的梵天一页书匆忙赶来。眼前惊见竟然是如此难以置信的惨烈一幕,桃源仙境如今竟然化为人间炼狱,曾经平和安乐的万年春如今映入眼中却是尸横遍野,一页书惊愕痛心之后,急忙找寻飞鹭与翎婆长老的身影。
“村民皆受火焚而死……究竟是何人所为……”
“飞鹭……村内并未发现飞鹭与翎婆……莫非……”
“周遭树林皆无行踪……此乃飞鹭之物……却并无焚烧之象……”
“嗯……前往薄情馆……找寻慕容情……” 第五段
摩诃堑,杀戮碎岛北边之界,一袭金丝孔雀翎紫衣,手执紫金如意,今日一道飒爽身影伴着清逸香风,步步噙笑而来。
“吾能奥援你们的后代!你们能让吾见到吾所希望的未来吗?”
杀戮碎岛与慈光之塔两境交界,今日笼罩一股压抑气氛,突然之间,此时云海之上划开一道耀目之光,碎岛玄舸飞驶而至,戢武王凛然落地。
“太初之杀,戢武;混沌之戮,弭兵。”
戢武王一会无衣师尹,两境首座当面对质,引爆极端,兵戎启否尽在一言。
“戢武王!久违了!”
“双方列兵已久!今日不妨一战!呀!”
破题便是讨战,举掌翻覆,风云摧残,戢武王强势请战,一时之间,肃杀之气掩天地,无常生死顷刻间。
“嗯……”无衣师尹沉吟深思,神情一派泰然自若,波澜不惊地冷静而言:“取下吾之性命只需三步,但是这三步过后将是千里兵祸,无益于四魌界。戢武王,不妨缓下你肃杀之气,静心听吾一言,换得两境最大的利益。”
戢武王颇感讽刺地冷硬而言:“喔?原来你无衣师尹之性命已经重要到可以牵引整个四魌界动向了吗?贵界之主能允许你为一己利益出卖整个慈光之塔吗?”
“戢武王应该谨慎的是自己境内之务,至于你关心之意,吾会转达于吾主知晓。”
“哼!若是慈光之主还能理事,前些时日,为何吾以血魉之羽欲讨那两名自苦境闯入吾境禁地之外来客,却让师尹只手挡下?”
“杀戮碎岛追杀两名异域之客不成,让他们进入吾境,怎能因此迁怪吾收留异客,须知尔境禁地不等同吾境之禁区。”
“师尹非是慈光之主,自然不知我们王与王之间有其默契约定,此事不能怪你,但是吾希望你知晓血魉之羽是四界之王向四魌树缔命之象征,轻忽不得。”
“吾只知晓提不出相当的立场与对等条件,单凭血魉之羽就要压下吾境之格,臣服你之要求,吾难遵办。”
“哈!罢了,此事已达,那便按下不提,师尹可知日前吾辗转收到先王遗书,遗书之中尽指你慈光之塔与火宅佛狱正是谋害吾王之元凶。”
“据吾所知,咒世主已经向你澄清遗书实为伪造,你为一封捏造之遗书兴师问罪而来,这让吾如何回应?”
“咒世主下场怎样,你亲眼看见,遗书伪造又如何,吾只要当年真相。”
“真相吗?”无衣师尹眼神不经意之间闪过一丝伤感,心中隐隐微痛,随即心下一横,语锋冷硬地言道:“好吧!那么吾便吐露真相让你知晓!四魌武评会之初,吾好意款待雅狄王,不料他竟然趁机染指吾妹,让她在慈光之塔无颜见人。”
“嗯……”戢武王闻言顿时震怒,冷声沉吟,随即一道肃杀气劲擦着无衣师尹衣角袭过,“如此污蔑先王!无衣师尹!你真要逼吾开杀吗?”
无衣师尹巍然不动,毫无畏惧地正视戢武王,冷静地言道:“此事于吾也非是光荣,慈光之塔之人最重操守,视名誉荣耀更胜于性命,吾无须自毁光明。”
戢武王冷冷而言:“喔?所以你便找上咒世主合计谋害先王是吗?”
“当初吾只想让雅狄王对吾妹有一个交代,不料咒世主竟然从中作手,藉机布计擒杀,吾无奈之下只能斡旋保下雅狄王之命,却无能让他脱离牢困,这才使得雅狄王含恨而终,吾若是当真有意致雅狄王于死地,今日就不会有遗书之事纠缠。”
“人已死!便由得你死无对证地胡言乱说了吗?”
“雅狄王坏吾妹清白是事实,若是他肯迎娶吾妹,这也算是欢喜落幕,但是他却始乱终弃,累得吾妹受尽千夫所指,最终含恨而亡。”
“吾境风俗,从来不与外界通婚,此俗全无例外,身为王者更不能破例。”
“哈!从不破例吗?那么你戢武王又为何迎娶火宅佛狱王女?是你戢武王比雅狄王更能勘破贵境俗范?还是吾无衣师尹之妹尚不够高贵能做贵境之后?”
“证据!”
“哼!死则死矣!吾确实无十足证据能证明吾之言论,也从无人会为吾妹之委屈而大作文章,用正义包装自己的目的,这就是这封遗书的真相,毕竟雅狄王是杀戮碎岛之主,他之一举一动皆能引动四魌变局。”
“吾要证据!”
“吾妹遗有一子!”
“吾境之人皆由树生!毫无苟合生子之例!”
“所以你要讨的证据陷入各说各话的僵局了不是吗,眼前事实就是雅狄王与吾妹生有一子,你若是坚持尔境之人不能生育,那么今日对谈毫无意义。”
“好!那就安排吾与那人一见!”
“嗯……”
“吾要一见先王在慈光之塔遗下之子!”
“吾答应过吾妹,不让她之儿子涉入世事风波,一旦说出,震撼不小。”
“哼!若是让吾识穿他企图伪装身份!那么此人绝无生机!”
无衣师尹神情细微一怔,心思微动之间,沉声反问:“若是吾拒绝让你们相见呢?”
戢武王凛然冷言:“那今日就是你无衣师尹命终之日!”
“对吾性命开出恫吓之语,无补吾毁诺之愧疚,吾妹不愿让她之儿子涉入世事风波,就是怕他有性命之危。”
“吾答应只做确认!绝不会威胁性命!”
无衣师尹似是颇感无奈而言:“好!望杀戮碎岛之主言出有信!雅狄王与吾妹所生之子便是多年之前名动四魌界,人称慈光之塔的惊叹,剑之初。”
戢武王不禁一声冷笑:“哈!”
“剑之初早入苦境,传言曾出现在薄情馆,会面一事,吾难以安排。”
“哼!确实震撼!相信师尹对今日密要之谈心中已明分寸,吾虽然抱有怀疑,但是亦感怀师尹周延如此秘密,今日已得收获,此会足矣,请。”
“请!”
戢武王化光离开,无衣师尹轻按心口,似是若有所思地苦笑一下,随即眼神一凛,强迫自己压下所有温情。
“嗯?局势之变已然加快!该来的总是要来,该做之事总是要做,戢武王,若是杀戮碎岛伤及剑之初,休怪吾手段狠绝。”
“初儿……抱歉了……”
“凯旋侯紧急传讯,却突然下落不明,实在让人担忧,若是拂樱出事,这让枫岫如何面对。另外魔王子失心之事颇为蹊跷,此事必是别有隐情,若是魔王子不能及时重塑魔心,四魌界之千年浩劫必将毁天灭地。”
“初儿当年似是与魔王子有过一段渊源……不知是否与此事有关……”
火宅佛狱,堕落天堂,魔王子看似若无其事,从容不迫地缓步归来。赤睛看着魔王子按在心口之处的手,感应着捉摸不定的莫名心痛,仿佛是从虚无缥缈的幻空之中传来,毫无真切之感,却又清晰地痛得就像撕扯着承受者的每一根神经。
凝渊……你之心究竟为何而痛……为谁而痛……
守护者跟随在后略感惊讶地问道:“为何不回句芒红城?却回到堕落天堂?”
魔王子漫不经心地反问:“句芒红城还存在吗?”
太息公冷冷而言:“王临走之前命人将句芒红城烧毁了!”
守护者震惊而言:“啊?为什么?”
“这是吾之居所,过往太子之居所,现在王之居所。”
“句芒红城是佛狱千年古城,历代王权所在,代表佛狱的辉煌与历史,你怎能如此。”
“当老朽到维持比重建更费心力之时,就会有人用历史与传统当作阻碍进步的藉口,如果百年是历史,那么九十九年就不是了,认清现实吧,不过就是忘记拆掉的危楼而已。”
赤睛冷不丁地淡言而问:“你放走几个?”
魔王子轻笑回言:“两个!”
“播下仇恨的种子!期待收获吗?”
“让善良的种族引发仇恨,就好似引诱节妇失贞,更有一种败德的沦丧美感。”
“如果无法殖起仇恨……你不是失望了……”
“吾习惯了失望!”
“要吾判断这句话是真是假吗?”
“吾总算为父亲报了一点仇了!这句话是真是假?”
“说是真,你之杀戮未必是为了报仇,说是假,你确实灭了霓羽族,所以嘛,此言非真非假,亦真亦假。”
“吾放走两人,就是为了引来阿多霓,这是吾报仇的手法。”
“真是这样解读吗?”
“猜吾之心思很困难吧!”
“吾比任何人都了解你!”
魔王子看了一眼太息公,见她似是有话要说,于是淡淡而言:“嗯?有事吗?”
太息公小心翼翼地禀报:“根据探子回报,戢武王前往摩诃堑,与无衣师尹见面了。”
魔王子冷笑反问:“转向联合了吗?”
赤睛沉声冷静言之:“或者是为了提防你之进攻,不过慈光之塔与杀戮碎岛之间的关系一向并不友善,无衣师尹未必会与戢武王联手。”
“吾让他有这个机会!”
“按兵不动!”
“吾爱好和平,人不犯吾,吾不犯人。”
“你说是……那便是……”
“赤睛……吾又开始无聊了……”
“喔?”
“天者会有下一步动作吧?”
“人不犯你,你不犯人。”
“天者!生着一张令吾厌恶的脸孔!”
“你可以用更差的藉口!反正也没有人会相信!”
“吾期待这一次的乐趣!”
魔王子言罢缓步离开,赤睛想起方才每说一句话,心中便会感觉震动一下,感应着魔王子心识之痛越来越强烈,意识之中的痛觉冲击感同身受地一阵一阵袭来。这种痛感连自己这个副体只能感应百分之一,都几乎无法忍受,然而作为本体的魔王子却是看似毫无感觉,赤睛不禁心惊忧急。
凝渊……你究竟是无心无感……还是心痛得不知何谓痛……
薄情馆之外,慕容情与剑之初缓步而归,两人神情凝重,语意深沉地平静相谈。
“你答应素还真的事情已经完成了!”
“你仍介意!”
“如果你不介意,吾便不再介意,怎样?”
“吾想你真是一个不肯松口的人!”
“你却是一个不肯松手的人!”
“是这样吗?”
“一步江湖无尽期,你舍弃了慈光之塔的名利,放下了丧友失亲之仇,割舍了找寻已久的身影,你黯淡了你的光华,这么多年来所为是什么?”
“你讲的……吾一直明白……”
“好不容易得来宁静,别轻易舍弃了,江湖风浪可观,靠得太近就会被卷入淹没,身为你之挚友,这是吾唯一的奉劝。”
“你今天难得如此直接!”
“还有余下的恩怨就让吾替你处理!”
“让吾欠你更多吗?”
“吾不用你偿还!吾要你越欠越多!”
“你内心的不安何时才能平息?”
“你说什么?”
“没有,收拾薄情馆,一同退隐吧。”
“嗯?”
“吾想知道的事情已经有了答案,欠下的人情也已经偿还,武林之中再无剑之初挂念之事。”
“哦?那么你牵挂的那颗心呢,不想再找寻了吗,吾记得每一次当你想去触及那些凝结尘封的记忆碎片之时,你之心便会莫名痛得窒息,你为那个人心痛了百余年,如今要彻底放下了吗?”
“并非放下……而是随缘……不再强求而已……”
“哈!直到现在,吾才放心了,退隐之前,陪吾回羽族一趟。”
“你想通了?”
“偶尔施一次恩惠,可以让他人一生受用,这种人情不拿可惜。”
“翎婆会很欣慰!你一直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正在两人相谈之时,梵天一页书怒气冲冲地来到,慕容情心感一惊。
“慕容情!”
“一页书!”
“霓羽族遭灭!你可知情?”
“霓羽族被!怎会?”
“你身为阿多霓,却对霓羽族不闻不问,今日这桩惨事,你难辞其咎。此事吾先按下,现场不见飞鹭与翎婆尸体,他们去了哪里?”
“飞鹭与翎婆……吾不知她们的下落……”
“哼!”
一页书化光离开,剑之初刚想说话,猛地心中骤然袭来一阵一阵心悸惊痛,紧紧地扣住剑之初的心识。挟着不清不明的感情,窒息的钝痛,尖厉的刺痛,犹如那时再次见到魔王子的感觉一样。心绪震动之间,意识之中闪过一双印象破碎的盈盈紫眸,清澈明透却又深邃如渊,桀骜不驯之间隐含一脉深情,剑之初怦然心动之下感觉一丝惊惶无措,莫名惊愕之余却又在瞬间回归平静。
“呃……啊……”
“剑之初……你又心痛了……”
“无妨……吾习惯了……”
“剑之初……你还是留在此地等吾回来……”
“吾岂能放你一人独行……走吧……”
万年春,惊见遍地尸体,慕容情心中剧痛,却强迫自己压抑着悲愤之情,刻意在剑之初面前显得毫不在意地冷静以对。望着神情平静得近似无感的慕容情,剑之初顿时深感惊心担忧,以他对慕容情的了解,如此冷静的慕容情,情绪最为极端,于是立即专注心神,谨慎言辞。
“啊!”
“这……好惨烈的景象……”
“倒是烧得很干净……一个也不留啊……”
“嗯……”
“这场火,吾知道它不寻常,你能看得出是谁的杰作?”
“这是……”
剑之初一见眼前这副惨景,看着尸体上残留的魔焰之气,自然心中清楚出自何人之手,但是此时却不知为何似是直觉抗拒一般不想接受这个事实。魔王子凝渊,想到那个让自己莫名感觉心神无措的名字,剑之初心中猛地一震,骤然袭来一阵一阵捉摸不定的心痛之感,心中每一次震动,痛觉便会强烈清晰一分。
“吾从不杀人!”
“吾相信!”
耳边突如其来地响起莫名声音,剑之初突然之间心痛欲裂,痛得他顿时全身一颤,随即一切感觉消失的无影无踪,剑之初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不觉染上几分茫然飘忽。
“剑之初,心又痛了吗,这几天你的心痛之症似乎异常剧烈,改天让未央替你看一看吧,痛了百余年,也应该是时候治一下了。”
“吾知道了!吾会去的!”
“你看出什么了吗?究竟是什么人?”
“火狱魔焰,这是火宅佛狱特有的邪功,使人受烈焰焚身及至烧尽腑脏,未到最后一丝痛苦之前不会断气,练有这种恶毒的招式,四魌界唯有一人。”
“是谁?”
“咒世主之子,火宅佛狱的异数,他们称呼他魔王子。”
“魔王子!能被称为异数,想必作风更胜其父,吾今日倒是见识了。”
“别压抑……你需要释放情绪……”
“哈!喜悦的情绪吗?确实!霓羽族被灭,吾省下一堆负累,如此说来,吾应该感谢魔王子为吾解决麻烦呢。”
“你……”
“这群人生性软弱,毫无竞争能力,物竞天择,他们早就应该被淘汰,生无可取,死不足惜。”
“够了!别再说下去!先将他们安葬吧!”
“有必要吗?他们死得其所,死得该然,要不是渡翛年,要不是有人一直与外界接触,因此惹来祸端,霓羽族也不会遭此灾劫。幸好吾有先见之明,与他们断绝关系,他们是生是死与吾无关。”
慕容情言罢绝然转身,迈步准备离开,剑之初心感不安,忧急关切而问:“你要去哪里?”
“当然是回薄情馆饮酒作乐!”慕容情背向剑之初,语气冷漠生硬地故作狠心而言,说完再也不看一眼,立即匆忙离开,看似无情得毫无感觉。
“慕容情……唉……”剑之初无奈地忧心叹息,转眼再次望向遍地尸骸,神思飘忽之间,心痛之感再次袭来。
凝渊……为什么……吾想起魔王子……总是不自觉地唤出他的本名……
杀戮碎岛,议政王殿之上,戢武王与碎岛重臣召开晨宴之会,商议对付慈光之塔的策略。伐命太丞什岛广诛认为佛狱已败,双面围杀之势已除,不妨正面向慈光之塔宣战。摄论太宫棘岛玄觉却是刻意回避议题,转而提醒戢武王,每十年一次的王树祭典时日将近,王树殿长老已在催促,戢武王应该筹备闭关之事。
戢武王似是瞬间失神,心神恍惚地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继而冷静言之:“幸好太宫提醒王树祭礼将近,这样好了,吾这次就提早入天台闭关。”
“伐命太丞!”
“在!”
“明日午时,吾将入祭天台闭关三十日,这一个月之内,杀戮碎岛之安危不可有失,至于慈光之塔应对之策,待祭礼结束之后,再行商议方针。”
“是!属下定不负王托!”
“摄论太宫!前王之仇有报,此次祭礼不可同日而语,吾希望你能为吾遣退驻派在祭天台的王树殿之卫士,闲杂人等一概不能进入祭天台范围。”
“可以!”
“嗯!今日晨宴就此结束!”
“恭送!”
戢武王离开议政王殿,想起无衣师尹揭破的不明真相,尤其是想到剑之初是雅狄王之子,一时之间心思暗涌。
剑之初……为什么你是先王之子……为什么在你心中只有他……没有吾……
慈光之塔,流光晚榭,翠竹掩映,宁静清幽。夜色沉重之下,一抹紫影悠然而现,无衣师尹沉步缓行而回,不经意之间看见一截枯裂的竹管,心思蓦然微动,似是想起了什么,不禁深感慨叹。
“竹心已破,此竹已然不能回天,不能回天之物,唯有重入轮回,方有新的契机。”
“嗯!看来戢武王定会派人前往苦境一探剑之初虚实!”无衣师尹缓步走至案前坐下,轻合一下双眼,冷静沉思片刻,随即扬手一挥,取下一片竹叶飘落案上,指尖凝气轻轻一点。
“撒手慈悲!”
“嗯!师尹!”
“前往五界路守待,观察由通道内所出之人,若遇新面孔,追索下去,万不可有失。”
“是!”
无衣师尹以火化去竹叶,望着眼前这片幽幽竹林,心中深深怅然,不知不觉心神游离,思绪又一次飘忽不定。
沉寂许久的对局……终于又开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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