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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级] 10.25【龙剑】云从龙(0~2,2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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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2-4-24 08:48 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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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 发表于 2011-10-25 15:2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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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一
      景历八年,北蛮族举兵南下,入主中原。战火硝烟,弥尽神州,金戈铁马,惊破迷梦,遂不复盛世升平。三月,北塞连云关失守,折兵部精杰二万,十数城尽夷姓。五月,西隘渡天关一役,折壮士万余,是日,夷夜袭隘中,奇兵乍起,遂失渡天。六月,北、西六郡失。七月……烽火燃遍,家国破碎,豪杰四起,群雄争霸,义旗并举,逐鹿中原,是称:乱世。
      景历十年秋,孤寒关外坠雁涧义军西营驻地。
      “吁!吁——报告将军,抓到一个奸细!”
      “咳咳……我不是、不是奸细,咳咳咳……”
      “闭嘴!没让你说话!”
      “怎么回事?”
      “报告,刚才这家伙在林子里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可疑的很!”探马又一扯手上的白衣人,让他露出身上的血迹和伤口,“他还伤了我们一个兄弟!”
      从帐后转出的将领趣味的眯起眼睛,接过探马手上的铜色长剑。剑身铭刻的花纹朴素而庄重,剑锋掠过一道秋水似的寒光,被他一握,竟整个在手中不安的嗡鸣起来。“……倒是好剑。”一抬手,把人接过来,用手略略一试额,失笑:“奸细,有病成这样的奸细?吾不是告诉过汝等,谨慎是好事,但是神经过敏就是笑话了。”
      “可是我们问他的时候他伤了——”探马还想辩解,却见自家统领笑盈盈的一抬眼:“这人应该是烧糊涂了,看不清人。且不论他,这名剑古尘可是名满天下,道尊的弟子,总不会是蛮子吧?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再怎么说,也不会危至吾军。”
      “……属下明白了,”探马抓抓后脑勺,“那我把他送到军医帐去吧!”
      “不必,汝去叫军医长来,这人受不得折腾了。”
      “是,将军!”
      于是剑子清醒过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军帐深色的顶棚,身下的床榻虽不是上乘,对于奔波亡命许久的人来说,却还是舒适的让人可以散架一样爬不起来——虽然他爬不起来的原因是真的快散架子了。单冲这张床,剑子就能断定,这里一定不是军医帐,再结合昏迷之前模糊的记忆,大概可以猜测到,这里应该就是那个什么将军的军帐。
      才刚苏醒的脑子一片空白,想不了太复杂的东西,于是他就干脆不想,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发呆。帐外一个柔婉却沉静的女声轻唤:“主人,元帅请您去帅帐。应该是有关今天那个人的事。”然后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另一个儒雅深厚的声音回答:“吾知道了。”
      是那个将军的声音。
      听起来像个书生,剑子想,不过从眼角处站起的身影高大挺拔,穿着厚重的铠甲,甲胄碰撞的声音听起来肯定不少于三十斤。好功夫,剑子想,这样全副武装走起路来脚步还只是较为沉重而不显滞涩,这样一个人,做将军,应是适得其所。
      想着想着,就又睡过去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床边倚坐着一个人,一盏油灯摆在床头,昏黄的光在那人紫色的长发上面流转着水一样的光泽。长发随意的扎在脑后,露出肩颈干脆利落的线条,并不突兀却隐含力量的肌肉线条流畅,掩在浅紫的中衣下,被灯光晕染出一层玉的质感。从剑子的角度只能看到一个尖尖的下巴和长的过分的睫毛——真长,剑子眨眨眼睛,别是女的吧……
      然后他对上了一双鎏金一样的眸子,灯火映照下亮晶晶的像是会发光。
      剑子看了一会儿,眨眨眼睛。金色的眼睛也跟着眨了眨。
      然后龙宿看到这个昏睡了三天整才刚清醒的人用慢吞吞的动作闭上眼睛往起爬。
      “喂!汝干什么?”
      剑子的大脑仍处于死机状态:“男女授受不亲。”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凤儿,唤慕军医来。”龙宿强按住抽个不停的眉毛,“这货烧傻了。”
      仙凤:= =|||
      半刻钟之后……
      军医长慕少艾咬着烟斗,两条长眉晃悠悠的往上飘:“呼呼~很好很好,蟑螂一样的生命力(剑子:= =),睡了这三天已经缓回来了,只差把伤口养好……”
      “伤在背后。”剑子忍不住开口,不在腰上,你这样让我森森的觉得被非礼了——把爪子拿开!
      “哎呀呀,脑子也没烧坏。可喜可贺,可喜可贺。”慕少艾继续笑,笑得剑子很想掀一掀桌,不过看到对面龙宿同样笑得春风拂面百花盛开的脸……他觉得他还是挺识时务挺俊杰的是吧是吧……
      看到剑子一脸严肃的垂下眼,但明显是心虚了的样子,龙宿自觉身为君子不应该和一个病人计较,于是道:“既然汝身体已无碍,那么吾应该问一问汝了,汝是谁?为何在此?有何目的?”
      “在下剑子仙迹,”剑子谦逊的缓声道,“我本来打算前往孤寒关,会同问侠峰众人一起协助守关,但是路遇一队流民,便一路护送,但是路遇蛮军,为了断后与众人失散,重伤之下逃入荒野,直到被你的探马抓来。”剑子抬眼看了看龙宿,又低下去,“算来,还得感谢将军的救命之恩。”
      “何必如此客气。”龙宿看不出情绪的敛目,“此乃孤寒关西北八十里的坠雁涧,剑子当真英雄,重伤之身,还逃得到此地。”
      这话便就是明显不相信了。的确,护送流民应往中原前行,自己迷失方向竟逃致塞外——真是棘手的状况。剑子心下一叹,才想辩解,抬头却正对上龙宿含义深刻的视线。剑子心下一惊,这视线清澈平静,无半分探究,岂是怀疑。
      心思又回转了几遍,剑子忽的绽开微笑:“的确,剑子的身份确是令人生疑,将军信,他人未必信。”
      龙宿扬眉,示意他继续。
      还真是打算让他自己解决啊!剑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读的懂龙宿的示意,但他还是含笑回望:“那就让剑子递一份投名状,拜在将军麾下好了。”
      “哦?”龙宿的表情一点都不意外,“吾还以为汝想去孤寒关?”
      “都是杀敌,孤寒关与此无甚区别。”剑子平静回应,“万望将军收留。”
      龙宿看着他,沉默了一小会儿,挑起唇笑出来:“哈哈,那好!”他站起身,走到剑子面前,解下这些天一直挂在他腰间的古尘放还回剑子手里,同时俯下身,在很近很近,近到两个人鼻子几乎碰在一起的地方直视着他的眼,启唇轻语时微凉的气息可以吹到他脸上:“吾就静待剑子汝的表现了。”
      剑子避开那人利剑一样的视线,点头。
      龙宿站直身体,吩咐红衣的侍女:“凤儿,带剑子去军医帐休息吧,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吾还是回避的好。”
      那六个一字一顿的重音差点把剑子砸回椅子上,不过非凡的定力或者说历经千锤百炼的脸皮让他依旧保持着严肃的表情,眉毛都没动的跨出军帐,然后回头迟钝的扔出一个代表疑惑的单音节:“啊?”
      慕少艾:“?”
      穆仙凤:“= =|||”
      龙宿又那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去军医帐的路上,剑子和慕少艾之间发生了如下对话。
      “呼呼~将军很看重你嘛!”
    “有吗?”
    “当然~不过你做什么了?将军看起来想把你烤了。”
    “……”
    “哇你不会是睡着的时候对将军干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吧?!(捂心口)天呐!”
    “喂!(怒瞪)”
    “呼呼~开玩笑开玩笑,你说了什么让他不高兴的?”
    “……男女、授受不亲(挫败捂脸)”
    “……”
    “……”
    “你死定了。”
    “……”
    当然,以龙宿如此大度的气量,剑子自然是活得好好的。养好了伤,背着剑骑着马,跟着龙宿浴血沙场。
    龙宿喜欢看剑子拼杀时候的样子,庄正的脸绷得死紧,眉眼甚至带着悲悯,但挥剑的动作优美而果断,古尘陈旧的青铜色划出澄亮的剑光,一溜血色张扬成死亡盛放,凋落在剑子身后。第一次带他出战的时候,剑子便展现了以一当百的强大战力,不过却只肯守在他周围,偶尔追击几个棘手的头目而远去几步,又很快回来。
    那一次,龙宿的衣襟连半滴血都没有沾上,而被血液染红的大地上躺满敌人残破的肢体,剑子站在其中垂剑低眼,微微喘息,龙宿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替他擦拭颊侧的血液,触到肌肤下火热的温度。
    那是烫伤一样的感知。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龙宿这么低笑着告诉他。
    剑子移开视线,学雪睫垂下去给人以脆弱的错觉——错觉而已:“我以为我的任务只是保护你的安全,而不是多添几条剑下亡魂?”
    “呵,”龙宿没有忽视他略微抵触的情绪,“不愿杀人的话,吾可以让汝做一个帐下谋士的。”
      “不必。”剑子简短的打断他,收剑走开。所以他没有看到身后的龙宿托着下巴,眸中神色变化,然后轻轻一叹:“还是这副脾气呢……”
      原本龙宿喜欢跨马停留在将旗之下指挥士兵冲杀,他享受这种成败掌于指中的感觉,而他也只需要站在那里,士兵便像是磕了药一样,士气高涨势如破竹,将旗下睨笑轻点的身影就是他们的信仰。而剑子来了之后,他们的将军也改换了位置,他也开始提剑斩落敌首,华紫身影出现的地方就是必胜之局。
      “我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的主将。”剑子牵缰在他马旁打个回旋,坐下骏马不耐的喷了一个响鼻,“专挑敌人多的地方去,你也不怕死到里头。”
      “耶~剑子,这不是有汝嘛!”龙宿挑衅一样笑着回答,“还是说,汝没有信心保证吾的生命安全?”
      “收起你的算计吧,激将法对我无用。龙宿,发你的命令去、”剑子翻个白眼,对于龙宿这种压榨劳动力的行为表示深切的鄙视,当他是肉盾么?自己注意点啊喂!他又不可能一直不犯错误出了个小纰漏你小命儿就危险了!
      “好啊,剑子,那吾就下命令了。”龙宿挥手叫来传令官,“传吾令,全军休整片刻,然后重整行列,与吾乘胜追击!反攻敌营,杀他个片甲不留!”
      龙宿大手一挥直至西南说的豪情万丈半点不犹豫,剑子一把扯住他的胳膊:“等等!你说什么?全军?!你不留人马守营吗,万一敌袭怎么办!”
      “这嘛,就要看剑子汝的本事咯~”龙宿得逞的微笑,从剑子手中慢悠悠的拽回衣袖,“好好看家吧,剑子。”
      “你!”剑子气结,瞪着眼睛气愤又无奈的样子很是满足了龙宿的恶趣味,然后一扯缰绳,坐骑长嘶一声,绝尘而去。龙宿满意的收回视线,觉得心情愉悦非常无比舒畅。
      于是不出意料的,此次反攻大获全胜,蛮族领地再失一块,回到大营时,更加不出意料的看见大营外尸横遍野,而剑子坐在大帐里目不转睛专心致志的品茗,用他的杯子他的茶叶使唤着他的侍女,听到他进来时连眼皮也懒得抬一下。
      “素家军北窗伏龙白忘机,见过龙宿将军。”坐在剑子对面同样一身白衣,只不过是黑发儒生打扮的男子起身行礼,他身后站着红蓝黑三个饼脸漩涡眉,正是孤寒关守将素还真麾下业火红莲、靛羽风莲、墨渊水莲三位大将。龙宿略微惊了一下,他料定剑子回去孤寒关搬救兵,可是却被想到能请得动伏龙先生和素家军红烧风干水煮的莲花三吃,而且看剑子神态,应该是早就认识的。
      “伏龙先生不必多礼,汝能率军前来,该是龙宿道谢才是。”龙宿不着痕迹的瞥一眼剑子,见那人正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坐得笔直,被子里一片水气氤氲,朦胧的弥散开,“只是未曾料到军师前来,未做准备,失礼了。”
      “哪里。我家主帅欠剑子先生一个人情,不过是帮忙守一下大营而已。”白忘机温和的笑笑,“既然主人已回,我也该回去复命了。不过,剑子先生,”白忘机转向剑子,“有人托我问你一句话:你当真决定插手了么?”
      剑子嘬饮一口清茶,一脸的事不关己,直到白忘机以为他不想回答的时候才慢悠悠开口:“哈……请你转告他:劳烦好友费心了,剑子自有分寸。什么时候应当抽身,剑子明了。我的敌人只有蛮族,江湖中人,不觊朝堂。”
      “白忘机定为先生带到。如此,告辞了。”白忘机转身离开,三莲也跟上,然后一阵马嘶人喧,素家军的人离开了。

      龙宿坐下,唤来仙凤作伤口的处理。这次激战大获全胜,但当然,伤亡也不小,连龙宿胸口都多了条尺长寸深皮翻肉卷的狰狞伤口,胸甲都碎裂了。军帐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仙凤包扎时衣物摩擦的声音,以及龙宿偶尔一两声的呛咳。
      仙凤动作很快,处理完伤口便退了出去,剑子才悠悠的开口:“你不问什么?”
      “吾需要问什么?”龙宿反问,“问汝与素家军的关系?问汝回答的对象?问汝插手何事?还是……汝希望吾问些什么?”
      剑子没回答,一口喝光杯中残茶,放下茶杯。
      “汝看,有必要问吗?”龙宿轻声道,“吾相信汝。”
      “为什么?”剑子问。
      “古尘,汝是道尊弟子。”龙宿微笑,但是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剑子满意:“就因为古尘?”
      “不,”龙宿伸手去桌子里摸索着什么,回答听起来很敷衍,“因为汝是剑子仙迹。”
      这和上一句有区别么?剑子皱眉。他不知道为什么向来淡然的自己会这样执着于一个答案,而且很明显,他自己也不知道标准回答是什么。焦躁,懊恼,莫名其妙的不爽,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剑子惊异,却不知何法可解。
      “汝的箫技可曾荒废?”正想着,龙宿又扔来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剑子刚想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会吹箫’,就被递到眼前的东西夺去了心神:“紫、紫、紫金萧?!”
      “若未,就为吾吹上一曲吧,权作庆功,如何?”龙宿勾唇轻笑的脸与记忆中的容貌重合,剑子才恍然发现,那么标志性的梨涡和紫发,自己居然现在才发现——对方只是长得更高大,又改换了装束而已。
      “是你!”剑子惊愕的瞪大眼睛,连嘴也半张,难得一见的呆样子,被鬓角两团白绒绒一衬,越发显得可爱起来,“你你你你不应该是头发整个盘起来然后一脑袋簪子这样这样然后衣服一层层肩膀上都是珍珠扇子上都是宝石嘛?天呐,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男大十八变?”
      “汝指望吾穿成那个样子上战场嘛?不过……剑子的笑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龙宿叹气,任剑子走过来捏他的脸戳他的梨涡还颇有非礼之嫌的按按他的胸肌,“轻点,小心伤口被汝按裂开。”
      那是遥远的记忆,彼时尚歌舞升平的帝都,连少年都还称不上的两只初习音律的团子,在幽静花园里的初次相遇,什么神朗俊清霸气纵横还都没有长成,只是一只紫薯团一只糯米团,各自对着乐谱瞪眼叹气,然后彼此吐槽捏脸,换着对方的乐器完。
      “真是怀念的手感啊!”剑子满足的接着捏龙宿的脸,忽的看那人银唇轻启,绽出一个魅惑众生的笑:“怀念吧?汝两次误认吾为女子,吾可也是很、怀、念、啊!”
      剑子惊觉不妙,危机感扑面而来,才想躲开却被死死扣住了腰,双手齐上的一阵抓挠。
      “呜哇啊!——啊哈哈,停停下啊啊啊——哈哈哈,哈哈,龙宿、龙宿你停下!痒死了——”
      “哼哼,给汝一点小小的惩罚。”龙宿阴森森的说,“吾警告汝挣扎不要太用力,吾可是伤员。”
      “哈哈哈啊——伤员、伤员你还闹、哈。哈哈停停停啊——”剑子欲哭无泪的惨叫求饶。帐外路过的慕军医听了不由得大摇其头:“哎呀呀世风日下世风日下,非礼勿听非礼勿看,来来来羽仔陪老人家到那边去。”然后拖着不明所以的先锋官走到另一边去了。
      帐里龙宿看着剑子因狂笑缺氧而憋红的脸,终于觉得报复够了,停下了这种幼稚的行为,然后拍拍剑子的头顶:“喂,趴够了就起来,汝很重。”
      “……又压不死你。”剑子一脸怨念的爬起来,翻白眼,又被龙宿揉了一把头发,手忙脚乱的整理发带。
      “道尊他……可好?”龙宿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问出了口,他还记得那个清俊温和的男人,穿着青色的衣袍来向父亲道别,他也记得那人握剑的冰凉坚定的手,没有半分动摇。
      “家师已经仙去。”剑子的声音很平淡,动作很自然,袖子投下的阴影挡住脸,看不到表情,“景历八年的五月,死在渡天关。”
      龙宿抬手拍拍剑子的肩,没再说话。
      “放心,他也算死得其所。躲到再怎么幽静的地方,他的心也静不下来。心在哪儿,死在哪儿,他应该不会有怨恨吧。”剑子垂着雪睫叹息。静不下心的,又何止是师尊一人。
      “那汝呢?接下来,汝有什么打算?”龙宿转开话题。
      “哈,我嘛,”剑子有些无力的笑笑,“暂时还没想过,不过,应该是不会参加什么争王称霸吧?山野闲人,操不起那份心思。”
      “吾还以为剑子汝心系天下。”龙宿听不出情绪的,这样子淡淡回应。
      “剑子之心在民而非天下。”一抬头,又是看惯了的,清风暖阳温和疏离的微笑表情,黑眼睛向他狡猾的弯起来,“再说,若是龙宿你无意王座,剑子帮与不帮,有必要吗?若是龙宿你想争这天下,剑子在与不在,有区别吗?”
      龙宿慢慢品着剑子的话,摇头无奈道:“果真是剑子式狡猾的回答啊!”
      “耶~好友,这当是剑子对你无需多言的信任才对呐!”剑子故作认真的表情下透着恶作剧的笑意,他伸手拿过紫金萧,问道,“那剑子就为好友吹奏一曲,权作庆功好了!”
      这就是转移话题了。
      龙宿靠到椅背上,闭目听着紫金萧久违的音色,那浑厚旷远的音调缓缓奏出烟雨花柳,纠缠着帐外呜咽的漠北的风,弥散成战场上方挥之不去的凄冷。
      剑子是个狡猾的家伙,小的时候是,现在也是。
      帮与不帮,无差。
      但在与不在……
      有一个词语,叫做天差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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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与人数 1铜錢 +45 收起 理由
    疏楼晓迪 + 45 爱死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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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2-4-24 08:48 奋斗
    已签103 天
    连签0 天
    [LV.6]常住居民II
  •  楼主| 发表于 2011-10-25 15:33 | 显示全部楼层

    武林新消息:

    品语谷主遇到华丽无双的疏楼龙宿,被他打赏了 8 文 铜錢.

    章二
    因为主将受伤,所以左军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大仗可打。这个‘很长’的概念也是某日剑子忽然惊觉,龙宿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只差调养,而漠北的风雪已经呼啸而来。
      剑子惯穿白衣,不是什么怪癖偏执之类,只是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罢了。穆仙凤前些日子送来了御寒的冬衣,也贴心的关照着他的习惯,是素白的干净颜色,厚实温暖,针脚压得又细又密。剑子在心里感叹了一下姑娘家的巧手锦心,挑帘进了龙宿的军帐。
      “龙宿,该去换药了。”本来负责这些事的仙凤昨日染了风寒,让龙宿遣去后方督粮了,临行前拉着剑子的袖子千叮咛万嘱咐,听得剑子好生羡慕。刚想调侃两句,抬眼却见对方放了手里书卷,挑着眉,正看着自己。
      剑子纳闷的上下查看自己一圈,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啊,看什么呢?
      龙宿站起身,慢悠悠的迈步过来,绕着剑子一转两转三转,剑子让他转的后背发凉:“喂,你干什么!”
      “吾在想……是不是该给汝做个什么记号,”龙宿促狭的冲他眨眨眼,伸手挑起剑子一缕雪发:“看汝这从头到脚的颜色,吾真是怕把汝丢在外面啊。”
      剑子黑线半晌,默默为自己在斗嘴上占了下风而气闷了下,但又苦于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由头,只得摘下手边的大氅丢到龙宿脸上:“不劳您老人家费心,走啦!”
      “哈。”
      其实龙宿的伤早已愈合,但慕少艾坚持要他按时换药,说是怕留下暗伤砸了他慕大神医的金字招牌,所以呢龙宿也就由着他折腾,让穆仙凤收拾了那套死沉死沉的铠甲,只着贴身软甲。平心而论,剑子不喜欢龙宿那套装扮,他一直认为龙宿是不属于这里的,铁与火,权与谋,鲜血与死亡,他本不应该站在这里。在那些随师尊山水踏遍的时日里,剑子也会忆起儿时相交的友人,也会偶尔来往几封书信。每每忆起这个人的时候,背景往往是江南三月的烟雨迷醉,或者是檀香缭绕的重廊回苑。所以真的确定下龙宿身份后,剑子的惊异是实打实的,他不曾做过这样金戈铁马的假设。
      恍惚记得某次和师尊前去帝都,也赶上过这样的大雪天气,记忆中那个略显单薄的人抓着暖炉站在廊下看雪,尚且稚幼的眉目平和淡漠。而再一转眼,是面前器宇轩昂的紫发将军拥着暗色云纹大氅,凛冽的寒风扬起碎玉般的雪沫,微笑的唇畔漩着梨涡。
      “去年在北域就不是这样的雪,北域多林,下起雪来会有声音。”龙宿拍掉肩头的雪花,回头调侃,“汝说不定会喜欢,树林和猴子,当真绝配。”
      但是龙宿并没得到意料中的反应,剑子直愣愣的看着他,目光却是散焦的。不用想也知道,这家伙不知神游到哪边去了。其实剑子没想太远,他只是想,龙宿那样低敛着眉眼说话的时候,忽觉时光荏苒,他和他,都已不同于昨。
      “……剑子。”龙宿摇摇头,屈指在剑子脑门上一弹,“吾知道吾疏楼龙宿华丽无双,但汝没必要看到呆。”
      剑子摸摸被弹到的地方,翻了一下眼睛:“那可真是可惜,我还没目测出龙宿你的脸皮那华丽无双的厚度。”
      “诶~怎比得上剑子汝的天下无双?”
      “闲言少叙,军医长在等。”
      剑子干脆推着这位大爷往军医帐去,心里却是在懊恼今日走神的频率,连续两次落在下风,或许应该让慕少艾给看一看,莫不是吹了冷风,脑袋当机了。
      到军医帐的路上,剑子再一次切身体会了龙宿在军中的高人气:他只需要保持微笑的路过,一路的将士们就能无比荣幸的傻笑半天。以至于两人从慕少艾那里回来时,还有没缓过来被二次秒杀的人。
      “龙宿。”
      “嗯?”
      “你的真名是万人迷吧?”
      “剑子——”
      “哈。”
      一路斗着嘴抬着杠,进行着日常的娱乐活动,龙宿一边和剑子口舌争锋,一边顺路调配着人员的配置。这段时间都是默言歆带其他将领负责着这些事,默言歆曾经是儒尊近卫,但毕竟现在是三军人马,总会有些小漏洞。所幸问题不大,龙宿也只调整了几小处,满意的点了点头。
      “言歆现在真的是越来越厉害了。当初那么多兵书没白看。”剑子还记得当初默言歆一边扫地一边看书的样子,如此赞道。
      “没错,不过嘛……”龙宿附和,而后话音一转,“麦要用那种自豪的腔调,兵法是吾指点的龙宿,汝当初兵书都拿来垫脑袋了。”
      “这嘛,哈、哈哈……”剑子干笑两声,搔搔脸。他当初仗着鬼点子多,每每兵法推演都能过关,于是兵书就全数扔在一边。如今旧事重提还真没立场反驳,只好转移话题,“话说龙宿啊,你怎么给西蒙当起手下来了?”
      剑子神智龙宿的个性,心比天高的孔雀大少一只,所以不只是转移话题也是真心发问。龙宿也没有戳破,只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毛,呲了一声:“谁告诉汝吾是西蒙的手下了?”
      “名义上是义军,打退了蛮族还不是要拼个你死我活?说到底都是一个权字,一个贪。那时候刀兵所向就是现在的兄弟盟友了。吾对那个硬邦邦的椅子没有兴趣,这个天下跟谁的姓吾半点也不关心,吾所以掺合进来不过是因为和西蒙的一个交易罢了。”
      “哈,我就知道,以你这个怕麻烦的个性,怎么会主动参与这种事。”剑子解了困惑,笑着回道。
      “怕麻烦?可吾捡回了汝这么个活体大麻烦……怎么说?”龙宿的指尖擦过剑子的脸颊,如此调笑,剑子刚想反驳,就听远远地一阵喧哗声传了过来。
      按理来说军营里人这么多,又都是血气方刚的小兵,有点响动很正常的,要么是喝酒聊天,要么是赌斗作耍,都是惹到的事情。但眼下这声音听起来却不是这回事——怒吼和痛呼,以及短兵相接的声响。
      龙宿皱眉和剑子对视一眼,前进的方向拐了个弯,而剑子已经把手按在古尘上了。
      绕过几个军帐,已经可以看到声音来源,里里外外围着观瞧的人,看到龙宿到来,给他让出了一条直通中心的路。人圈中央是几个形容狼狈的兵士,龙宿大略看了一下,一半是自家左军的人,另一半是右军的。
      “怎么回事?”龙宿伸手点了身边的一个士兵,“汝,重复一遍发生了什么。”
      被点到的士兵拱手施礼:“是,将军。刚刚这几位兄弟在切磋武艺,被右军的人路过看到,就笑话他们武艺低微让他们‘庄稼把式就回家种地’,并且出言不逊话说的很难听。这几位兄弟动了火气,要找他们比试,结果右军的人不讲理,仗着人数耍赖,其他人上来帮忙……就成了这个样子。”
      “这么说来,是右军先挑衅咯?”龙宿问人群里被打得最惨的几个,“先锋营的?”
      “回将军,俺们都是。”其中一个楞头楞脑的疤脸汉子回到。
      “汝知道他们是挑衅,为何还要动手?汝不知军中严禁私斗么?”龙宿冷声问。
      “知道,”疤脸汉子眼神坚毅,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语气很是愤怒。他穿着普通士兵的号衣,左臂系着先锋营的青绸,腰间佩的不是军队的制式军刀,而是柄看着分量就很足的鬼头斩马刀,站姿笔挺下盘沉稳,看身量就是个自幼习武的:“他们讲的实在太过分,这个没法忍。”
      “哦?”龙宿问道,“如何一个没法忍?吾倒是想听听。”
      “他们说俺庄稼把式,俺忍了,俺跟俺爹学的武艺,俺家祖辈种地,也就砍过几个土匪毛贼,说是庄稼把式也没错。但是他们骂俺爹,说什么老子狗熊儿混蛋,说俺孬成这样爹也是个草包,”疤脸汉子气的眼睛都红了,“将军你说,俺能忍么?俺爹为了给乡亲们断后让蛮子几十匹马踩得尸首都拼不全啊!俺能忍么?俺要是忍了,俺还是条汉子,是个人么?将军你别怪罪弟兄们,先动手的是俺,他们都是被俺牵连的。您要罚,就罚俺一个吧!军规砍了俺,俺也不说啥!”
      龙宿回头和剑子对视一眼,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剑子一直在观察着这几个人,左军的将士都是一脸气愤,而被怒目而视的右军士兵们确实面含冷笑,毫无认错悔改之意。
      相由心生,剑子久在江湖走动,自是见惯了人情冷暖,此时见了这般嘴脸只觉得无奈可笑,那右军的领头是个千夫长,说小不小说大不大的官职,仗权倚势之人也见的多了,但这样的小人物倒也久未曾见。斗殴这种事在军法严明的左军甚少发生,发生了也是两人约到隐秘的地方私下解决,这次闹这么大,只能说因为对方是右军的人——传言二军不和,这下子,倒是得了见证。
      那边龙宿还在训话:“汝等几人,稍后记得去军法处领罚,每人军杖二十。”又转向那个疤脸汉子,“汝,四十杖。然后去找默统领,他会给汝另外的安排。”
      剑子奇怪的看了龙宿一眼,这汉子性情忠厚耿直,若说龙宿起了爱护之心也可,但是出去耿直忠厚……他的武艺还不足以调到默言歆手下。默言歆军中任职,但始终还是龙宿的护卫,他直属的人马算是龙宿的卫队,让他进去算什么事?还是说,有其他原因?剑子不得不承认,他需要重新了解这个人,了解在他们各自奔波是发生过什么,造就了现在这个龙宿。
      龙宿似有所感,侧目看了剑子一眼,慢条斯理的抚平衣上褶皱:“武艺可以后天培养,但心性一旦定型便难以更改。吾很忙,没工夫去驯养狼崽子,又不想被反咬。”金色的眸子看着他,眼底有点浅浅的情绪波动着,“汝对西蒙作何评价?”
      剑子想了想道:“可称王者。”
      “但,无帝王之相。”龙宿勾了勾唇,又问道,“汝要见一下吾们神武英勇的右将军么?”
      “当然。”在军中呆了这么久,剑子还未打过照面的就两个人:右将军褆摩,大元帅西蒙。百闻不如一见,剑子早就想与这两人一会,但总无机会——也不排除他们不想见他故意躲着——不过龙宿此时提起有何用意?
      “他来了。”龙宿道。
      话音未落,另一高亢声线再起:“嗯?军中私斗只法军杖二十,左将军不觉得自己偏袒的过于明显了么?”
      此地位于左、右二军驻地交界之处,话音始起,右军之前便多出一道银色身影,银发银甲腰佩银剑,来人正是右将军冰爵褆摩。但剑子观他五官精致却眉眼含煞,应是个善妒的人。这种人最不好打交道了,剑子暗想。
      龙宿对褆摩的言辞只是一挥袍袖,背过手去:“默许右军之人寻衅滋事,右将军,汝的纵容比吾更为放肆啊。”
      “我只看到我的人被你们打得很惨。”褆摩傲慢道。
      “喔?那么吾也只看到两军将士切磋,右军惨败。”龙宿摆出比褆摩更为傲慢的姿态,微抬下颌,摆了摆手,“汝等没必要去军法处了,改去找仙凤领赏。”
      “你!”褆摩被噎的一瞪眼,“疏楼龙宿,莫忘了这是哪里,你是谁!”
      “这是吾左军驻地,吾乃疏楼龙宿。汝也莫要忘记了,汝是谁,吾是谁。吾左军之事还不需要外人插手。”龙宿反讽回去,针锋相对的样子让剑子困惑不已,听闻两军不合,可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形。哪里是不合啊看两人神态分明是不死不休啊!
      “你的左军?哈,这闍城左右两军皆是元帅的,你算什么。”褆摩冷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吾左将军不算什么,那么与吾平级的右将军汝,自然也不算什么。既然汝不算什么,还站在这里干什么?”龙宿也冷笑道,“剩下口舌吧,冰爵褆摩。若对吾的处理有意见,去找元帅说。汝,还没有对吾指手画脚的权利。”
      剑子知道龙宿故作傲慢的时候的确够气人,金眸毫无温度的居高临下的漫不经心的看你一眼,弱势的人打心里发汗,火爆的人则会气炸了肺。所以他很理解褆摩动手时的心情,虽然剑子动手挡下了褆摩的银剑。毕竟,理解不等于认同不是。
    让人当面伤了龙宿,他这道尊弟子的颜面往哪儿搁。
    “这位将军,”剑子摆出温和的微笑和黑色的背景,“左将军身带伤势,你这一剑若是刺下去,只怕会落下趁人之危的坏名声喔。”
    褆摩看了看挡住自己银剑的剑鞘,皱眉:“古尘?你就是剑子仙迹。”
    “不才正是在下。”剑子腕上加力,用巧劲将褆摩震退一步。褆摩回身收剑,恨声道:“剑道高人,道尊门下,天下无双剑子仙迹。左将军寻得好帮手啊!”
    “哪里,过誉。”剑子道,“友人戎马戍边,我的了消息自当赶来相助。”言下之意我是外援不归你管,“提防着什么刀剑无眼,再伤了我好友性命。”想占便宜先过我这关再来讲话,“毕竟是幼时玩伴,十几年的交情摆在这儿。”挖角的主意尽早打消了吧,莫白费力气,“右将军,你说是吧?”
    “哼。”褆摩冷哼一声,不搭剑子的话茬,又向龙宿道,“不见这位剑子大侠我还记不起,左将军真正好魄力,好手段呐!扔下个来历不明的江湖人便敢全军出击连个守营的人都不留。疏楼龙宿,闍城左军现在还在人间,真是上天保佑啊。”
    “若说道尊弟子是来历不明的江湖人,那汝吾都可算作是邪神魔君了。”龙宿嗤笑到。
    “那你借兵孤寒关呢?”褆摩又道,“素家军的万余人马把我们的大营里外看个遍,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的兵力布置是么?万一素家军进攻,被摸清兵力的左军可是十死无生。”
    这下忍不住出声的是剑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素家号称孤寒假王,历四朝变迁,不归附任何一股势力,只一心对抗蛮族而无意王权争霸。右将军你的顾虑完全是神经过敏,没必要。”
    “你说我是小人?!”褆摩厉声喝问。
    剑子耸肩:“右将军若执意如此理解,我也不拦。”言下之意你自己找骂我才不拦呢。
    “找死!”褆摩怒极,拔出银剑就要动手。剑子自然不畏武斗,他也知道斗不起来。
    “不得生事,褆摩,退下。”发话之人黑发飞扬,目光沉静,正是闍城军元帅西蒙。他从人群之中缓步走出,行动间露出黑色披风里猩红的内衬。他扫了众人一眼,“左将军处置很是得当,无需更改。受伤的人去军医帐上药,没其他事情就都会自己的岗位去。散了吧。”
    这话明面是给龙宿面子,实是护着右军的人,因为今天的事若要详纠起来,挑起事端的右军明显受罚要比左军更重,现在却只有左军的人要挨军棍。剑子本以为龙宿会提出异议,然而出乎意料,龙宿只是不耐烦的道:“嗯,就这样吧。”周围的军士们也都看惯一样交头接耳的散开了。
    事有反常,不对劲啊……他怎么不知道龙宿什么时候转性了呢?
    “左将军伤势如何?”西蒙问道。
    “无碍,不劳元帅挂念。”龙宿生性高傲,但起码礼数周全,不曾有过眼下这样不爽都写在脸上的时候,“碰上了也好,吾要去一趟孤寒关,与汝知会一声。免得被谁揪住不放。”
    “嗯,左将军但去无妨。”西蒙似乎很好讲话的应下,他身边的那个‘谁’则哼了一声,冷笑:“孤寒关?终于忍不住要投靠素家军了么?”
    “吾只是过去道一声谢。知恩图报是常理,连蛮族都明白的道理,右将军你难道不知?真是渊•博啊!”龙宿不等褆摩反驳就拉着剑子拂袖离去:“告辞回见不必相送。”
    褆摩不屑的撇嘴:“不必相送?真当自己是个角儿了。”
    “褆摩。”西蒙背过手,略冷了声音道,“你今天做得有些过了。军心不稳将心不和乃是兵家大忌。”
    “过?你要制我军法么?”褆摩道,“西蒙,留他在军中将是你最大的败笔。短短两年,疏楼龙宿就从一个百夫长做到了掌握一半闍城军的左将军,你最好是日夜盯紧了这个家伙,不然……哼哼,你我辛劳早晚是做他人嫁裳。”
    “不必有此顾虑,疏楼龙宿留下的理由只是那个交易,他无意逐鹿。”西蒙淡淡道。
    “哼,他说你就信。”褆摩不爽的道。
    “为何不信?若非如此,儒尊之子的名号岂不比你我更名正言顺,更容易拉起一支大军?西蒙轻笑,“褆摩,不然你以为他为何处处让你?他够傲,不把天下放在眼里,只待尘缘了结就即刻离去。但你若激的他闹,紫龙腾飞,就不是谁再压制得住的了。”
    “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他?”褆摩不满道。
    “谁知道呢,哈。”西蒙裹紧披风,“回帐吧,风雪真大。”
    龙宿拉着剑子一路无言,快步走到了马厩,才松开手,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看。
    “我说,疏楼将军何时奉行谦和恭顺了?”剑子整理着袖子,半是打趣半是探询,“看样子你被那两只排挤很久。”
    “排挤么?哈,他愿意拿吾做假想敌,吾也没必要扰人兴致不是。”龙宿牵出两匹马,把缰绳递到剑子手里,“素家军哪里的确应该去道谢,汝不是还要介绍朋友给吾认识。”
    “麦转移话题。我可是好奇得紧,什么交易拖得动你这尾宅龙入世,还甘心当这个受气将军。”剑子追问。
    龙宿瞥他一眼,没表情:“这嘛,不过是吾托闍城军帮了个忙,而交换条件是吾要助他直到蛮族退兵罢了。”
    剑子想了一下,大概知道龙宿需要找人帮忙的是什么事情。
    景历八年五月,渡天关失守,道尊在守城战之中惨亡,两日后,长途奔行又失去接援的援军在渡天关城下与蛮军鏖战至全军覆灭,领军之人,乃是老相儒尊。蛮军有击败敌人后将敌将尸首曝尸示众的习惯,而闍城军就是闪击渡天关一战中名声大噪。
    “……改日带我去祭拜一下吧。”剑子有些失落,那天他其实是骗龙宿的,师尊死的时候是有多不甘,等的人还未到,黄泉路,奈何桥,望乡台三途川,自此之后就要一路独行,该是怎样的寂寞。
    “……没有墓。两个都没有。”
    “诶?没有?!”剑子大惊。
    龙宿又看了他一眼,还是没有表情:“一把火烧成灰,全扬在这漠北的风里面了。”呼应他的话一般,狂风呼啸,卷起龙宿紫色的长发和云纹披风,“老头这辈子最恨两件事,一是风大沙多,二是汝师傅跟他推太极。不过以后他就的和这狂风尘沙作伴,还要天天听汝师傅跟他打哈哈,听到恶心也解脱不了,反正已经死了没法再死一次……也没法子再分开。”
    他停了一下,声音又低下去:“多少辈子也分不开了。”
    这么说着的时候,二人已经牵马走出军营很远,一望无边的旷野上都是茫茫白雪,天和地的界限模糊成一片,如玉晶莹,如云海飘渺难定。龙宿驻足远望,剑子知道他没在看什么只是在发呆,风雪撼动不了他的身形,于是沉到足下盘旋,如臣服一般。
    一边的龙驹忽然喷了一下响鼻,不耐的刨蹄子,然后突然人立起来一声长嘶。
    那是匹极神气的火麒麟,耳后鬃毛卷卷着叫头上有角,腹下皮毛纠结着叫肋下生鳞,此时足踏风雪引颈长嘶,枣红色的鬃毛炸开,露出里面燃烧一样的红色,神骏非常。
    龙宿被这一声唤回神来,扯住马缰,回头看剑子,仍是金眸灿灿梨涡漩漩。
    “难得有机会,跑一跑?”龙宿向剑子扬了一下缰绳,剑子嗤他:“喂,你那可是火麒麟,欺负人吗?
    “耶~这叫好马不露相,”龙宿翻身上马,笑道:“吾会养笨马么?剑子,汝可看好了,吾的照夜是火麒麟,汝那匹回风可也是赛龙雀,更是马群中的头马,会差么?”
    “诶诶?”剑子惊讶的仔细打量,“真的诶,我说龙宿,这宝贝你那里弄到的。”
    “哈哈,华丽如吾,自然是深入大漠亲自抓的。”龙宿伸手拍拍回风的头,雪色灵驹抬起头去咬他的袖子,顽皮的很。剑子也起了兴致,跃上马背:“好啊,那就来跑一场。回风,走!”
    “喂喂,汝这可算是作弊?”龙宿毫不意外的大笑道,一紧缰绳,照夜欢鸣一声,飞奔出去。
    雪原之上,两匹骏马竞速疾驰,踏风逐影,迅疾如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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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2-2-3 20:25 | 显示全部楼层
    謝謝大大的文章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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