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书鹭】爱杀

弋戈

十五 一切如始

   “梵天，停下你之脚步，前面已无路可走。”一身瑞光灿烂的雷峰佛首由空中缓缓降下。

   “帝如来。”一页书语带警示。

   “梵天。”帝如来双手合十，“我佛慈悲，一切尚可转圜，回头吧。一页书。”

   “佛首。”素还真道，“前辈他……哎……”

   “梵天。随吾回云鼓雷锋。一切有为法，应作如是观。”帝如来温言以对，“今日因，明日果。一切太执着，反陷囹圄。”

   “无间路已开，难再回头。”一页书冷冷说着，“帝如来。梵天今日讨教了。”

   “梵天。”帝如来双目微睁，“汝又能走多远？汝不见前方无路。汝且回头看去，可看的明白来时路？”

    梵音入耳，引得一页书双耳一阵一阵剧痛，顿时流血如柱。

    素还真见状，飞身掠起，乘一页书心神荡漾之际，带走飞鹭。

   “啊，飞鹭——”一页书高声叫道。无奈，云鼓雷锋众僧以梵音传唱，扰乱一页书心魔，使其无法动弹。

    一页书双手抱头，剧烈的疼痛，使他魔性更加猖獗。佛气受到梵音启发，在体内七筋八脉流传。

   “启。”帝如来忽然双目圆睁，高喝一声。

    众僧立刻将玄铁锁链套住一页书，并用法棍加持，使其不能动弹。

素还真以掌运送真气，使飞鹭悠然醒来，亲眼目睹梵天被擒。

“一页书。”飞鹭凄然叫道，双泪如雨，溅起点点红尘。

素还真虽是无奈，亦不得不下次狠心。

飞鹭挣扎离开素还真的钳制，随即朝法阵扑去。

“拦住她。”无惑渡迷高声叫道。

“一页书。”飞鹭凡躯，受魔气浸淫，怎堪法阵威力，立刻被震飞数十丈，呕血不止，身体更如破败的风筝，颓然倒地。

“佛首，可否将飞鹭交予素某。”素还真说道。

帝如来闭目，以示同意。

“不可。一页书受此女子诱惑，不能轻饶。必须一同回去领受责罚。”无惑渡迷出声道。
“飞鹭不属佛门。由素还真处理更为合适。”帝如来不再说话，化身光球，先行离开。

素还真扶起飞鹭，紧紧制住她之手腕，使其不能挣开。

“一页书。”飞鹭嘶声叫道，“如果你听到，应我一声啊。”

重重梵音的加持，一页书又如何听得到飞鹭的呼唤。

“一页书，一页书，一页书啊。”飞鹭伸出的手欲再一次紧紧抓住一页书。

“七窍流血。禁制已成。”无惑渡迷道。

众僧这才松了一口气。

飞鹭怎忍心见一页书如此状况，心如刀割，未语泪先流，为何？为何？还是如此。

云鼓雷锋将一页书带走。

只留飞鹭与素还真两人。

飞鹭身子瘫软，跪倒在地，一滴清泪，饱含几多痛楚，又有谁人知？心中悔恨，复如此，又何必相遇，既相遇又何必死别。佛祖啊，佛祖，你不见你的弟子在受苦吗，救救他吧。信女，求你了。

素还真心底松了一口气。

秋已走，冬来到，片片黄叶终于重新归于大地。一切又等待新的复苏。

素还真等人回到琉璃仙境。

秦假仙开口道，“就是她——”

“好你个不要脸的臭女人，居然敢勾引我师傅，毁我师傅清誉。”业途灵高声叫道，顺势狠狠掴了飞鹭一掌。

“素还真，将她交给我们。哼哼哼。”阴尸人叫道，“让她知道，勾引一页书的后果。”

“哎，业途灵，阴尸人，你们冷静。”屈世途扶起飞鹭，“飞鹭，她是一个好……”

“好友，麻烦你去泡壶好茶。”素还真出言道。

“哦。好吧。可是我要说，你现在还有心情喝茶。你看琉璃仙境被毁如此，只怕又要花费我老人家不少时间去修补了，哎。”屈世途无奈退出正堂。

“秦假仙，你还是去打听一下，云鼓雷锋将会如何处置一页书前辈。”素还真说道。

“好，好，好。”秦假仙蹦蹦跳跳的拖着余怒未消的业途灵离开了琉璃仙境。

恢复宁静的琉璃仙境，却是一片凄清寒冷。

“飞鹭姑娘，你有何打算？”素还真问道。

飞鹭双目空洞，一片茫然。

“哎。”素还真叹道，“是素某无能，才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

飞鹭双眼布满血丝，嘴角血迹斑斑，早已不复当初那个清新纯洁的模样。

一步江湖无尽期，须臾鹤发乱如丝。

弋戈

十六  报君恩

素还真望了望天际，终于不辜负他之预期。魔王子副体，赤睛果然将飞鹭救走。

所谓的公审，不过是放出风声。

当下之要务，要使前辈尽快恢复本性。

云鼓雷锋之内，为处置一页书，分为两大阵营。一派主张斩其佛根，断其善果。一派主张用缔命之招锁住其真气，强制引出其魔气。再问刑罚。

此时云鼓雷锋的山门外聚集了一帮所谓末世圣传的教众，要求释放他们的烈天真宗。

幽深的密牢之内，一页书被卍字法印钉住手脚，一头发丝垂落胸前，使人看不清其面目。
堂堂梵天，如今落得如此结局，叫人唏嘘。

帝如来，一切慈悲的佛者，望着昔日的论交好友，心中甚为沉痛。

“梵天。”

帝如来一挥手，一页书才幽幽转醒。

“梵天，一页书。”帝如来缓缓说道，“你醒了。”

“帝如来，何必惺惺作态。”一页书逆气难驯，虽然身体受制，仍是狂放不羁之态。

“一页书，你魔根深重。暂留此处。”帝如来说完便离开。

一页书随即闭眼，欲运气冲破钳制，无奈，真气闭锁，徒劳无功。

仍是那处雪洞，赤睛侧身站在洞口处，扑面而来的风雪，撩起寸寸衣摆，更使自己的内伤加剧。

“为吾族民偿命来。”飞鹭单手持羽衣刃，朝赤睛后背劈去。

赤睛微微闭眼，气劲就将飞鹭震开。

“吾劝你不可冲动，留着性命还能见一页书。”赤睛冷冷说道，“暂时留在此处，吾相信除了吾，不会有第二个人想要留你性命。好自为之吧。”

说吧，化为龙形，振翅飞远。

“恶魔。”飞鹭狠狠说道。

飞鹭勉力起身，还好赤睛已是手下留情，不然这副残躯恐怕支撑不了多时。

“一页书，你还好吗？”飞鹭自言自语，前路漫漫，到底哪里才是终点啊。

飞鹭静静坐在床边，思绪翻飞，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更不可以给一页书带来麻烦。但是麻烦已生，唯有尽力减小伤害才行。

飞鹭绞尽脑汁，却是无甚头绪。翎婆之死再次涌上心头。一页书为何要杀长老？

百思不得其解。

如今进退维谷，若是早些听从长老之命，有如何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长老之死，吾罪责难赎。必须找一页书问明白。我不信他会滥杀无辜。

飞鹭终于站起身，扯开一块布条，将自己的面容遮住。已下定决心，必须找到一页书问清缘由，才能对得起长老。

风如刃，雪如刀，密密麻麻，连绵不绝。飞鹭如单薄的扁舟，飘荡在茫茫雪海之上，随时面临倾覆之灾。
待得下山之时，天已经全部擦黑。飞鹭靠在石壁上，慢慢平复自己的气息。

路过一处人烟密集之处，飞鹭紧紧将缠绕在头上的布巾抓住，她不愿有任何人见到自己的面孔，江湖风险，小心驶得万年船。

果然，一处墙壁上就赫然贴着一张画有自己面容的告示。

飞鹭眼睛快速闭上，匆忙路过此地，不敢在此做半点停歇。看样子，自己只能选择人烟稀少之地，暂做停留。

末世圣传众教徒一直聚集在云鼓雷锋山门外，已经有许多人，因为体力不支而倒下。而更多人仍是不愿意离去，以绝食的方式威胁雷峰放人。众僧虽然有心驱逐，无奈都是手无寸铁之平民，又怎么能出手。

宿贤卿在暗处观察着这一切。

荐道师领会总教之意。只需区区几句言语，便可以让愤怒的人群做出更为残酷之事。果不其然，有些人站出来，开始将烈酒倒在自己身上。

守门的僧人讶然，刚开始不明白何意，待明白，已然晚矣。

一人手持火把，随手就向淋了烈酒的人群掷过去。

“啊，罪过啊，罪过啊……”众僧口中念念有词，惊慌失措，急急上前救火。

“呵——”一声高亢的沉喝，气劲扫过，将众人身上的火势灭掉。

“云鼓雷锋，无惑渡迷在此拜候末世圣传。”无惑渡迷高僧风范，沛然佛气，降临众人面前。

荐道师此时已命人将伤患抬下，开口便道，“为了我教烈天真宗，我教愿付出生命，请云鼓雷锋法外开恩。一切罪责皆由霓羽族祭子而起，真宗不过因魔气侵扰，才犯戒。”

“休得胡说。”无惑渡迷喝道，“一页书乃佛门中人，不管是何因由，犯戒已成事实。”

“佛法云，普渡众生。难道大师愿意看着数百人在此殒命吗？”荐道师据理力争，丝毫不做退让。

“你——”无惑渡迷极为恼火，单手握拳收向后背。

“释放真宗，释放真宗，释放真宗……”一声高过一声，众僧人已是左右为难，一个个全部望向无惑渡迷。

“一页书不能放。尔等休要在此扰佛门清净。”无惑渡迷大声叫道，“来人呀，将闲杂人等驱逐雷峰地界。”

宿贤卿微微冷笑。

“好你个云鼓雷锋，都说佛祖慈悲。你等竟是如此狠心，罔顾人命。”由空而降的几位正道人士愤慨道。

“这是……”无惑渡迷疑问。

“吾等受末世圣传委托，特来襄助其请回烈天真宗。”又是一路正道人马由不远处走来。

无惑渡迷怒矣，枉你们这群人被称为正道人士，不分青红皂白，被人随意蛊惑，敢上雷峰要人。

“无惑渡迷，难道你不知一页书是被万年春祭子飞鹭所诱惑吗？况且一页书因为要除去佛业双身，入佛狱对自己施以魔锻佛的方法，才入魔。此种大无畏牺牲的精神。你们云鼓雷锋不问是非缘由，就要断他佛根，是否太过分了。”

群情愤怒，逼迫的无惑渡迷一时无话可说。

此时，化为光球的佛首出现在众人上空，开口道，“请末世圣传总教入云鼓雷锋一谈便是。”

宿贤卿有备而来。

佛首慈眉善目，但心中有谱。

众位高僧云集的雷峰大殿内，宿贤卿一人独对，却不失一教总教风范。

“吾教之徒听说真宗被请上云鼓雷锋，众位要对真宗施以断除佛根之处罚，非常担心，特地来山门外，恳求网开一面。”宿贤卿先开口说道。

“吾从未传下此等法旨，要断一页书之佛根。不知总教从哪里听到这样的言论。”佛首半阖双目，淡然以对。

“那不知云鼓雷锋要如何处置真宗？”

“此乃雷峰之事，与你何干，更不必向你汇报。”无惑渡迷怒声道。

“佛首以为呢？”宿贤卿并不生气，只是转而向佛首求证。

“一页书魔根深重，必须除去魔气。”佛首道。

“那宿贤卿可否一见真宗。”宿贤卿退而求其次。
“倒是可以通融。”佛首首肯，两名僧人领旨。随即将宿贤卿带往秘牢。

幽深的秘牢之内，宿贤卿缓步跟在僧人之后，不知转过多少个曲折幽暗之地，才见到一页书。

“真宗。”宿贤卿喊道。

而后又转头对两位僧人道，“可否让吾与真宗单独一谈。”

静谧的空间内，宿贤卿仔细观察了周围的地形。

“真宗。”宿贤卿再次喊道。

宿贤卿皱眉，从怀中掏出一粒黑色药丸，飞身掠起，塞入一页书口中。

“真宗。”宿贤卿压低声音道，“正道人士要公审飞鹭姑娘。”

清醒后的一页书高声道，“你说什么？”

“正道人士正在到处搜捕飞鹭，要将她在公开亭公审，以儆效尤。”

一页书有所挣扎，引得卍字佛印频频闪现金光，挣扎的越是厉害，对己身伤害越重。

“素还真呢？”一页书急忙问道。

“吾听闻，飞鹭姑娘日前被人从琉璃仙境掳走，去向不知。”

“怎会如此，啊……”一页书悔意甚浓，无奈身陷囹圄，心有余而力不逮。

“真宗不必担忧，吾教一定尽力保护飞鹭姑娘。”宿贤卿满脸焦急，随后无奈道，“只是，真宗困于此处，反倒让飞鹭姑娘担忧了。”

“宿贤卿。”一页书沉声道，“只要飞鹭平安，吾一切不再追究。”

“吾教众教徒正聚集在雷峰山门外要求释放真宗，所以，吾才能与真宗一见。”

一页书道，“汝见吾，目的？”

“只希望真宗平安归来。”宿贤卿道。

“仅此而已？”

“关于翎婆此事。”

一页书目光冷如寒潭，勾起唇角，冷然一瞥，“好一个末世圣传。”

宿贤卿才放下心来。

弋戈

十七 桥寒路冻

   北风呼啸，山林摇曳如群魔乱舞。一处巨岩下，飞鹭双手揉搓，呵气凝霜。好不容易生起一簇火堆，暂时温暖僵硬的身体。

   飞鹭一刻也不敢停歇。

   路途迢迢，一山更连一山，何时才能到云鼓雷锋。

   寒冷的夜里，总是让人愁绪涌动，勾起心底最深的痛楚。

   几日的赶路，使飞鹭深感疲惫。然而，夜里却总是无法入睡，总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值得吗？

   族民善良无辜，与世无争。却死于非命。

   长老以自己的生命，维系万年春之平静，一生从未做过任何坏事，却也逃不过非命。

   如今，哪里才是自己的安身之所。

   一页书，纵然你使我如此痛苦，我愿意受尽折磨，亦不悔。可是你为什么要杀死长老。难道你真是魔性难驯。

飞鹭有太多疑问，她抬头望向深黑的天空，祈求上苍给予自己一个答案。但苍天无语。


赤睛发现飞鹭失踪，一掌便焚毁洞内所有一切，冷然道，“挑战吾之耐性，看来你已有觉悟。”

飞鹭忽然打了个冷颤，急忙添了几根柴火，火堆燃的更旺盛了。这才让自己觉得舒服一点。
末世圣传之内，易子娘端着酒杯，心情很是愉快。

宿贤卿却一脸沉重，“一页书已经答应条件，只要找到飞鹭即可。”

“此事就交我吧。”易子娘主动请命。

宿贤卿点了点头，“要完整带回来。”

“全尸也可以么？”易子娘笑道，一口饮完杯中酒。

宿贤卿眉头一皱，“你说呢？要是打乱天君的安排，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荐道师站在一旁，说道，“总教，如果将飞鹭带回岂不是自找麻烦吗？现在正道正四处通缉她。”

“正因为如此，才能用一页书这把刀杀尽一切敢于呛声的家伙。”易子娘捋了捋头发，柔媚一笑。

“正道中人，并非各个都是干净如清流。”宿贤卿冷冷道，“不过是一群唯利是图，各持己见，又死要面子的人而已。”

“但是，这群人也小觑不得。”兰怀印沉思道。

“唔。不管如何，先将飞鹭带到末世圣传，做的隐秘点。”宿贤卿转头说道，“忍者呢？”

“已派往云鼓雷锋，随时待命而动。”兰怀印躬身道。

“那就好。”宿贤卿心中仍是感到不安，希望一页书能顺利逃脱雷峰。

飞鹭终于打听到，绕过前面一座山，就到了云鼓雷锋的地界。望了望前面高耸入云的山峰，心终于稍稍落地，一页书，你我之间只隔了一重山而已了。

再也不愿停息片刻，飞鹭迈步朝前走去。行至一处峡谷，忽然遇一人挡关。

“何必覆面？”赤睛冷冷转过身，面对飞鹭而站。

“吾不知你在说什么？”飞鹭压抑内心的颤抖，冷冷说道。

“哦……”赤睛双眼如锐利的刀锋，直直向她扫来，“吾等你三天了。”

“恶魔。你要做什么？”飞鹭愤怒说道，“任你救我百次千次，也改变不了你恶魔的本质。”

“吾要做什么，你又能怎么样？”赤睛冷冷说道，“你果真不自量力。敢去云鼓雷锋。”

“与你何干？”飞鹭冷声以对。

“呵——”赤睛冷哼一声，“也罢。不到黄河心不死。吾放你过去，但你要有承受结果之觉悟。”

“你说什么？”飞鹭讶然，这个恶魔居然就这样放过她。

“吾在此地等你。”赤睛淡然说道，“但是你若回头找吾，那么你的命就是我的。从今而后，与一页书后会无期。”

“我答应你。”飞鹭不假思索说道。

“你答应的太痛快，到头来自尝苦果，吾是不会怜惜。”赤睛淡淡说道。

飞鹭不再理他，一心只想快点见到一页书。

“吾真不明白，为何明知前面死路一条，你还义无反顾。”赤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飞鹭却是不曾停下脚步。

好不容易来到云鼓雷锋的山门外，飞鹭向守门的僧人行礼道，“吾要见佛首。”

僧人回礼道，“施主姓名？见佛首何事？”

“吾名飞鹭，万年春霓羽族祭子。”飞鹭说着，扯下罩在头上的纱布。一头如银的长发，缓缓落下，犹如月之皎洁。

“你……”僧人讶异，一时说不出话。

“快为我通传吧。”飞鹭声音温婉，完全不在意僧人讶异的眼神。

“是，是。”僧人立刻回禀了此事。

无惑渡迷出了山门，心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来人。”无惑渡迷声音中带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上枷锁。”

“慢。”飞鹭出声阻止，“未见佛首之前，尚不可定吾罪。”

“诱惑梵天，使其犯下淫罪，还敢说自己无罪吗？”

“你说什么？”飞鹭惊怒交加。

“带上枷锁，与佛首说个分明吧。”无惑渡迷不耐道。

飞鹭心中忐忑，怎会如此？

淫戒？难道是……啊……一页书……

飞鹭捂着嘴巴，不能再说出一字。

“佛首，飞鹭带来了。”无惑渡迷说道。

帝如来高坐莲台，双目微睁，目光悲悯，看着坐下，满头银发的女子。

“佛首。”飞鹭无奈道，“信女已知错，愿意诚心悔改，请释放一页书。一切罪业，都是信女的错。求佛首明察。”

“飞鹭。”帝如来声平和，缓步走下莲台，“你真愿诚心悔改。”

“愿意。”飞鹭痛惜道。

“那好吧。”帝如来缓声道，“将一页书带到此处。”

飞鹭闻听此言，浑身一颤。

一页书的衣衫已有几处破损，沾染的血迹早已干涸，凌乱的发丝垂落在眼前。沉重的玄铁，随着他的脚步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啊……一页书。”飞鹭叹道，心痛难忍，不能再说什么，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怎么会是你？飞鹭。”一页书听到飞鹭的声音，心神一震。

“佛首。”飞鹭情绪混乱，但开口却道，“是信女不知廉耻，勾引一页书。为了亲近他，吾每次为他施以灵力救治时，趁机将魔气灌入。正因为如此，才使一页书魔气日盛，行事乖戾，枉造杀业，以至最后堕入魔道。”

“汝所说是真？”无惑渡迷高声道。

“飞鹭。”一页书震惊更心痛，“飞鹭，住口。”

“句句是真。”飞鹭泪痕已干，身形昂然挺立。

“有何证据？”帝如来问道。

“距云鼓雷锋西南五里的峡谷处，魔王子副体赤睛可以为吾作证。此事，正是吾与他合谋。”飞鹭语速极快。

“邪魔歪道。”无惑渡迷怒道，“你果真心思毒辣。”

“命人前去查看。”帝如来吩咐道。

众僧领命而去。

“飞鹭。”一页书悔恨难当，声似哀鸿，“汝这样做，值得吗？”

“一页书，事已至此，又何须隐瞒。今日，吾敢前来，就已做好坦诚一切的准备。只是，吾害长老殒命。吾已知错，特地为忏悔而来。”飞鹭冷冷说道。

“你有此觉悟就好。”无惑渡迷冷声道，“诱惑出家人做出如此丑事。你将承受难以想象之刑罚。”

“是吗？”飞鹭冷冷笑着，“我不怕。”

赤睛一身吞天烈焰之势，降临在云鼓雷锋大殿之上。

“佛首，我们去时，此人正与末世圣传等人厮杀。”众僧回禀道。

“邪魔，你真敢来此？”无惑渡迷怒声道。

“收起你之怒火，吾为她而来。”赤睛单手一指，众人将目光落在飞鹭身上。

“佛首，果然是她主动勾引一页书。现在又和佛狱的邪魔纠缠。”无惑渡迷恨不得此刻一掌将赤睛击毙。

“飞鹭。”一页书望着飞鹭，满眼不解，更是不信。

“汝的事处理完了没有？”赤睛不理会众人，朝飞鹭问着。

“还没有。”飞鹭淡淡道。

“吾耐心有限。”赤睛单掌落地，众僧只感到一阵地动山摇。

“邪魔，休得猖狂。”无惑渡迷起掌要打。

帝如来佛珠一甩，平息了动摇，淡然道，“云鼓雷锋，不容邪魔猖狂。”

“来人，大刑伺候。”无惑渡迷冷哼一声，吩咐众人将刑具抬上。

“飞鹭，你既知错，先走过这忏悔路，一步一血，洗清你脚下罪孽。”无惑渡迷冷哼。

“停。”赤睛挥手出声道。
“赤睛。”飞鹭抬眸望向赤睛，眸光中闪动的是祈求，求他让自己亲手为此事做一个了结。“吾没有忘记答应你的事。”

赤睛侧身扭过头，不再看她。

“飞鹭。”一页书枷锁缠身，无能为力的滋味就是这样吗？如果是这样吾知错了。仰天长叹的一页书，不忍见她受苦，惟有感受与她同等的痛，才能赎清自己的罪责。

飞鹭脱下丝履。

一步下去，万针穿出脚背，血顺着钉板，缓缓流出，细细索索，如万条小溪，在青石板的缝隙里流淌。

“飞——鹭——啊——”一页书双腿跪地，一掌砸向地面，顿时血肉模糊，嘴角溢出丝丝血迹。

弋戈

十步一轮回。

“阿弥陀佛。”帝如来闭眼。

“第二刑，明镜池。”无惑渡迷淡淡道。

明镜池，明镜池，何谓明镜池。刷洗己身过错之地。

“铁刷。”无惑渡迷的声音如雷击震的一页书心神俱灭。

“住手。”一页书猛然起身。

“一页书，不可打断刑罚。”

“吾来替她。”一页书冷然道。

“不行。”无惑渡迷喝道。

“帝如来，不可逼人太甚。”一页书怒极，高声喝道。

“梵天，你还执迷吗？”帝如来双目不睁，叹道，“一切众生，应作白骨观。”

“够了。”一页书怒道，“吾不想再听。”

“一……页书。”飞鹭痛极，却仍是努力笑着，“别让……白费……”

“施主，请。”年迈的僧者虽然心不忍，亦无奈。

“够了。”赤睛再不能忍耐，一掌将围在飞鹭身边的众僧震开，“你的命是我的，我没有让你死，谁也不能收你的命。”

“赤睛。”飞鹭气若游丝，靠在赤睛的胸口，缓慢道，“为什么？你要去万年春杀死族民们。本来……我们可以成为朋友。我……好后悔……”

“邪魔。今日定让你有去无回。”无惑渡迷与众僧将赤睛与飞鹭团团围住，“此等邪魔，决不能容与世间，此刻，惟有杀。”

弋戈

十八 胭脂扣

   赤睛冷觑众人，淡淡说道，“吾说过了，吾只为她而来。”

  “飞鹭是雷峰要犯。你说带走就带走？”无惑渡迷怒啊。

  “闭嘴。”赤睛冷淡道，“吾没记错的话，帝如来才是云鼓雷锋之首。”

  “你……”无惑渡迷怒由心生，“佛首。”

   此时，一名年轻的僧人从外走进大殿，禀报道，“佛首，有一名自称是飞鹭丈夫的人求见。”

   众人讶然。

  “吾，魔王子，代表火宅佛狱。”魔王子悠闲从容走入大殿。

  “你……”无惑渡迷气啊，“为何不等通传就擅自走进雷峰。”

  “吾等了。”魔王子抬手指着年轻的僧人道，“也要他通传了，所以吾走进来了。”

  “赤睛。”魔王子看赤睛一脸漠然摇了摇头道，“你总是这样让吾伤心。”

   赤睛不理会魔王子的言语。

  “汝说，事成之后，就带她与咱们一起回佛狱。”魔王子不紧不慢道，“吾等的心烦了，亲自来接吾心爱的新娘回去啦。”

   “大胆狂徒，大殿之内岂容你污言秽语。”

   “烦啊。”魔王子不耐烦说道，只见起掌之间，那名出声的僧人就已四分五裂。

   “走。”赤睛抱住飞鹭就要逃离。

   “初禅三式，涅槃之初。”帝如来岂能放过祸首。

   魔王子邪笑道，“帝如来，何不用你那克邪圣器，佛性禅那。如此，这般，尔尔之招，实在无趣。”

   魔王子从容接招，丝毫不将满殿僧众放在眼里。

  “一页书。”魔王子由空中缓缓落在一页书身旁，俯身看着半跪的一页书说道，“汝身上的气息让吾想起了一个人啦。吾那可怜又可亲的父亲啦。为了你的儿子，你竟如此筹划。”

   “为了报答吾父。”魔王子似乎若有所思，闪开帝如来之攻击，摸了摸下巴说道，“不如。”

   只见魔王子单手袭向一页书之后背，禁锢的玄铁轰然而断，而一页书因为魔王子一掌再次受伤吐血。

   “梵天。”帝如来声音不似当初那般平淡如水，终于，开口道，“无惑渡迷，解开梵天之禁锢。”

   “还来得及吗？”魔王子嘴角勾起，冷笑着，句芒如催命的死亡镰刀，欲要斩断一页书之生命线。

帝如来极招上手，金刚萨埵卍莲忏。

魔王子被轰退数掌，嘴角也沁出血迹。

“梵天。”帝如来亲自为一页书解开禁锢。

一页书的禁锢解开，魔气重新在体内流窜，融汇全身真气，气走四经八脉。

“佛首，不可呀。一页书入魔，怎可为他解招。”无惑渡迷已阻止不及，惟有叹声而出。

一页书环视大殿，早已不见飞鹭之踪影。无心在此纠缠，一掌袭向魔王子，借此退出战圈。

“梵天休走。”无惑渡迷要追，无奈魔王子手中句芒挡道。

帝如来手挽佛珠，“魔王子，在此终结你之宿命吧。”

“哈。”魔王子道，“宿命轮回，哈哈哈哈。”

赤睛化身龙形，飞鹭倒在他背上，一身血迹斑斑，气息似有若无。

“你……撑住……”赤睛有口难言，惟有心中默默说着。

“一……页……书……”飞鹭无意识呢喃着。

赤睛俯首，一片茫茫雪原，必须尽快替她治理伤患。

“哟，天上好大一条龙哦。”

易子娘抬头望天，果然一条飞龙在天，胸口处的疼痛仍在。好你个非人类，出手如此之重，别怪老娘收你性命。

“拿过来？”易子娘伸手道。

“什么东西？”

“蠢啊，当然是老娘吃饭的家伙了。”

“哦。哦。”

一把口径可放入一人拳头的长枪被抬到易子娘面前。

“嗯。看你这回还如何飞？”易子娘冷冷笑着。

一声枪响后，易子娘甩了甩头发，“还不快去把猎物捡回来。”

“赤睛，你……你受伤了。快，放我下来。”飞鹭被一声锐利的响动震醒，赤睛龙身流出的血迹，触目惊心。

赤睛身形不稳，真气不逮，已不能维持龙形。被迫化为人形。二人摔倒在树丛之中。

赤睛肋处受伤，枪响时，他已然有感，子弹稍稍偏离，但仍是受伤沉重。

赤睛用布条紧紧缠绕在腰上，抱起飞鹭，快步在树林内急急奔驰。

“不要动。”赤睛道。

“你还在流血。”飞鹭声音微弱。

“别说话。”赤睛道。

易子娘等人遍寻不见赤睛踪影，甚为恼火，“果然非人类，哼，跑的倒是快。”

一页书挟怒而来。

“真宗。”易子娘诧异道，难道宿贤卿计划有变。但面色仍是沉稳，不露半点破绽。

“吾等在此处等候真宗已久。”易子娘又道，看了看一页书脸色，“刚才，属下正在追踪魔王子副体赤睛。他虽然被属下所伤，但仍是逃走。”

“尔等先回末世圣传。”一页书语气不同以往，饶是易子娘也不敢再多话。

“这……”易子娘为难道，“总教让吾等奉命接回真宗。”

“嗯——”一页书面色一沉。

众人一时不敢再多话，纷纷避走，唯恐梵天开杀。

终于找到一处隐蔽的山洞，赤睛已是体力透支过半，将飞鹭轻轻放下。

赤睛看了看昏睡当中的飞鹭，皱了皱眉头。

“失血过多，需用白参来补血回气。”大夫虽然心中惧怕，仍是诚恳道。

赤睛道，“白参，哪里有？”

“呃，老夫的药铺里就有。只是这位姑娘其他的伤也很重，老夫无能为力。”大夫咬了咬牙说道。

想想自己莫名被抓来，仍是心有余悸。

“吾看少侠你腹部有伤，不如让老夫看看。”谁言医者父母心呢？看见伤患，习惯成自然，总是要问一问。更何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不必。”赤睛想了想，“吾随你取药。”

夕阳无限好。

一页书脚步缓慢的走在寂寥的幽长的小径上，抬头远目而视，硕大的太阳，沉沉的买进海里，之露出一丝金边还熠熠闪光。晚霞铺满天空，绚丽多姿，晚归的飞鸟双双对对。

“一页书，你欲行何方呢？”一页书独自沉思，多久了，从未有如此仔细的看过日落。

日升日落，物换星移，人世转变。梵天也会有疑惑，纵然护生之路，走来艰辛。纵然逆天之举，报应己身。梵天不曾悔，不曾怨。一肩担下所有，哪怕身在无间，梵天之路，一往无前。

天有眼，地有灵。梵天亦感这一身风尘太甚。苍天见怜，这一世，就让梵天走自己之路。

不是不遇倾城色，只恐多情损梵行。

“出家人，日落天寒。小心珍重。”路过的老农牵着一匹黄牛，走在晚归的路上。

“多谢老人家。”一页书亦回礼道。

山洞之内，火光跃动。

“啊……”飞鹭渐渐醒来，疼痛的感觉一阵一阵袭来，双腿入在寒冰之中，麻木无知觉。
“你醒了。”赤睛背身对着飞鹭，目光望向冰冷的洞外。

“一页书呢？”飞鹭问道。

“还是关心你自己吧。”赤睛淡淡说道。

“我……”飞鹭试着将脚放在地上，熟料，钻心之痛，使她根本不能站立，无奈之下，倒在了前来相扶的赤睛怀里。

“愚蠢。”赤睛终于忍不住怒声说道。

“呵。多谢你相救。”飞鹭苦笑道，“麻烦啊。”

“知道自己是麻烦就不要拖累别人。”赤睛冷冷说着。

“抱歉。”飞鹭点头说道。

赤睛不再说话，只是不着痕迹的使她能依靠在自己身上。

“明天，吾送你离开。”赤睛淡淡道。

“嗯。”飞鹭下意识淡淡道。

“休息吧。”赤睛又给火堆添了一支柴火。

“赤睛。我们说会儿话吧。”飞鹭提议道，为了忍受疼痛，颤栗的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肩。

“吾累了。”赤睛闭目，仿佛真的累了。

“那我说，你听着吧。”飞鹭苦笑道。

絮絮叨叨，不知所云，赤睛感觉身边的女子，除了救过自己一命以外，哪里还有什么优点。搞不懂，一页书，你一定是疯了。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弋戈

十九  飞鸿

   一页书连夜赶路，他只想尽快找到飞鹭。

   素还真却出现在一页书视线内，拦住他的去路。

   “前辈。”素还真喊道。

   “素还真。”一页书亦回应道。

   “前辈，你欲往何方？”素还真问道。

   “找一个答案。”一页书漠然回道。

   “前辈，何不放手？”素还真诚恳劝道。

   “放手。”一页书向前走了几步说道，“素还真，吾不能放手。”

   “啊——”素还真惊叹错愕，声音犹是不稳。

   “前因已成，孽果吾自担。”一页书猛回头，锐利的眼神，宣示心中已有结果。

   “无奈啊。”素还真叹道，“既然前辈执迷不悟，那素还真惟有——一挡梵天脚步。”

刀狂剑痴叶小钗，沉默冷峻的外表下，一颗柔软的心，也不禁有所动容。然而，错错错。一页书不可以错。

“素还真。”一页书并不阻挡迎面而来的劲掌。

“前辈，你为何不出手？”素还真无奈沉痛道。

“吾受你一掌，只希望，你可以放吾离开。”一页书冷然以对。

“真的是不可挽回吗？”素还真沉痛道。

不得已，素还真只能放行。

“叶小钗，这次，难道是吾做错了吗？”素还真不得其解。

叶小钗默然摇头。

“罢了。你我跟在前辈身后，以策万全吧。”素还真无奈说道。

迟迟寻不得飞鹭身影，一页书心中甚感焦急。

天微微明亮，坐在轮椅上的飞鹭，由赤睛缓慢推着向前而行。

“渡头到了。”赤睛松开手，望向一片寒冷的江水。

“赤睛，多谢你。将我送到此处。”飞鹭缓缓说道，“听到一页书安然无事，我也放心了。”

“走吧。”赤睛淡淡道。

“你的伤势……”飞鹭关心的问道。

“无碍。”赤睛淡淡道。

“嗯。”飞鹭点了点头。

“这位公子，时辰差不多了。根据我的经验，再晚一点，怕是会遇到风波。”艄公提醒道。

山一程，水一程，山水相连。云暗淡，水无光，一页扁舟乘浪去，相见时难别亦难，再会无期。

艄公奋力摇动双桨，划开冰冷的江水，船身稳稳的在水波中流动。

赤睛收回远眺的目光，将视线投放在船坞上。而后，感到有人靠近。

“飞鹭……”一页书扬声一喊。

啊，是一页书的声音。飞鹭惊叹，心中且喜既忧。

赤睛一掌袭向江水，船乘浪而起，竟是比人力快了十倍，快速向下游而动。

“一页书……”飞鹭摔倒在船舱中。

“一气动山河。”一页书起掌运势。

赤睛，一页书二人很快缠斗在一起。

“船家，快将船靠岸。”飞鹭急忙呼唤道。
“姑娘，我也想靠岸啊。你看这这……这怎么靠的了岸。”艄公趴在船上，无奈说道。

一页书步履沉稳，魔气加持之下，掌势雄浑，招招皆是杀招，欲取对方性命，

赤睛意在拖延，并不与对方正面交战。躲闪之间，颇显从容。

两人且战且走，身随船动。

“啊，姑娘，浪终于平息了。”艄公说道。

“赶紧靠岸吧。”飞鹭急切道。

“可是，那位公子吩咐过，无论遇到何种情况，中途都不可停船。”艄公为难道。

飞鹭无奈道，“船家，不可逼我，否则吾就跳江。”

艄公，摇了摇头，难办。只得将船朝岸边划去，看来这一锭大金子是赚不到了。

飞鹭忍着割心之痛，一步一步朝混战的两人走去。

“飞鹭。”一页书见飞鹭已上岸，一时大意，被赤睛一掌打在胸前，后退数步。

“赤睛，不可。”飞鹭欲阻止，已晚。

“莫忘记，你曾说过的话。”赤睛开口说道。

“我……”飞鹭停住走进一页书的脚步。

“话别后，登船吧。”赤睛冷声，甩袖，走到不远处。

“飞鹭。”一页书问道，“你答应他什么？”

“没什么。”飞鹭淡淡笑道，“一页书，见到你平安，我很欢喜。”

“飞鹭，你的脚伤……”一页书痛惜道，“是一页书无能，没有保护你。”

“一页书，能在离开的时候，见你一面，吾已知足。”飞鹭仍是淡淡笑着。

飞鹭双目清澈如昔，看着一页书，让吾好好再看你一眼，这样，每当想起你时，吾都不会忘记你的模样。

“飞鹭，吾要与你……”一页书急于开口说道。

“一页书。”飞鹭微微摇头，并不等一页书把话说完，柔声道，“吾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吾站在祭台上，而你站在芸芸众人之中。不知为何，吾一眼便看见你。”

“人生际遇，真是奇妙。”飞鹭笑着，“为何，偏偏吾看见的是你。”

“一页书，回头看看。素还真，叶小钗，他们正站在你身后呢。”

素还真，叶小钗微微朝飞鹭施礼。

“飞鹭姑娘一路珍重。”素还真开口道。


“吾，魔王子代表赤睛。”魔王子巍然降临，嘴角血丝未干，妖冶的面容平添了三分冷杀。

“赤睛，佛狱正在为你筹办婚礼。”魔王子擦了擦嘴角，“吾还等着你敬酒啊。”

“闭嘴。”赤睛冷冷说道，“安静。”

“吾之副体，你伤了吾心。”魔王子抚胸道，“你丢下吾一人应对那群和尚，实在是伤吾很深。”

“你没死。”赤睛冷冷说道。

“吾没死，所以，无聊啊。”魔王子扬手道。

“所以？”赤睛冷声道。

“所以，吾决定不让自己无聊。”魔王子起掌攻向一页书等人。

魔王子一人独对三人，招式来往之间，渐渐不支，开始处处受制。旧伤更添新伤。

赤睛见势，纵身加入战团。


易子娘蛰伏暗处，枪口欲对准赤睛，无奈几人招来招枉，身形移动，使其无法瞄准目标。

瞄准机会，易子娘扣动扳机。

魔王子冷笑，宿贤卿果然派了人来。

魔王子瞅准空隙，飞身掠过众人，一掌将飞鹭打向赤睛。

赤睛快速移动身形，堪堪将飞鹭抱在胸前。

然而，时也，命也。

为救你，吾从未如此费心，为何到头来，汝还是难逃一死。

“飞鹭。”一页书惊呼，“啊——”

一页书痛绝悔绝，一步更添一步重，老天无眼，不许人间见白头。

“前辈。”素还真也被这突如其来之变所震，惟有一声长叹。

鲜血不可抑制的从口中喷出，飞鹭心中忽感一阵轻松，这样，也不坏。

“赤……睛……”飞鹭艰难说道，“一……页……书……”

赤睛默然，抱起飞鹭将她放到一页书手上。

讲不出的再见，带着遗憾的轮回，到底是今生的宿命，逃不开，避不了。

“前辈……”素还真喊道。

一页书，你真是从来未动过情吗？

那，你的泪，为谁而流。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是飞鸿踏雪泥，雪上空留爪行处，鸿飞不见使人愁。

（完结）

弋戈

PS：终于完结了此文。
      多谢各位关注。

靖雪

辛苦你了
好虐的結局啊
魔王子你這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