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劍龍】永遠01~13(完) 番外14F

行雨

本文不完全按照正劇內容跟順序，還請各位大人大量別跟小的計較....(叩首)  
那麼，請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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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 01  


疏樓西風的夜靜得嚇人，冷月無聲，只透過雕花窗欞落了一地銀白，照得床榻上交錯糾纏的紫白髮絲閃閃發亮。  

耐心地等著身側的呼吸漸趨安穩，龍宿睜開燦金眼瞳，小心挪開橫在腰上的健壯手臂，仔細輕慢不敢驚擾地緩緩坐起身。才要下榻，卻不意被扯痛了髮，彎下身仔細一看，忽爾笑了。  

結髮為夫妻，劍子劍子，汝吾百年修得共枕眠，卻還要再等多久，才有緣分結一場夫妻？  

自嘲地輕輕搖頭。罷了，興許是今夜月色太過繾綣？吾竟然也有了這樣俗世心思。  

略一施力將自己的髮絲扯斷，披衣下榻。   

劍中真相破，曾經有過的什麼情份都散了。他卻沒有隱匿行蹤，依舊在宮燈帷日日煮茶。  

茶香水煙渺渺，總讓他看不清眼前景物，也看不透自己是否還期待著。  

直到劍子尋了來，他才明白，自己的心未死，還是盼著的。   

那首詩是怎麼說的？  

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

今宵賸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如果真是夢，可否就此不醒？他不敢舉燈去望，恐怕一照，什麼都散了。   

踱進小廳中，才感覺到確實夜涼如水，但他懶得添衣，就這樣倚窗坐著。  

回想起數日前，冒雨前來的劍子。他真的是給嚇著了，那瞬間甚麼心情都湧上心頭，震驚、欣喜、感動、不解……最後留下的卻是惶恐。  

決裂那天自己狠絕的一句”此招過後，永不相見”依舊清晰地迴盪在耳際，而此刻劍子燙得嚇人的緊緊擁抱卻也如此真實。  

劍子，吾什麼都給了，汝還求吾甚麼？   

─龍宿……別再離開了。  

─你說我是仙，仙人身邊就該有紫龍相伴，所以，留在我身邊。  

─別再對我說永不相見……   

是啊，汝是仙。仙跡飄渺，吾又何曾留得住？吾不是都放手了嗎？  

忽然感覺肩頸傳來點滴溫熱，他不禁訝然。   

就這樣被他拖去淌了一堆渾水，雖然發脾氣吼他”後會無期”，那腹黑皮厚至極的笑臉還是如同以往一般不折不撓地出現在疏樓西風；他也還是，心甘情願地一次一次軟下心腸。  

然後，就是現在這樣了。  

自己大概，一輩子都拒絕不了劍子吧？真不曉得欠了他甚麼。  

─你欠我一輩子啊，龍宿。天長地久，這債你逃也逃不掉。   

確實，這情債糾結一生，要怎生得解？  

劍子擁著他，耳鬢廝磨、絮絮低語，正是情意繾綣。他的心口卻似破了個大洞，颳著淒厲的寒風，越來越冷。  

他疏樓龍宿行事，難道還怕天下人碎嘴？要劍子去求佛劍跟傲笑紅塵的簽名，無非只是希望他知難而退。  

心碎的感覺斷人肝腸，而他，不想再嚐一次。   

天長是多長？地久有多久？  

永遠，太遠了。再怎麼伸長了手也碰不著，於是他學會妥協，學會放棄。   

劍子，對汝，吾已經不敢奢求永遠了。只求今朝溫存，明日太陽升起，汝依舊是天下人的劍子仙跡，而吾……  

窗外杜鵑泣血一般地盛開，映著龍宿臉上的笑容淒迷哀豔。  

不如，歸去。

行雨

[永遠] 02  

你總愛說我是仙，雖然說的時候是笑著嗔著，眼神卻總是那樣哀傷惆悵。  

當時的我也真是太傻，居然就天真的相信既是如此，仙與龍，會永世相隨，不離不棄。  

我真的以為，你和我，會這樣相伴到永遠。   

天方破曉，慣於早起的劍子睜開眼，本能地將手臂攬緊──懷中空空如也。  

「龍宿？」  

身側的被褥是涼的，可見人已經離開好一陣子了。   
   
沒來由的莫名恐慌狠狠抓住了他，連忙推被下榻，慌得想出聲喊，轉眼卻見龍宿已經梳整端正，施施然地走了進來。  

「汝醒了？」音色表情如一貫地淡然，好似沒有發現劍子的慌亂，「吾已經讓鳳兒備上早膳，趁熱用吧。」  

劍子仔細盯著龍宿，卻看不出些什麼端倪，「你這麼早起？真難得。」  

這人不到日上三竿絕不肯起的性子幾時改了？  

「大概是習慣了自個兒睡吧，多了一個人睡不安穩。」舉扇掩面，直覺地不想與劍子的目光遇上。  

「你總要習慣的，咱們得擠上一生一世呢。」劍子嘻笑著穿上素白的道袍，等著龍宿反駁自己好繼續鬥嘴，過了半天卻只有沉默。   

轉過身一看，只見龍宿一臉出神地望著窗外正怒放的杜鵑。  

花色艷紅似火地燒遍了整片疏樓西風，襯著龍宿輪廓姣美的側臉，瞬間就烙成心頭的一抹絕色剪影。  

龍宿，原來這麼單薄清矍嗎？   

直覺地伸出手去抓，龍宿還沒回過神來，只一臉迷離地望向他。  

那眼中，滿溢的是甚麼？   

不！他不要龍宿的眼中映不出自己！   

急急地將人抱入懷中，恐怕他下一刻就又要消失，「龍宿，你怎麼了？你在想什麼？」  

「吾才想問汝在慌張什麼呢。」美麗的金色眼眸此刻終於定定地望向他，滿眼古怪，「汝今日很是反常。」  

「誰讓你忽然這麼早起，都快嚇死我了，看來昨晚我還不夠努力啊……」喃喃抱怨結束於唇畔，正想攬著絕色麗人回床上好生纏綿一番，一隻微涼的手指伸來，輕抵住他額心。  

「別鬧，今天還有正事得辦呢。」龍宿似笑非笑地睇著他，原本淡無血色的唇被吻得紅灩，「倒是汝，答應吾的事也不見有什麼進展，居然還有臉日日上疏樓來蹭飯？」  

「耶~好友沒聽過慢工出細活嗎？這麼大的工程本來就急不得呀！」此人號稱天下無雙，指的絕對是臉皮之厚天下無雙。  

「是是是，被汝一說，天下的理就全站到您劍子大仙那兒去了。」好氣又好笑地擰了劍子臉皮一把，看看是不是比城牆還堅韌厚實，「既然晏起，罰汝摺被子去。」  

「何必折？反正晚上還不是又弄亂……」金澤鳳眸冷冷橫來，他的氣勢頓時全餒了，灰溜溜地踱進內室去，還不忘澄清，「其實內務整潔也算是修道的一部份，我在豁然之境也是天天折被子喔！哈哈……」  

「……汝的笑話還真是一如以往的不好笑。」   

用過了早膳，那白衣仙影拿起拂塵背上長劍，便離開疏樓去張羅忙活，離去前還不忘叨念：「龍宿，雖然你體質改變，功力不可同日而語。不過久沒活動手腳難免生疏，記得要好生鍛鍊一番，不要看我不在就又窩回床上去了啊！」  

交代完了，道者便瀟灑一擺衣袖如乘風而去。龍宿也不應，只照舊淡然地倚著貴妃榻吞雲吐霧，眼神難解。

行雨

[永遠]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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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豔陽高照，劍子悠然地漫步在官道上，循了處蔭涼處待著，不打算加入排隊等著進城那長長一串的人龍中。  

回想著這些日子以來的種種奔波，不期然又想起龍宿上回發火的盛況，輕輕咋舌。  

和龍宿聯手一探出手金銀的底細，看似他是無情了些，居然逕自搶先解決了雜魚，而把棘手的鄧九五這傢伙留給龍宿。  

但被龍宿埋怨不顧朋友道義，他可是很想喊冤。實話說，他又何嘗忍心讓龍宿隻身赴險？劍子人雖腹黑，心肝可還沒跟著黑。  

(龍：汝確定？= =+)   

不能說出口的真實原因是，他想知道成為嗜血者的龍宿，究竟現今的能力修為達到如何境界，方才出此下策。  

除了找個真正高手和他對戰，難道還有更好的方法嗎？總不能讓他古塵一揚去和龍宿打上一場吧？  

……是說，貌似提出這個主意龍宿會挺開心？至少可以名正言順地痛揍自己一頓，絕對是會令龍宿非常心動的一件事。  

(原來劍子先生您也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下意識輕撫著手腕上繫著的銀紫髮絲，這是龍宿的頭髮，摺被子的時候讓他從榻上撿來的。  

一端有些捲曲的頭髮不像自然掉落，倒像被扯斷的。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忽然一時情動拾了來繫在腕上。  

看著看著，忍不住就會微笑。   

極長的髮絲不見分岔半點，只是柔軟強韌，正像是龍宿的性子。旁人道龍首外表倨傲淡漠，定是個難以接近的人。其實熟一點的就知道，龍宿極是心軟，一旦認定了是自己人便推心置腹，標準的推去賣了還替人數銀票的稀有品種。  

(劍子大仙，這就是你敢把龍宿大人一賣再賣不亦樂乎的原因嗎？= =a)   
   
龍宿對在乎的人用情極深，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但相對的，他也要同等的回報對待，絕不允許一絲一毫雜質瞞騙。  

性子閒散貪懶得超乎常人，對重要事物的那份執著卻也超乎常人。   
   
只能說，龍宿真心在乎的東西已經太少，所以全要緊緊捉住。  

包括儒門天下、包括兩個貼心的僕從、包括佛劍好友。  

包括他，劍子仙跡。   

抬眼一看，排得老長的人龍絲毫沒有減少，反而有逐漸加長的情形，他暗嘆一口氣。  

本來想到城東那家有名的糕餅鋪去買點龍宿喜歡的糕點討他開心，可惜給拖延過了出爐的時間。現在就算進城去，大概也已經被搶購一空，只好擇日再來了。  

正想回過頭上不解巖去轉轉，城門口卻忽然騷動起來，仔細一聽還夾雜著呼救和吆喝的聲音。  

不及細想，劍子提氣飛縱過去。

行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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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  04  

解決了城門外頭的騷動，劍子依照原訂行程來到不解巖。  

斂著目的僧人神態安然地靜坐著，劍子也不打擾，就逕自坐到石桌對面喝茶納涼，等著佛劍打坐結束。  
靜對無語地過了莫約兩盞茶時刻，佛劍緩緩張開狹長的秀目，望向劍子的笑臉，「劍子，久見了。」  
「別來無恙啊！佛劍好友。」  

佛劍向來是快人快語，也不多做什麼寒喧，一照面就立刻直奔重點，「龍宿的情況如何？」  
很了解佛劍個性，劍子聳聳肩也直說了，「上回和鄧九五一戰，可以感到反噬提摩之後，龍宿的功體的確較有長進。不過看來做為嗜血者最主要的長處，還是那源源不絕的再生能力啊！」  

「身體方面呢？可有異常？」佛劍面容同樣嚴肅不變，仍舊掩不住眼神中微微的擔憂。  
劍子打趣地笑了笑，「那倒沒有，一樣怕冷又怕熱，懶得動更懶得吃飯。不過現在龍宿是全天下唯一一個不畏日光的嗜血者啦~幸好他還算念舊情，沒有狠心把我的血給吸乾。」  
「沒有異狀就好。」佛劍像是真正放下心來，微嘆口氣望向遠方，「嗜血一族的進逼跟野心，到這裡也算真正告一段落了。」  

「是啊~除非龍宿能自體分裂創造出一堆新的嗜血族，不然應該是沒有問題了。」劍子保持著聲音輕快，刻意說笑著，「不過他那麼自戀，說不定真的會弄出一個自己來天天讚歎喔！」  
嗚~他都這麼努力耍寶了，佛劍依舊很不給面子地完全不笑，真叫人忍不住開始懷念起龍宿不笑也深窪著的可愛酒窩啊……回去疏樓西風之後鐵定要好好戳上兩下……  

「劍子……」  
「唉呀~瞧我糊塗的，都說了這麼久居然也沒替佛劍好友你倒杯茶，來來~請用。」  
「劍子。」  
「喔對了，方才我在城門那兒，遇上一群欺凌百姓的惡官兵，我一氣之下就出手教訓了他們一番。太生氣了，下手是重了些，幸好沒波及無辜的旁人啊~」  
「……劍子。」  
佛劍默默地直視著對方，顯然是逃避話題無效，沒問到絕不放棄。  
縱使他再有心閃躲，在佛劍那堅定的眼神下，也只得乖乖就範，「你想說什麼，好友？」  
沉吟半，佛劍居然難得有了猶豫。深吸一口氣之後，終究還是開口，「劍子，你可曾想過龍宿選擇成為嗜血者的原因？」  
聞言，劍子也沉默了下來。  

確實是百思不得其解。  
沒錯，龍宿是很任性，從小到大都是恣意妄為，正當年少輕狂的時候，他們什麼禍沒闖過？  
卻不曾這般失去分寸。  

「或許，龍宿的初心遠遠比你我所能想像的都還要單純許多。」起身，背起佛牒，「既然已經掌握了龍宿的情況，我該上琉璃仙境去一趟。」  
「啊，佛劍，還得請你幫個忙。」從袖中拿出一張白紙，「簽個名就好，你也知道龍宿的心眼就是特別多……」  
佛劍深深地看了劍子一眼，蹙起眉峰，「傲笑紅塵？」  
「唉呀~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嘛！」劍子不以為意地笑笑，「你我都知道，龍宿在意的才不是那個，他只是想看我焦頭爛額的好戲而已。」  

蒼勁有力地揮筆落下"佛劍分說"四字，佛者罕見地又顯猶豫神態，躊躇半之後才道，「劍子，多多照看龍宿。你既知他性子多疑，就不要刻意去試，有時候最單純的事物反而最不容易看清。」  
說劍子不訝異是騙人的，佛劍今日太不尋常了，「好友？」  
佛者搖搖頭不再多說，化光而去。  
劍子拂塵輕揚，目送著佛劍離開，方才轉身漫步下山。  

「初心……嗎？」  

遠望著山嵐疊翠，從不解巖方向看去，疏樓西風和豁然之境所在的山頭正沐浴在一片澄紅落日之下。  
宛似火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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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為要讓大師出場這篇才孵這麼久，不過我覺得我還是沒有把大師掌握得很好 (望天)  
對不起大師，您不用拿佛牒我自己斬了自己就好.......

行雨

寫完差點害我難產(？)的佛劍大師之後，進度終於可以加快了，真開心！=▽=+  
(雖然我還是覺得我很拖戲，咻咻你到底是要不要離家出走啦！？)(被御皇跟古塵同時捅死)  
這篇可能有點偏離本篇的悲傷風格，沒辦法，一寫到劍子就整個歡樂起來，他真是個很難虐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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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 05  

「汝呀，真有窮到不來蹭飯就會餓死嗎？」才踏進內院，就聽得那嫻雅的儒門口音打趣地響起，「吾這疏樓西風，都快成了汝家的廚房了。」  

「好友怎地這麼說呢？我是看龍宿你一個人用餐未免孤單，兩個人可不熱鬧許多嗎？」劍子笑瞇瞇地一揚拂塵，掃去路上沾染的塵沙後才進了小廳內。  

回到疏樓西風已是掌燈時分，由於近日來劍子都待在疏樓，貼心的穆仙鳳早已佈好美味的家常菜餚，只等著劍子回來就可以開飯。  

估量自己一身的風塵僕僕，劍子要龍宿別等他先吃，簡單梳洗一番才上了飯桌。卻見龍宿連筷子也沒動，只顧著猛抽水煙，忍不住皺眉，「龍宿，把煙管放下來吃飯，老是不吃飯身子怎麼會強健？」  

「耶，劍子，吾這是在等你一同用餐呀。」龍宿輕笑地應著，又懶洋洋地吐了口水煙。  

「好好好~我這不是來了嗎？快吃吧。」劍子慇勤地替龍宿佈菜，又是肉又是魚的堆滿龍宿眼前的碗裡，「快吃啊，光看不會飽的啦！」  

龍宿卻不急著吃，只似笑非笑地瞅著劍子，半晌才開口問道：「吾給汝的儒門令牌呢？」  

「喔？那個令牌啊？」忙著吃飯依舊能字正腔圓地回答，道家先天果真非常人也，「今兒個進城的時候正巧遇上守城的惡官兵欺負一對爺孫，我看不過去出手救了，令牌也就給了他們，幫人幫到底囉~」  

「讓他們到吾儒門去，省得官兵尋釁嗎？劍子，汝這算盤打得倒真精。」龍宿瞪了劍子幾眼，卻拗不過劍子拼命推碗過來的毅力，只得執起筷子意思意思地吃了幾口，「吾只是好奇，若真有心助人，何不給道門的信物呢？」  

「哎呀，好友，你也不是不知曉道門向來一派清風，讓人家去也是委屈了他們。當然還是去儒門吃好睡好才算有心幫助嘛！」  

見龍宿意興闌珊地不肯吃，劍子哪會放過，夾了一口魚肉餵到嘴邊，大有"你不自己吃我也會想盡辦法撐死你"的勢態，「龍宿，張嘴。」  

一想說話便避無可避地被塞進食物，龍宿只得匆匆咀嚼嚥下方才開口，「汝吃汝的，別一直推！」  

「耶~美食當然要和好友分享囉！」劍子端起龍宿的碗，正虎視眈眈地等著他開口，「來，試試仙鳳的手藝。」  

「仙鳳是吾的侍女，吾自然知……唔！」這回更慘，連話都還沒說完，「劍子仙跡！吾不要吃，拿開！」  

「不行，你最少得把這碗吃完。」想了想之後又補充道，「還有這盅雞湯可是仙鳳一早就細火慢熬精燉到現在的，當然也該喝下才是。」  

感謝龍宿的良好教養，在用餐完畢之前他是不會隨意離開餐桌的。而乖乖端坐原地的龍宿哪裡是劍子的對手，不論怎麼躲，劍子就是有法子把食物塞進他口裡，原本碗裡的一座小山也漸漸空了。  

龍宿也不是笨蛋，吃到最後死活都不開口了。劍子倒不生氣，只是很有耐心地哄勸，「龍宿，還剩幾口而已，不可以浪費食物要吃完。」  

儒者死命搖頭，說不吃就不吃。 開玩笑，再吃下去吾都要吐了！  

「好吧，那就……」劍子將碗放下，龍宿才要安心地放鬆，下一刻紫檀木筷就猝不及防地湊了過來，硬是塞完最後的一口白飯。  

氣得滿腹火又不好發作，龍宿下了餐桌，華扇輕搖看似悠然平靜，劍子卻很清楚龍宿大抵是惱了，連忙獻寶似地拿出袖中紙張，「吶，龍宿你瞧。」  

接過來一看，龍宿幾近微不可見地輕輕一顫，原本還帶著好氣又好笑的神情漸漸冷下。  

佛劍分說……還有，傲笑紅塵。  

「喏，我把事情辦好囉！」劍子理直氣壯地端著雞湯靠過來，「所以龍宿你也該把這湯給喝了才是。」  

金澤鳳眸微歛，瞅著紙張不發一語。忽地一把接過瓷盅，仰頭飲盡，隨即便道：「多謝好友的努力，這紙證明吾自當好好保存。」  

劍子若無其事地笑笑，卻敏銳地察覺到了異樣，「這沒什麼，為了化解好友對我的誤會，劍子努力些也應該。」  

怎麼回事？龍宿原本的輕鬆全消失了，嘴角雖然依舊勾著，笑意卻未曾到達那雙眼眸。  

難以掩飾諷刺的笑，華扇一揚，遮去了琥珀眼瞳底真正的情緒，「今日吾乏得厲害，就不與好友多聊了。失陪。」  

雖然感覺古怪，卻又不好隨意出言打探，劍子只得目送那華麗的背影回房休息去，一臉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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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人看完之後說：「劍子是在哄坐月子不吃飯鬧脾氣的老婆嗎？」  
我：「.............(爆笑)」

行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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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 06  

一幅雪白，上頭有自己的字跡，還有兩個簽名。  
又如何？不過是張紙。  
居然輕得讓他拿不起、重得讓他放不下。  
想笑，放聲大笑。   

又是拿假的來誆騙吾吧？被騙了這麼多次，都該成精了。不想戳破，也算是多年朋友的義氣。  
自己怎麼會是真在意那份簽名，只是……想試試劍子而已。  
劍子啊~從小到大汝什麼試驗都不放在眼裡地輕易通過，這回可讓吾考倒了吧？  
這場試煉，汝真真是抱了個大鴨蛋啊……  

那紫衣人影輕輕地、低低地笑了開來，原先還壓抑著，漸漸的那笑聲越來越響，越來越放肆，終究放聲狂笑，不支地趴俯到案上。   

瞧瞧，眼淚都流下來了，真是吾生平少見的意態癲狂啊。  
就快了吧？這春，將盡了。  
梢頭的杜鵑謝盡殘枝，換上窗前的荼蘼淒然地含苞。   

吶，劍子，吾倆就打個賭。賭這荼蘼能有幾日風華，如何？  
賭是花先死心，還是吾先心死。   

荼蘼花事盡，寂寞開最晚。(註)  
等這花開，將是這春最後的嬌妍，花謝之後，春色終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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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宿最近很反常。  

不管做些什麼都懶洋洋的，刻意說笑逗他也不太有興致，整日整日就是望著窗外出神發呆。  
起得很早，往往他醒來時身側已不見人影，不是在書房讀書就是在亭中靜坐。問他為什麼忽然開始早起，總是回答身旁有人睡不習慣。  
神情雖鎮靜自若，那雙向來清澈犀利的琥珀眼瞳卻總不肯和自己對上。   
   
雖然知道古怪，卻不明白其中原因。既然問不出答案，劍子下定決心要自己弄清楚來龍去脈。  

那天夜裡歇下後他刻意裝睡，龍宿也呼吸安然地靜靜臥在身側沒有動靜。  
夜色越來越深，龍宿除了偶爾輕翻幾下之外並沒有絲毫異狀，就在他快要相信龍宿真的只是一時不能習慣才睡不安穩的時候，卻見龍宿小心緩慢地坐起身，越過他披衣下榻。  
這麼晚了，他上哪兒去？   
   
耐心地等了一會兒，他才小心翼翼下床地尾隨著出去。原本擔心會跟丟，幸好龍宿只是繞到慣常待的亭中，靜坐著望月。  

「半夜不睡覺，想當小賊？」故意屏息無聲地潛到他身後，忽地一把抱入懷裡。  
龍宿不知道又在想些什麼極是出神，完全沒發現他，忽然被一把抱住，嚇得差點沒跳起來，「哇！……劍子？」  
「小夜貓，這麼晚了還亂跑出來吹風，瞧你凍的！」把人攬近，觸手的肌膚寒涼的嚇人，一邊掀開外衣裹著，一邊忍不住開罵，「還道你轉了性子要開始過早睡早起的健康日子，結果根本是晚上不睡覺熬夜發呆？嫌身子還不夠破爛是不？」  

「嗜血者本來就是晝伏夜出，汝不知曉？」最初的驚慌過去，龍宿又恢復那一副淡然的模樣，輕輕一句堵住劍子的疑問。  
「你又不怕陽光，胡說什麼？」一聽之下忍不住皺起眉，劍子有些不悅了，「要看月亮你也在屋裡看就好，何必出來吹風？」  
「屋裡悶得慌，吾出來透透氣也不成？」龍宿仍是表情漠然，只是性子也倔上來，不肯低頭。  

心下一把火燒得旺盛，卻終究還是忍住，仍舊好聲好氣地哄勸，「這氣也透過了，咱們就回屋裡睡下吧？」  
「汝自個兒回去，吾說過了身旁有人吾睡不慣。」龍宿反而更鬧起脾氣，硬是不領情。  

這下縱使劍子有再好的耐性也要氣炸了，「好！算劍子今夜冒犯，我這就回豁然之境去！」  
莫名被龍宿冷落了這麼些天，還被嫌棄人在身邊睡不好，就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性可發作，何況劍子仙跡血肉之軀？  
「這樣正好，還吾一場好眠。」龍宿更是火上加油，笑得如春風拂面。  
氣過了頭，劍子不怒反笑，一臉陰惻惻，「龍宿，要讓人睡得好，有很多方法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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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蘇軾的原句是”荼蘼不爭春，寂寞開最晚。”，這邊是被我竄改過的。各位千萬不要以訛傳訛呀~)

行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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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  07  

龍宿微一發楞，還來不及回答就被奪去了氣息，劍子的吻又急又重，惡狠狠地欺凌著那兩瓣嫣紅，幾乎不給人喘息的空間。帶著懲罰意味的大手侵入衣襟，尋到那小巧的突起，刻意地挑逗起來。  

「放……唔啊……劍子……」氣得想開口罵人，不料從口中溢出的卻是壓抑不住的呻吟。難耐地蹙起眉，龍宿依著本能往後仰想躲開，毫無防備的雪白頸項便彎成了誘人的一弧月牙。  

磨人地、細細地囓咬著，雪中紅梅順著那美好的線條一路綻放，執著的吻在龍宿形狀優美的鎖骨上留連不去，「你就是老愛讓人擔心。任性的紫龍，你要劍子拿你怎麼辦才好？」  

「誰……誰要汝多事……」雙頰染紅，真是既羞且惱，咬咬牙、深吸了一口氣穩定心神，「放開吾，劍子仙跡！」  

劍子輕笑地撫著那被自己肆虐得紅豔的唇瓣，發亮的黑瞳中燃著熾熱的火焰，燙人的手指下移，來回摩娑著半褪領口旁的雪膚，「龍宿啊，每回總是你在說”不”，這回總該輪到我了吧？」  

一陣輕微的裂帛聲音清脆，龍宿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汝做什麼！？快住手！」  

「不。」  

溫柔的笑顏和煦，下一刻卻大手一扯，上等紫絹絲綢瞬間變成破布零碎，龍宿忍不住吼道，「劍子仙跡！」  

道者壓根充耳不聞，硬是將懷裡完全春光外洩、掙扎個不停的人兒欺上那張狐裘躺椅，再次吞噬了不滿的所有話語。  

初時吻得急切，宛如強風驟雨席捲，狂暴得讓人幾近窒息。然而終究是捨不得真正傷害對方，劍子慢慢放開壓制，耐心溫柔地哄誘著那丁香小舌隨著自己起舞。  

龍宿的態度也從原先的極力抗拒逐漸變得軟弱下來，開始溫順地依著那人的節奏，譜出雙人和諧的旋律。  

一吻既罷，兩人都是氣喘吁吁，流金燦光的琥珀眼瞳緩緩地睨去一眼，放棄地嘆息一聲，伸出手臂，「抱吾回房。」  

「樂意之至。」道者依言起身將龍宿裹個滿懷，瞬間化光回到房中。  

於是滿室春色，芙蓉帳暖邀良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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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雨終歇，龍宿頰生芙蓉、難掩疲憊地臥在劍子胸口，靜靜地讓他撫著自己的長髮，「劍子，汝輸了喔。」  

「喔？」雪白劍眉揚起，疑惑於這天外飛來的一筆。  

「汝看窗外……」話還沒說完，突然迅雷不及掩耳地出手連點對方穴道，劍子立時動彈不得。  

瞪大的眼中滿是驚訝，龍宿忍不住笑了開來，「真是曾幾何時，吾竟然能看見八風吹不動的劍子大仙吃鱉的樣子呢。」  

修長骨感，帶著薄薄筆繭的手指眷戀地撫上那眉。總是堅毅的神情，微蹙著眉峰為天下蒼生擔憂，身先士卒地為武林奔波。  

或許，吾就是愛上了汝那樣有心，卻也恨透了汝那樣無情吧？   
   
皎潔銀輝透過鏤花的窗櫺，映在龍宿白瓷一般無瑕的臉龐上，讓人聯想到透明脆弱，精緻無比的水晶琉璃盞。  

月光盈盈如水地環繞著那一頭璀璨銀紫，好似流不出的淚光。  

劍子心驚地看著龍宿兀自出神迷離的表情，卻苦於沒有辦法掙脫解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溫潤的手心靠過來，然後覆蓋住自己的眼。  

「謝謝汝，劍子。」向來就軟噥的嗓音，像是笑，卻又聽來含著哽咽，「今夜，吾作了一個很美的夢，只可惜，好夢由來最易醒。」  

是的，好夢由來最易醒。  

吾已經厭倦了，每回夢醒之後那種蝕心的惆悵。這次就由吾，親手打碎汝這虛幻的美夢吧？  

肩頸一痛，劍子頓時陷入無邊的黑暗之中。   
   
強忍著痠疼直起身下榻著衣，坐在床緣仍不自覺愣愣地看了好一會，才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其實荒謬。  

簡直像個癡迷的傻人。忍俊不住地苦笑著，揚聲輕喚了侍女，「鳳兒。」  

「在這兒呢。」穆仙鳳推門而入，早已貼心地備好所需物品，卻掩不住一臉憂心，「主人真的不要鳳兒跟著服侍嗎？」  

「好鳳兒，吾不過是去散散心，有何好擔憂的？」龍宿站起身來，方便仙鳳替他著裝，「更何況，汝是吾最得力的左右手。吾這回休個假，還得靠汝看顧疏樓西風呢。」  

想問，卻又不敢開口，仙鳳只有勉強笑笑，替龍宿仔細繫上披風，「這更深露重，主人您千萬保重，可別受寒了才好。」  

「好了好了，吾知道了。真不知道汝幾時養出這麼一個老媽子個性，老愛擔心！」取笑了小侍女一番，不再回望地離開了疏樓西風。  

強忍著，在傲然紫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眼界之後，才敢落下淚。  

主人主人，您可還回來？  

枝頭上的荼蘼謝盡，落地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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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有略略熱情了一些(真的只有一些)，應該還不需要搬動級別吧？劍子除了親到以外一口都還沒吃到呀....(房間裡面的事情我們就不得而知了XD)  
如果有需要搬動的話還請版主告知一聲，感謝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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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慣例又是毒舌友人的評語：「我怎麼覺得好像是龍宿把劍子吃乾抹淨就跑了？」  
我：「(噴茶)」  
龍：「喔？那吾走之前是不是該先抽根事後菸？(吐煙圈)」  
劍：「............你都抽菸了我能不咬著被角哭嗎......龍宿麥造啊...Q口Q」  

行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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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 08  

「龍宿！」猛地睜開眼，昨夜的景象歷歷在目，一種強烈的不祥感壟罩了道者心頭，連忙下了床穿好衣服，腳下不停地往外跑去。  

小廳裡，沒有；亭子裡，沒有；澡間，還是沒有……心底那不好的預感越發沉重，幾乎要壓垮了劍子。  

最後，他終於在書房，找到了。   
   
一紙雪白、一束紫髮。  

紙是昨夜自己親手拿出的，有著佛劍和傲笑簽名的保證書。  

髮是昨夜棲息在自己胸口的，柔順光澤的青絲。   
   
三千煩惱、三千情絲。龍宿，你這是何意？   
   
慧劍斷髮，相思與君絕。   
   
將手裡的東西往懷裡一纂，劍子轉頭就要衝出去，卻見絳紅身影不知何時立於門外，一臉的欲語還休。  

「仙鳳，龍宿去了哪兒？」不及深思，劍子質問的口氣因心焦而有著不常見的強硬。  

只見小侍女搖了搖頭，悲傷地微笑著，「仙鳳不知。」  

「連妳也不知道？怎麼可能？」劍子有點慌，差點就要抓著仙鳳的肩膀搖晃，「龍宿平時最是器重妳，他不可能一言不發地丟下妳走的。」  

「是仙鳳送主人離開的。」強撐的微笑終於垮下，淚光盈盈，「主人說，他只是去散散心……」  

「散心？」劍子滿臉的不可置信，「不可能，他一定還沒走遠的！我去把他給找回來！」  

白衣身影二話不說，提氣縱出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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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站去了豁然之境，想當然是一無所獲。  

久無人居的屋子不但未曾蒙塵，連被褥枕頭都是潔淨如新，滿室清掃過的乾淨氣息。  

不是他自己勤勞一回家就整理，而是龍宿吩咐了仙鳳定期來打掃，讓他不管何時回來都不需要勞煩，可以好好休息。  

只是，君問歸期未有期。  

習慣到處雲遊、四海為家，他就居然忘記，身後還有人在等待。   
   
轉身離開，疾步往外飛馳，劍子心下卻越來越沉重。  

穿越過茂密的樹林，那雅致的亭子依舊靜立在晨光中。  

失去了溫暖的裊裊茶煙和那雖然會生氣抱怨，卻始終耐心等待的笑臉，劍子才發現，孤立在林中的宮燈幃看來竟是無比的寂寥。   
   
他不敢想像，龍宿一個人，在飄著細雨的深夜中孤單等待自己的模樣。靜靜地撫琴煮茶，懷著無比的耐心不斷等候，只為了和自己相聚一刻。  

望穿秋水，企盼著那”宮燈夜明、曇華正盛”的景象。   
   
作為黑夜中明亮指引的璀璨，那兩排綿延照耀如長日白晝的精雕宮燈在白日裡一望，竟是如此刺目。  

原來龍宿每晚為他點的，是等待的心；宮燈幃每夜飄下的，是思念的淚。  

十里宮燈，艷紅似血。  

燒紅了劍子的眼眶，也刺痛了劍子的心口。   
   
懷著胸中激烈的拉扯疼痛，想見龍宿的心依然急切，腳步卻在穿過那分岔的雙路口之後，茫然地停下了。   
   
除了宮燈幃、疏樓西風和豁然之境，他竟然不知道龍宿會去哪些地方？更不知道龍宿還有什麼友人可以投靠？  

若說儒門天下，龍宿目前是絕計不可能回去的，那麼天下之大，龍宿你會在哪？  

或許上不解巖去問問？不，龍宿既然決心離開，絕無可能還去不解巖。   
   
原來龍宿的世界如此單純，儒門天下、小雙僕、佛劍和自己。  

為什麼現在自己才懂得擔心？懂得不捨？   

龍宿，你寂不寂寞？  

當身邊的人一個一個離你遠去的時候，你心裡想的又是什麼？   
   
佇立了一會兒，忽然感覺身後有人緩緩走近。一回頭，就見仙鳳微微啜泣著來到身前攔住去路，朝著自己躬身下拜。  

「劍子先生，請您不要找了。」向來愛笑的嬌俏小臉已是滿臉的淚痕，「以前您要走，主人也從來沒有攔過的……」  

劍子微微地一凜，仙鳳聲音不大，卻一字一句都打在他心坎上。  

「請您就讓主人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吧。」再怎麼強忍，終究泣不成聲，「從來，他也只是選擇自己能做的去做而已……」   

為了珍惜這份情誼，想盡辦法掩飾過去年少輕狂犯下的過錯，無奈還是當面被掀開過去的舊傷。  

龍宿那麼驕傲的人，怎麼受得了？   

不是他們去逼，龍宿一定不會選擇走上那樣的不歸路吧？  

如果龍宿真的翻臉無情，以他的能耐，輕易就能鬧得中原武林雞飛狗跳，但他沒有。  

這個傻瓜，到最後，即使被逼得走投無路卻還是只選擇傷害自己。   
   
被傷透了心，為什麼不對他發脾氣？  

離開得倒瀟灑，還留下個啞謎，真以為劍子不懂嗎？   

青絲斷，斷情絲。  

從今爾後，不復相思。   
   
那白紙，那髮束，全都輕得讓他拿不起，卻也重得讓他放不下。  

輕的，是自己的許諾。  

重的，是龍宿的情意。   
   
他知道龍宿在等著什麼，為此他也一直暗暗地在準備了。為什麼，不能再多等一天呢？  

怪什麼？怪龍宿沒耐心？怪老天爺捉弄他？  

不如就怪，自己總是放得最深、藏得最深的情意吧。   

望著山腳下隨著天色明亮而開始熙攘的市集，劍子長嘆一聲。  

這浮生百態，與他們所在的武林這麼近，卻又好像那麼遠。而自己所要守護的天下蒼生，究竟又該怎麼定義呢？  

輕一揮手，一道氣勁扶了起小侍女，「仙鳳，妳說龍宿去散心是嗎？」  

仙鳳哽咽得說不出話，只能點頭回應。  

「好了別哭了，瞧妳成了個哭鼻子，龍宿知道了還能饒我嗎？」無奈地輕笑著，一擺衣袖，轉過身往回走。  

「那麼，我們能做的也只有守著家，等他回來吧。」   
   
龍宿，這是劍子欠你的。  

你等了那麼長、那麼久，這回也就該換到我，留在這裡被思念煎熬折磨，為你繼續等待。  

守著家，只要你還認為這裡是你的家。   
   
君問歸期未有期。  

但是疏樓西風會永遠宮燈夜明，等著曇華回來再現盛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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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搞小劇場] 如果龍宿去了不解巖....？  

佛：龍宿你因何而來？  
龍：離家出走！  
佛：唉，想開些，別和劍子吵架了，回去吧。  
龍：吾不要！佛劍咱們不是好友嗎？汝就收留吾……  
佛：或是你需要佛牒幫你好好”開導”一番？  
龍：……吾回疏樓西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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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喜歡歡樂的劇情，不要再虐了嘛~再虐下去作者都不想寫了>"<

行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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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 09  

一路北行，其實龍宿也沒有刻意想著要往哪兒去。只是天氣漸漸熱了起來，往南方去只有熱死自己，那當然是往北方走來得好囉！   

一路行來，意料之中，意料之外的，他不知不覺也結識了很多人。  

某位和自己一樣愛抽煙管的友人，是在下起急雨的午後，因為路旁茶棚沒有餘位而得並桌的情況下認識的。  

方見面就是毫不避諱地嘖嘖稱奇，直嘆天下之美自己也見得不少，卻當以眼前絕色為最！  

幸好他沒學一般公子哥兒流裡流氣地就來”請問芳名”，否則看他不一扇打飛他才怪。   

不過，兩人究竟怎麼熟起來的，實在記不得了。只記得那天，兩人在暫居的小院外，喝茶聊天時的鬥嘴。  

一襲簡單素雅的儒服，尋常儒生也都穿的，不知怎地讓龍宿穿來就是多了三分風流雅致。嫌天氣熱不方便，便棄了平常那繁複的髮髻，一頭銀紫只簡單挽成髮束側在頸邊，閒適的居家風情難掩國色，讓某藥師捧心直呼”吾愛龍夫子，風流天下知”。  

對於老愛口頭吃自己豆腐的傢伙，龍宿實在是氣到沒氣好生了，只有似笑非笑地輕刮兩句，「哈，古語有云：”知好色而慕少艾”，汝既然以看遍天下絕色為己任，吾看汝就乾脆改名叫”慕少艾”吧！」  

原本用意是取笑的話語，不料對方卻拍案叫絕讚賞不已，「好！難得美人賜了名字給我，如此貼切為何不用？我就改名叫”慕少艾”！」   

不由得絕倒。真是如此”熟悉”的厚臉皮，”親切”得叫人頭疼。  

幸好是素不相識，要真叫他遇上了那人，怕不是馬上要燒黃紙磕頭結拜了？  

哎哎，這又是怎麼著？說好不想他的呀！   

「呼呼~瞧你這溫柔到掐得出水的眉眼，在想舊情人是嗎？」看美人一臉淺笑晏晏，某藥師不懷好意的調戲立時響起。  

聽聽，這滿口怎樣的油腔滑調！果然面對這種腹黑還兼厚臉皮的人種，絲毫是大意不得！  

紫扇輕揚，掩去那姣美側臉，只看得見眼神含笑盈盈，「耶~龍宿以為，人要是想起分開的舊情人只會恨之入骨，不知”少艾”怎麼會有此一問？」  

「哎~龍宿啊，不是我藥師愛說，可你的聲音真正是好聽吶！再叫我一聲如何？」白色長眉輕軒，又是故作一副癡迷的神色。  

美人就是美人，就算隨意一個眼兒瞟來都是萬種風情呀！  

龍宿又好氣又好笑，「叫什麼？叫魂呀？」  

「唉唉~再讓你這樣看著我，我的魂兒可真要飛了！」某藥師依舊很歡樂地在吃龍美人的豆腐，只差沒整個人黏上來，「要真是如此，你可千萬要對我負責呀~龍宿。」   

無言地望天。連瞪人的力氣都沒了，搖著扇的手無力到抬不起來。  

天可憐見，為什麼他身邊總是充斥著此類無賴又厚臉皮，可能不會寫”羞恥”這兩個字的人種？這是種倒楣的宿命嗎！？  

縱使他疏樓龍宿從來不信命運，此時也不禁要長嘆起來。   

「吶，過些日子我要啟程往南方行去了，龍宿美人你欲往何方？跟著我回家如何？」輕呷了一口芳香甘美的茶水，不由得又開始滿心感嘆。  

唉，人是天仙絕色，手藝也是一等一的好，個性溫雅又兼知書達禮，像這樣不世出的極品美人偏偏心有所屬，真真讓藥師我扼腕啊！  

「沒門兒。」一句話堵得對方啞口無言，龍宿自顧自地吃茶配糕點，連抬眼瞪人都懶。  

這傢伙閒著沒事就想拐帶自己跟著他回去，面對這種程度的騷擾他已經很習慣，早就見怪不怪了。  

幸虧某藥師的臉皮堅強程度向來無人能比，吃閉門羹也吃得自在開心，「還往北方走啊？雖然只是夏末秋初，那兒的天氣可就已經冷死人了！」  

「吾去訪個故人。」淡淡地回答道。  

面對那有意探詢的眼神，龍宿不欲多談，只得塞了半碟桂花糕過去，「吃汝的點心！少打吾的歪主意。」  

「故人呀~呼呼~是”放在心上”的那種嗎？」某藥師樂呵地瞇了那雙眼，滿臉捉弄的狹促笑意。  

點心當然要吃，美人的秘密也是照打探不誤！   

這藥師分明是誤會了，龍宿卻也不願多做解釋。就讓藥師這麼以為好了，反正那傢伙現今說不定真又雲遊到北方去了，他也不算說謊。   

分開的舊情人啊~呵，想起來心口會疼，卻是甜蜜的疼。  

距離跟時間，果然能美化一切東西嗎？  

難怪吾看汝總是霧裡看花，什麼也看不清。   

桂花的香氣飄盪在暮色裡，伴著溫暖的茶煙裊裊。龍宿半撐著頭，懶洋洋地倚在榻上，聽著藥師那彷彿熟悉卻又陌生的碎碎念。  

唇角禁不住地輕輕上揚，掛著再美麗不過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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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子小劇場] 為什麼這次我沒有戲份！？  

劍：喂喂，姓慕的！你不要以為我不在就可以亂來！  

藥師：呼呼~藥師我連手都幫你接了，對你可說是有情有義~既是如此，美人借我吃一下豆腐會怎樣？   

行雨：(一搭一唱)唉呀~正所謂”拿人手短”，你就認了吧~劍子大人~  

劍：……=_______=# 算你們狠！龍宿，我被欺負了~快安慰我嗚嗚嗚~(轉頭抱人)  

龍：……汝這調戲行為跟那藥師又有什麼兩樣？(冷笑)  

劍：(理直氣壯) 哪裡一樣！？他那叫"無禮冒犯”，我這可是”兩情相悅”！  

龍：……(為什麼吾總是遇上這種無賴！？這是什麼命啊！！！)  

行雨：人美身邊總是會飛蒼蠅的，龍美人您就認命……哇啊！(遭劍子和藥師聯手毆飛)

行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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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 10  

結束完一天的掃灑，繞過迴廊正要往回走，不意外地看見一抹白衣道影已經安坐在亭內等候。  

忍住笑意，送上茗茶讓那風塵僕僕的道者潤潤喉，「劍子先生，您”又”回來啦？」  

取笑是沒說出口，可那眉角眼底的笑意是怎麼也騙不了人的。  

「仙鳳，心底有什麼話妳就直說吧！咱們是什麼交情？妳心裡有話，難道劍子還看不出來嗎？」白衣道者像是終於回到家中，面對外人向來嚴謹的神色變得輕鬆許多。  

紅衣侍女嘻嘻一笑，也就直言開口，「劍子先生，其實您是路過特意來討茶喝的吧？」  

「嘖嘖，好利的口舌，誰家的侍女唷！」作勢地捧心痛呼，「我一片赤誠的等待心意，居然被說成是路過來討茶喝，叫我情何以堪吶！？」  

「誰讓主人不在呢？這取笑的工作自然得由仙鳳代勞囉！」掩袖低笑了起來，仍舊是小心地將茶點仔細擺好，「其實您不用日日跑呀~主人要是有了什麼消息，仙鳳自然會第一個去稟報您的。」  

劍子聞言靜了半晌，才緩緩地笑道，「仙鳳，我之所以每日跑一趟疏樓，是因為我總要看見妳還在這兒，才能心安。」  

嬌俏的小臉上滿是不解，「為什麼？」  

向來波瀾不興、總叫人猜不透的眼眸，此刻卻再也掩不住那疲憊，帶著淡淡的、苦澀的溫柔笑意，「妳是龍宿心頭一塊肉，只要妳還在疏樓西風，那麼龍宿就還有想回來的理由，想回來的心思。」  

「那麼，劍子先生您呢？您不也是主人心上一個人嗎？」聰慧的眼色，少女特有的玲瓏心肝輕巧地反問道。  

劍子露出苦笑，對於自嘲他向來是很不遺餘力，「哈，我大概是他心口一根刺吧！恨不得拔掉的那種。」  

唉唉，現在怕已經不只是心裡的刺囉~龍宿這回火氣不小，都離家出走了，可能會綁了他的草人真的天天拿針刺吧！  

仙鳳滿臉躊躇，咬了咬唇還是忍不住開口，「劍子先生，恕仙鳳斗膽，敢問主人在您心中，又是什麼呢？」  

「他呀~」故作吊人胃口的搖頭晃腦，引得小侍女一臉期盼，才緩緩地開口說道：「他是我心裡一塊寶。」  

拿出來怕給人覬覦搶了去，藏得深了自己卻又看不清；但不管再怎麼難為，這稀世奇珍，他會緊緊纂在懷裡，誰來搶也不讓。  

「真希望，主人也能聽到這句話。」模糊一笑，仙鳳望向梢頭又盛開的火紅杜鵑。  

光陰匆匆，這花開花謝的，竟又是春日時分了嗎？  

主人，您還不回來嗎？  

您可知這一走，折磨了多少心腸？  

畢竟是自己從小看大的孩子，劍子著實是不捨小丫頭的哀傷神色，「噯，好仙鳳，待得妳家主人回來，可別洩了我的底呀！」  

「仙鳳才不會呢！」看出劍子有意說笑安慰自己，便也拋開那惆悵心懷，俏皮地微一眨眼，「這種話，要等先生您自己說出口才有意義，就是仙鳳親口代傳也失了那深意呀！」  

「是是是，那拜託快傳訊給妳家主人，讓他快回家吧！」輕啜了一口茶，「他再不回來呀~有人要犯相思病囉！」  

相同的茶，相同的泉，怎麼不同人泡就有不同風味呢？  

害他總是又思念又心酸，撫不平心頭那刺骨的疼。  

又說笑了幾句，劍子便說不絆著仙鳳，讓她去忙活了。  

收拾好茶具跟點心，才走下廊外，便聽得身後錚錚地響起琴聲。  

亭中，那白衣仙人靜靜地彈奏著玉琴，一曲”田園樂”流洩在夕陽餘暉中，映著溫暖茶煙渺渺，是那人無聲許下的堅定承諾。  

主人吶，您若不回來，怎麼聽得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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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宿大人快回家喔~(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