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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不负君狂

【枫樱】序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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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2-2-5 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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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偶尔看看II
  •  楼主| 发表于 2011-7-12 19: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七章 情债

    回到拂樱斋已是两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拂樱斋周围的结界都被黄泉所破,斋内空空如也,罗喉黄泉皆不见踪影,只剩下小兔子坐在自己的房间门口揉着眼睛。看到拂樱回来,小免才一跃而起,直窜入拂樱怀里。
    这小兔子是怎么回事?拂樱拍拍小兔子柔嫩的肩膀,唤道:“小免?”
    小兔子将脑袋在拂樱胸口蹭蹭,委屈地嗯了一声。
    “发生什么事情了?”拂樱忽然懊恼,这几日不该将小免一个人丢在拂樱斋。
    “斋主,你不在的这几天,我做了个好可怕的梦……”小免的眼睛红红的,“我梦到园子里长了一个很大很好看的黄金萝卜,小免很开心,每天都给它浇水施肥……结果,等到萝卜长好了,小免想吃萝卜的时候,出现了另一只很大很白的拿着武器的兔子哥哥……”
    拂樱眼角跳了跳,很好看的黄金萝卜,很白的拿着武器的兔子。这是什么情况。
    小免继续道:“呜呜,真恐怖……然后黄金萝卜就被大兔子哥哥抢走了……”
    “噗……哈哈……”拂樱终于反应过来,忍不住笑弯了腰。
    小免显然很气愤,拿兔爪手杖狠狠地拍着拂樱的背。
    “斋主你笑得真可恶!你都不知道大兔子哥哥有多恐怖……是真的很恐怖啦!凶巴巴的。”
    “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拂樱强忍下笑意,安慰着小免。
    小免嘟嘴道:“最后小免鼓起勇气跟大兔子哥哥说,抢别人萝卜是不对的,要给报酬……大兔子哥哥说他没带钱,便给了小免这张欠条。”小免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来,递给拂樱。拂樱接过,展开一观,不由愕然。
    纸上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写。拂樱观摩半晌,终于了然一笑。
    “斋主,欠条上都写的啥?”小免好奇问道。
    “小丫头,你自己没看?”
    小免哭丧着脸:“大兔子哥哥不让我看。”大兔子哥哥抱着萝卜离开之后,小免也尝试着撕开信封,却发现怎么撕都撕不动。
    “哈。”拂樱笑笑,摸了摸小免的脑袋。若是以后发生什么变数,或许可以将小免托付给黄泉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小免折腾许久,脸上现出倦色来。估计是这两天都没睡好,眨了眨眼睛就趴在拂樱怀里睡了起来。拂樱颇为无奈地看了看怀里的小兔子,抱着她回了卧房,放到床上给她掖好被子。
    再次展开那张空白的纸,拂樱默默回到自己房间,在书桌前坐下,取过桌边许久未动过的一方砚台,轻轻研磨着。墨香在房间里萦绕散开,拂樱却皱起了眉。修长的手提起毛笔,似乎想在那白色的纸上写些什么,停在半空中落不下去。饱蘸着墨汁的笔尖终于落下一滴墨来,在白色的纸上晕成一个黑点。
    拂樱愣了愣,搁下笔。
    反正应该还早,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早就交代小免的事情呢?真是杞人忧天。而且,未必局势便会按着自己预想的最坏的方向发展。自嘲地笑笑,如果在天者的计划之前,便让枫岫退隐会怎样?也许,以死亡为契机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最近胡思乱想的真多啊。拂樱觉得自己都快不像自己了。莫名地怀念起初来苦境的那段日子来,和枫岫一起,虽然住在荒山野岭,但却也远离江湖。席天幕地,枫红遍野,还有那每日和枫叶一样灿烂的属于苦境的阳光,温暖明丽,扫荡开那属于夜间的一切阴霾深沉。
    为什么要建造寒光一舍呢,为什么要建造拂樱斋呢。拂樱忽然恨极了这四周的墙壁,这挡住阳光的房顶。心情烦躁到了极点,将沾了一滴墨迹的白纸放回信封里,转身摔门而出。
    门外樱花纷飞如故。满枝密密麻麻的粉色的花,风一吹便会落的壮烈无比。拂樱眯起眼,觉得这樱花看起来很像很像一样东西,只不过他好似已经记不起了。

    周遭景物忽然发生了变化,花树不见,拂樱转身,已然置身云端。纯白色羽毛飘落,天者现身。
    “你看起来很不安。”死国天者很容易探知人的心内。“凯旋侯,你的心乱了。”
    “天者为何现身?”
    “吾说过,吾厌恶脱离掌控的事物。”
    “哦?”拂樱挑挑眉,“是为枫岫送回神之子一事吗?”
    天者不否认:“死国欠了枫岫主人一个人情。”
    “的确很难办。”拂樱敛眸,掩去眼中神色。因为有这个人情的存在,天者便不好贸然对枫岫动手了罢。“吾之副体无执相已经前往,会伺机而动。”
    天者闭着的双眸里看不出任何变化,心内却是转了几转。只是派出副体而已吗?那么……
    左手轻抬,指尖凝起一道湛蓝的天之光,光束周围洁白羽翼飞散,直直刺入拂樱心口。拂樱只觉胸前一滞,那种曾经出现过的羽毛轻扫的感觉缓缓浮现,并不疼痛,却莫名的想要掉泪。随即一片形状诡异的七彩鸟羽缓缓在光中现形,慢慢落在天者掌心之中。“吾已帮你解除咒术,凯旋侯。”
    拂樱皱眉:“什么咒术?”苦境的奇毒异咒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风轻轻吹动天者银色的发,声音淡淡却也带了一丝惊异:“凯旋侯……汝竟不知晓汝已身中同生之咒数百年?”
    “同生之咒?”脑海中忽然闪过那个枫岫从炎流地浆中寻得的霓羽族后脉清秀苍白充满死亡气息的容貌来。他好像有些明白了,那日后来心口上异样的感觉。是枫岫和阿多霓做了什么交易罢,所以阿多霓才会同意出手医治被邪火所害的村人们。而且,观这个咒术之名,同生,必然同死。也就是说,若是枫岫死了,自己注定要陪葬的是不是。
    想到这里拂樱忽然恨了起来。枫岫故意隐瞒这个咒术,便是不想解开它,借此牵制自己是吗?若自己真有一天下狠手杀了枫岫……拂樱的指甲深深地掐进手心里。
    风轻轻吹动天者银色的发:“凯旋侯,这个咒时日已久,即使是吾,也不能完全拔除它。但目前,已经威胁不到你的性命了。”
    “吾知道了。天者这份人情,凯旋侯收下。”
    却仍是半个字也不提毁去天蛊之事。天者不动声色地收回魔法之力,原本洁白的光束却在极短的一瞬现出了奇异的血红色,随即很快消失在天者指尖。
    与天者会谈真是一件越来越不愉快的事情。天者离开之后,拂樱回到卧房躺下,闭上眼,却仍是心神不宁。天者帮自己解除身上的咒术,无非是在暗示自己咒术解除之后便可以无任何障碍地解决枫岫。在天者眼中,死国亏欠枫岫一个送还神之子的人情,火宅佛狱的凯旋侯却并未亏欠枫岫什么,甚至,枫岫作为楔子还是四魌界的公敌,火宅佛狱亦有在追杀。
    只是……拂樱愣愣盯着床顶的木纹出神。抛却凯旋侯的身份,他真正欠下的,是数不清亦还不完的情债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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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2-2-5 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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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偶尔看看II
  •  楼主| 发表于 2011-7-12 19: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八章 天蛊

    近几日拂樱晚上的梦靥越来越重了。总是在梦里梦到以前在火宅佛狱的日子,梦到很多属于火宅佛狱的面孔,梦到自己带领着军队为火宅佛狱争取资源而征战,梦到身着一袭墨绿色沉重衣袍的自己半跪在咒世主面前,一遍又一遍的说着——
    吾凯旋侯,誓死效忠火宅佛狱。
    最后还会梦到枫岫,依旧穿着那一身紫衣华服,云淡风轻地站在枫红遍野的山林之上,背后是耀眼得刺目的阳光。随后阳光黯去,天空开始不停的下着绵延如丝的细雨,地上渐渐长满了厚厚的苔藓,一层层从泥土里冒出来,覆上枫树的根茎,阴阴郁郁染了发霉的味道。那些枫树就变成了火宅佛狱的扶木,疯狂地蠕动,一圈圈的将枫岫包裹起来,贪婪地吞噬。
    枫岫!
    拽着揉皱的床单从梦里惊醒,拂樱用手捂住脑袋,感觉好似有什么东西从脑海中被抽离。
    最近太累了吧,才会想这么多。拂樱穿着单衣走下床,来到窗前,伸手推开窗户。樱花瓣在黑夜中好似鬼魅,半映着惨淡的月色穿梭于光影之间。
    那封空白的纸还平摊在桌子上用镇纸压着,砚台里的墨已经干涸。拂樱坐过去,点亮了书桌上昏黄的油灯。提起笔,终于在那张欠条上慢慢地写字。
    写完之后将纸叠好放进信封里,拂樱勉强弯了弯嘴角,以后找个时间将这信放在小免身上吧。然后拿起椅子上的粉色外衣披上,踏着月色出了门。
    拂樱自嘲地将涌上来的困意压下,最近的作息,真是越来越不规律了。前行的方向,却是赤蛊邪毒解药所在之处——天蛊山。
    毁去天蛊,便是将枫岫逼上死路。在拂樱掀开石头,看到那一块小小的红色果子之时,伸出的手掌微微颤抖着。
    血红色的蛊虫在红果之中蠢蠢蠕动,天蛊将成。只要自己一掌砸下,一切都结束了。
    但是……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将枫岫逼上绝路。
    ——拂樱,我喜欢你。
    耳边若有若无地响起枫岫带了几分谐谑却更多是认真的话。拂樱的手在月光的映照下惨白惨白得失了血色。慢慢攥紧拳头,手指的骨节发出格格的声响,拂樱垂下头,散乱的长发在脸上投下巨大的一片阴影。
    他做不到。拂樱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软弱,以前的凯旋侯,根本不会为了任何事情而揪心,冷血与暴力,才是在火宅佛狱求得生存与地位的唯一道路。可是如今,可以羁绊他的事物太多了,太多了……
    手心很痛,摊开手掌才发现已经掐出了血,黑色的污浊的属于火宅佛狱的血。
    颠颠倒倒回到拂樱斋,倒床便不顾一切地睡去了。这次异常难得的没有做梦,期间隐约感觉好像有毛茸茸的东西拍打在自己身上拍了很久,眼皮却沉重得很,自己怎么努力也睁不开。
    “斋主,斋主醒醒……”小免看着拂樱脸色苍白的睡了一整个白天,不由得担心起来,努力地想把他叫醒。伸手摸了摸拂樱的额头,没有发烧的迹象,反而冰凉得没有温度。斋主手心的伤口她也将其包扎起来了,这还是小免第一次看斋主受伤呢,斋主一向对身体很是爱惜,一点小伤都不愿留的。
    第二天晚上,拂樱终于睁开了眼,便看到趴在自己床边睡着的小免。小免眼下有点轻微的眼圈,少女长长的睫毛不安分地轻颤着,还喃喃地说着梦话。真是,这样睡可是会着凉的。拂樱俯身将小免捞进被窝里,小免伸手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
    “斋主,你终于醒了……是不是生病了?”小兔子的声音软软的,显然还没完全睡醒。
    “我没事,小免你不用担心。”拂樱给小免盖好被子,刚准备下床,忽然看到手掌心绑了绷带,“绷带……小免你……”
    小免伸手拉住拂樱,小声道:“斋主,你是不是中毒了,血都是黑色的,小免好担心……小免想去找枫岫阿叔来给斋主解毒,可是小免用樱花传信给枫岫阿叔,一整天都没有回应……枫岫阿叔真可恶!斋主,你真的没事吗?”
    少女小免清澈的眼眸里满满的都是关切,不掺半分虚伪与算计。一瞬间暖暖的感觉从心底涌上来,拂樱忍不住回身抱紧了小免。
    忽然又想到枫岫。小免的樱花传信都没有回复,应该是出事了罢。无意义地弯弯唇角,拂樱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心疼。
    “嗯,吾没事。”
    拂樱摊开掌心看了看,白纱布缠了两层。将脸埋在小免的肩上,拂樱闭上了眼,傻丫头,怎么会是中毒呢,火宅佛狱的血本来就是黑色的啊。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是吾用粉水晶改变了你的体质,让你从此不在生长发育,你还会像今日这样对吾吗?还是,会恨吾剥夺你成长的权利呢?
    “没事就好。”小免也伸出小手回揽住拂樱的脖颈,忽然感觉到拂樱蹭啊蹭的,便开始使劲地拍拂樱的背,妄图挣开,“哎呀,斋主你又拿我的衣服擦鼻涕,讨厌啦!”
    拂樱却是将小免抱得又紧了些:小免,无论将来怎样,吾都会护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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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2-2-5 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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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偶尔看看II
  •  楼主| 发表于 2011-7-12 19: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九章 决裂

    当无执相出现在拂樱斋的时候,拂樱正坐在前院里对着一树的樱花发愣。
    作为火宅佛狱凯旋侯的副体,虽然说是独立于主体之外,只是监视本体的作用,但多少还是有些牵连。以前在火宅佛狱之时,他和白尘子作为候副地位也算很高了,但在真正的凯旋侯面前,总是就算无执相知道自己容貌已经趋于完美,但气势上的自卑感让他明白,与那个人还差得很远。
    如今凯旋侯这身装扮,这样的表情,比起在火宅佛狱时人前那副可望不可及的高傲姿态,倒是可亲许多。无执相一时不禁看得怔住了,视线停在那白皙的侧脸上移不开。
    直到拂樱察觉到了他的存在,才站起来,转过身走向他。那孤高狠绝的眼神,却是凯旋侯不会错了。
    “你来这里,是要来告诉吾追杀枫岫的行动失败了吗?”冷的没有一分温度的声音,粉色的发丝却在飞舞的樱花瓣中显得愈加温柔。“来请罪?你可知,战无不胜的凯旋侯从来不允许失败。”
    无执相低下头,看不清面罩下的表情:“是。但是枫岫使用慈光之塔的武学,吾怀疑,他是四魌界的逃犯,楔子。”
    拂樱淡淡地伸手理了理垂在身前的一缕头发,动作说不出的妖异:“哦?是吗。”
    心底冷哼一声。他和四魌界的楔子坐着同一天外之石降临苦境的,怎么可能不知道枫岫的真实身份。
    无执相自然不知,凯旋侯来到苦境之后的第二年,副体才由由咒世主通过术法送来。他们寻不到彼此,只能单独行动。前几日凯旋侯才联系自己,交代监视枫岫并伺机出杀之事。只是,重伤的枫岫使出登仙道的武学,自己即使身为候副也是不敌。
    见拂樱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无执相又道:“江湖传言,枫岫主人谋害素还真与叶小钗,投靠了佛业双身。”
    “佛业双身?”拂樱皱皱眉,心下略一思忖,道,“吾知道了。这次暂时原谅你,不用监视枫岫了,全心抢夺越行石。”
    “属下明白。”
    “吾有事情要想,你先回去吧。”
    毕竟是单独行动已久,要是此时让人发现拂樱与无执相之间的关系,恐怕又要节外生枝。无执相也明白,于是行了礼之后便退出了拂樱斋。
    拂樱回到石凳上坐下,用手撑住了头。好像越来越清醒了,近日也没有再梦到枫岫,只仍然反反复复地梦着自己跪在句芒红城的王城中央,一遍又一遍地誓死效忠。
    枫岫投奔佛业双身,是何缘故。拂樱尚未天真到以为枫岫真的原意为打通四方境界而贡献一份力量,那么一定是自己在天蛊周围不慎留下了什么踪迹让枫岫察觉了,真是,在诱惑吾么。拂樱接住一片坠落的樱花,嘴角浮起一丝笑来:枫岫,既然你想演戏,那么吾奉陪。

    动身前往寒光一舍,时机刚刚好。长风亭周围飘散这淡淡的茶香,这种发挥到极致的香味,大概也就只有枫岫能沏出了罢。拂樱集起眉间怒意,翩然旋身落于枫岫之前。枫岫在亭前的草坪上席地而坐。面前一壶清茶,两只瓷杯。
    看到拂樱,抬起眉眼笑了笑:“你来的分秒不差,我正泡好一壶茶,坐吧。”
    并未落座,冷冷质问:“害死素还真的人是你?”
    “然也。”
    “与佛业双身合作的人也是你?”
    “没错。”回答没有半分犹豫。
    眯起眼眸,阳光落在枫岫的脸上,紫色的衣衫,紫色的眼眸,淡枫色的唇,拂樱却觉得眼前之人有一刹那的陌生感。
    接下来毫无意义的对话,虚伪得让人一眼透彻,面前人却无比认真地陪着自己一唱一和。头脑中那种陌生感却越来越强烈,看着面前人,一瞬竟好似不记得他的名了,自己又为什么在这里和他说话?
    “好友……”
    “包括这两个字,从今以后将湮没尘埃。陌生人也好,敌人也无所谓,我们的交情就到此为止。”冷冷出声打断,枫岫定定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拂樱,那眼神里的茫然与惊惶,是装不出来的。枫岫忽然觉得心被揪住了一样,却只能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手,掌心里是一片染了墨色血迹的樱花瓣。
    拂樱却忽然清醒了过来,他想起了,面前这个紫衣的男子叫做枫岫,是自己要演戏给之看的人,是自己的『好友』。
    遂一把伸手将那人的衣领提着,直将人提到自己眼前来:“你以为我会同意?”
    “嗯?”感受到拂樱的异常,枫岫看着拂樱近在咫尺的脸,那般流光溢彩的容颜,竟有种忍不住想去吻住那樱花般的薄唇的冲动。压下心内的燥热:“为了阻止吾,你连命都可以赔上吗?”
    拂樱微怔,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一般,眼眸都几乎要成了红色。
    “我已经有了觉悟,你呢?”枫岫无奈浅笑,拨开拂樱揪住自己衣领的手。
    拂樱终于慢慢皱起眉:“下一回见面,就是兵戎相向的时候吧?也好,我们从未真正较量过,我会期待,我很期待。哈哈哈....”
    几乎是狼狈万分的逃离寒光一舍。

    枫岫重新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香已冷,枫岫翻掌用内力使其回温,浅碧色的茶水却总不似初沏好时那般滋味了。一直握在手心里的樱花,溶了属于火宅佛狱的黑色血液,竟也慢慢变成妖艳的黑色。
    那日与刀无极决裂被人逼杀,火宅佛狱的招式,不得已使出慈光之塔的武学才勉力支撑到天蛊山,虽然寻到了解药却意外地发现了这片黑色的樱花。
    拂樱,你永远不会知道在吾看到这片樱花时那一刹那的惊惶。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与凄凉,枫岫主人怎会大意到如此地步?连性命已跳出自己的掌控都不自知。所以即使知道你并未下狠手毁去天蛊,从今以后,也不得不提防你。
    枫岫闭上眼,想起那日梦靥中两难的拂樱,脸色惨白伸出的那一掌。
    下不了手,也只有一次或者两次而已。当两个人终究走上不同的路途,又有多少次机会能容他们手下留情?拂樱,你我之间的感情,能撑到何种地步,吾不忍去想。
    投靠佛业双身,除了完成死国年纪上所记载的任务,也许更可以将拂樱的真正身份逼出来。
    只是没想到,拂樱宁愿与他演戏。
    枫岫自嘲地笑笑,相处了这几百年,若还不能将拂樱看穿,那作为四魌界的智者之名便是虚妄了。但那一瞬间拂樱眼神中的迷茫与惊惶,自己不可能错看。
    坚持无谓的正义与情感,你,注定是输。
    合上眼眸,枫岫亦不知这句话他究竟是想要说予谁听。再睁开时,深紫色的瞳眸已沉静如夜,不再有任何波澜。挡在面前的阻碍,就要不惜代价将它铲除。吾的目标只有一个,它是如此伟大而崇高,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其他任何事物,都可以被毫不留情的舍弃。
    包括你……
    拂樱。
    从此刻起,你我都是戏子。一折一折,跌宕起伏,粉墨登场,或欢喜或伤悲,入情入戏。
    或许,入戏深时还会在别人故事里——
    ——或者说,在枫岫主人与拂樱斋主的故事里,流下那么一两滴真正属于自己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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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2-2-5 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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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楼主| 发表于 2011-7-12 19: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章 寒烟翠

    之后的事情发展的一如枫岫预先设计好的那般。投靠佛业双身无非是想利用妖世浮屠冲撞死国大门,如此妖塔与死国便两败俱伤。只是这其中的路有多血腥多艰苦,唯有当事人自己才明了。
    枫岫无所谓地挑挑嘴角,纵使背上骂名,被武林正道追杀,在目的达成之前,他不会放弃。从不轻易动武的枫岫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也变得残忍起来,动辄见血。好似自从和拂樱打了那一场以后,拳脚便成了家常便饭。最后被众人围杀,倒在前来相救的爱祸女戎怀中之时,枫岫清晰地看到对面那粉色的人眼中压抑不住的怒气。
    或许他可以理解成为拂樱是在吃醋。枫岫阖眼,也是啊,这忽如其来的叛变,任拂樱的心是铁石所铸,也会觉得愤怒罢?想着想着忽然又觉得很好笑。明明只是演戏,怎么还是那么患得患失。于是抛却杂念,打起精神来周旋于佛业双身之间。
    那日他收到拂樱的信。信中拂樱对他坦承了火宅佛狱凯旋侯的身份。枫岫握着那封信微微一笑。有什么意义呢,他早便知道拂樱来自火宅佛狱,再以拂樱的修为和相貌气度,自然是居高位者。从第一眼见到他容貌的时候枫岫就知道拂樱的地位绝对不凡。
    将信冷冷地放在烛火上点燃,焚散的灰片在空中慢慢地飘散,飞得毫无目的。既然好友你愿意坦承,那便休怪我利用你。忽然又看到拂樱那双满含着怒气的眼,枫岫不由失笑,拂樱是真的在生气吧,在自己和女戎亲近的瞬间。
    话分两头,拂樱斋里,一道婀娜身影翩然而至,撑一把黑色绢伞,在漫天樱花雨中撑开一片独属于江南的秋色烟雨。倾城绝色的女子看到拂樱的一瞬间,脸上带出柔美温婉的笑容来:“凯旋侯,好久没见了。”
    的确很久很久了,当年的粉色小萝莉如今已亭亭玉立,长发轻绾,那插在发髻里雕着樱花的浅棕色龙角发饰,顶端用金线缠绕起来,还是他送给寒烟翠的最后一份礼物。如今,她当真戴起来给他看了,美得不可方物。只是他却少了那份欣赏的心情。
    “王女。”恭敬地称呼,心内知晓,已不能再像幼时那样宠溺地抱起她了。
    寒烟翠似乎也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心头一酸,上前搀起欲行礼之人。红唇轻轻动了动:“凯旋侯,这些年来,我很想你。”
    自从凯旋侯离开之后,佛狱再也没有人对她那样好了,没有人再宠她,每日不得不面对残酷的训练,连天都变得阴沉起来。她甚至有段时间很恨他,明明说好了要回来给她带礼物的,却是一去再也不复返。如今见了,才发现她对凯旋侯的依恋之情,远远大于那微薄的恨意。
    “吾很好,王女不用担心……”拂樱不动声色地拉开两人的距离,有些感情,已经是不可追回了。
    寒烟翠自然是知晓的,便也放开手:“多年不见,人情已淡漠至此。早知竟不如不见……”
    拂樱默然:“立场不同,王女孤身前来,已是犯险。若有闪失,拂樱担待不起。”此时的拂樱已与正道联手,随时可能会有人前来拂樱斋商讨事宜。
    寒烟翠皱眉。拂樱?这便是凯旋侯在苦境的名吗?看这居处随处可见的樱花,倒是与火宅佛狱的候府有几分相似。只是这些樱花温和无害,是断断不会要人性命的。寒烟翠明若秋水的眸细细打量着面前粉衣素颜的凯旋侯,却喟然一叹:“这身装扮,比你以前好看得多了。”
    拂樱笑笑:“这么多年,王女还记得吾当年的模样吗?”
    寒烟翠凝眸,她当然记得,一点一滴全都记得。这么多年在火宅佛狱阴暗的生活,最难捱的日日夜夜,全靠着凯旋侯送她的那些小礼物她才能坚强地走下去。然后禳命女湘灵误闯进佛狱,终于为她枯燥的生活带来了一丝鲜艳的色彩。可是湘灵那时却已不可抑制地爱上了楔子,竟不惜前往苦境。
    如今寒烟翠也来到苦境,目的便是寻找湘灵和凯旋侯。
    只是看到凯旋侯现今的模样,她亦明白了,她寒烟翠对凯旋侯来说已经成了渺远的过往,也许是美好的回忆,但她更清楚明白自己此刻的出现带给凯旋侯的只有愈加尴尬两难的境地。
    怕是,免不了要兵戎相见罢。寒烟翠轻笑一声,终于道:“如果我说,我还记得呢?”
    不等凯旋侯作答,盈盈秋水微眨,恍惚间回到那一年稚气未脱的模样:“怎么可能还记得呢,只是怕凯旋侯都已经忘了自己当年的模样了。”
    “……王女说笑了。”拂樱双眸平淡如水,哪里看得出一丝波澜。
    寒烟翠半晌才道:“此次前来,除了探望故人,我还有一事相询。你在苦境多年,不知有无听说过一名为湘灵的女子。”
    “未曾听说。”拂樱直言,“不知王女为何要寻这名女子?”
    “她是杀戮碎岛的祭司,亦是我的好友。”寒烟翠水眸微颤,情绪不掩,“很多年以前,她恋慕楔子,追随其来到苦境。”
    在说到楔子时,寒烟翠终于在拂樱的眼眸里寻到了一丝波澜。
    “在苦境查探数日,楔子我大约已经知道是谁,也亦约见过。只是湘灵,却杳无音信。”寒烟翠握紧了手中的伞骨,眼神里有淡淡的哀愁与担忧。“既然侯也不知道湘灵去处,我便再去别处查探罢。”
    有脚步声逐渐接近拂樱斋,想来是有人要过来了。寒烟翠轻转手中绢伞,道:“既然有人来,那我便先告辞了。”
    “王女慢走。”恭敬作别。
    寒烟翠心底泛了一丝苦涩。他称呼她为『王女』。也是,自己再也不是那个十几岁的可以随意在他面前撒娇的寒烟翠了。绢伞轻旋,化作一片柳絮随风飘去。只是凯旋侯,就算你容貌衣着变化再大,那眼神却是从未变过。从未。
    你说你背离佛狱投靠正道,就算你演技好到可以骗过所有人,你的眼神却骗不过我。回到地狱口的寒烟翠收起绢伞,伸手接住一片从伞面花落下来的粉樱。
    看着面前面目可憎的黯纪仲裁者,寒烟翠厌恶地皱眉。从来都知道自己不是心性坚定之人,为了湘灵和楔子,她会不惜走上与佛狱背离之路。
    “说服者,拂樱斋主的态度如何?”阴沉沙哑的声音听起来让寒烟翠觉得极度的不舒服。
    “他不会背叛佛狱。”
    “哦?说的这么确定。坐视前王被杀的人,”黯纪仲裁者阴测测地笑了起来,“吾总觉得不可信那。”
    寒烟翠缄口不再言语。仲裁者的画外音,玲珑剔透如她,怎会不察觉。只是不想再辩驳什么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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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2-2-5 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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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偶尔看看II
  •  楼主| 发表于 2011-7-12 19: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一章 湘灵

    和正道一行人商讨完有关的事情,已是日暮时分。独自一人坐在拂樱斋里,小免贴心地泡了一壶清茶过来。最近拂樱斋客人很多,小免泡茶的技术也算是突飞猛进,拂樱轻轻抿了一口,便对小免的勤奋上进赞不绝口。
    小免也很开心,最近拂樱斋的后园里又种了新的土萝,斋主变得忙起来不能陪她玩儿,小免便每日悉心照料萝卜地。
    看着小免奔去屋子里拿了小桶去后山打水,拂樱不禁握着茶杯微微笑起来。忽然又想到寒烟翠,已经长成为窈窕淑女的王女。那双明亮的眸里已不似小时那般纯洁透彻,不知何故竟沾染了悲戚之色,尤其是当她提到湘灵这个名字之时。
    湘灵。楔子的恋慕者。
    和枫岫一起来苦境这么多年,竟没听他提过只言片语。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呵,怎么可能,枫岫那么多情的人。那日枫岫倒在爱祸女戎怀里那暧昧的神色,自己当时心里翻江倒海,从来没有过那么强烈的怒意。原来一切的理所当然都是他自己的自以为是。
    再后来,自己那么低声下气地给枫岫写信坦承身份,最终得到的回信不过是淡淡的一行字。
    『妖塔与死国相撞,两败俱伤』
    这便是枫岫的目的了。没有任何其他言辞,只是单纯地交代目的是吗?手中的茶杯不知何时已被握碎,滚烫的茶水从指缝间溢下,手的主人却好似浑然不觉。

    在将无执相的行踪泄露给枫岫的时候,拂樱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冷血到了一定的程度。演技也算是好到了一定境界,可以如此淡然地在枫岫面前扮演拂樱斋主,全心全意为了这个武林在奔波,不辞辛苦。
    枫岫亦惊讶,拂樱似乎越来越认真了。认真地将他当作可信任的同一战线的战友,在与佛业双身那一战中他和拂樱背对背的时候,他甚至清楚地感觉到拂樱将背后的空门全部留给了他。
    而枫岫也渐渐发现这样的拂樱,也仅仅将他们之间的感情定位在“友情”之上了而已。哪怕是自己试探性地说一两句暧昧的言辞,也会被他微笑着不动声色地挡回,更罔论更进一步的肢体接触。
    原以为拂樱还在为爱祸女戎的事而对他抱怨,然而枫岫却发现他好像错了。拂樱好像对禳命女与自己在四魌界时的纠葛一点点都不在意,那眼神中找不到丝毫的醋意与怒意,正直得不像话。明明是自己先疏离拂樱的,但为什么现在却反而变成了自己玩火自焚?
    拂樱察觉不到枫岫的心绪波动,仍好似将他当成此生知己,知交好友外加战友,没有半分绮念歪想。是拂樱演技太好,太能隐忍,竟能将过往两人之间的那些抵死缠绵视为无物,还是拂樱真的已经断了念想,两人只是互相利用的“好友”?不知何时,这样疏离的拂樱却莫名地让枫岫觉得心内躁动不安,看着他在自己面前镇定地分析局势,和众人一起拟定计划,若无其事的说笑,枫岫会生出一种要将他按在身下,剥去他的衣衫的想法,一寸一寸仔细看看他到底还是不是以前那个拂樱。
    自己布下的局,竟是自己最先迷乱了。枫岫深深地呼吸,他忽然不想再看到拂樱,不想再面对拂樱。他怕自己会按耐不住先打破这个迷局,一子错步步错。于是从莫汉走廊回来之后,他故作轻松地对拂樱提出分工而行:“火宅佛狱你负责,我便能专心面对死国。分工合作,节省时间。”
    没想到拂樱轻快应下:“也好,那我马上去处理。”
    然后拂樱便离开了。枫岫觉得自己的呼吸滞了一瞬,衣袖鼓动,生生压下了想要伸出的手。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容不得他花费太多时间在私情之上。故意让拂樱负责火宅佛狱,他是在故意刁难拂樱罢?振振衣袖,不在去想这件事情,与天狼星一起前往天不孤所在的千竹坞。
    取出死神之眼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困难,真正让枫岫觉得头疼的是得到两只死神之眼的天狼星,似乎并不能完全掌控其中的力量,变得神智不清。枫岫自诩智者,虽然也以武力见长但毕竟不是专门项,与死神对峙的结果自然是枫红遍地,重伤无法只好布下阵法暂时将天狼星困住再求解决之法。
    回到极道先生所在的啸龙居之时方才知道原来佛业双身与佛狱三人组联合起来瞒骗正道众人,致使围剿失利,众人受伤,而且佛剑还受了寒烟翠的飞絮之毒,遍寻不得解法。
    听到消息之后的枫岫本能地将怀疑的目光投向拂樱,拂樱那时却别开脸去没有对上他的视线。那粉色的发丝在他眼前闪啊闪的几乎要将他晃晕,于是收回视线,向众人说明他会去找寒烟翠取得解药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啸龙居。
    好像这段日子里,拂樱和尚风悦之间倒是建立起了坚固的友谊。枫岫一面寻找寒烟翠的踪迹,一面想起那个在琼花会上认识的蓝白衣裳的高人,似乎拂樱那时候就与他都很投缘。哈,就算没有枫岫,拂樱也可以有其他挚友知交的是不是。
    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枫岫见到了那个美丽如江南烟雨的佛狱女子,寒烟翠。

    烟波渺渺,画舫之中伊人如诗如画。看到枫岫,低眸浅笑:“让我猜猜,枫岫主人来寻寒烟翠,必定是为了絮毒的解药吧?”
    “既然姑娘已经知道,那枫岫也不多言。”枫岫道,“寒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来。”
    “为我做两件事。”寒烟翠习惯性地轻旋手中绢伞,眸光亦随之流转,“第一,解除湘灵的石化之咒;第二,杀了拂樱斋主。”
    枫岫眼神一变:“杀拂樱斋主?”
    寒烟翠红唇微启,似是无情:“佛狱对待背叛者,只有一个字,杀。但他于我幼年之时多有照拂之恩,虽已在他身上下了噬心咒,寒烟翠终是不忍下手,唯有倚赖先生,方能完成此任务。”
    又轻笑着道:“人命关天,先生只要完成第一件事,解药我自当奉上;第二件事暂且欠着,但寒烟翠相信先生为人,必不违约。”
    看到枫岫眼中犹豫变幻神色,寒烟翠心中轻叹。凯旋侯,这笔人情日后你该如何还我。罢了,日后即使你知道,也未必就会感谢我今日为你取得枫岫主人的信任。人世之间,向来不缺自作多情之举。

    许久未得到回答,寒烟翠心中波动,烟眉轻蹙,稍稍流露出一丝不耐:“我的条件已经是最大的宽容。对中毒之人来说,时间珍贵,还望先生及早决定。”
    “好,那便请姑娘与我一同前往六出飘英。”
    枫岫终于下定决心,前往六出飘英,却遇到了盛怒的南风不竞。正所谓情敌相见分外眼红,虽然不是枫岫所愿,但由不得他,这些感情上的事,千丝万缕纠缠不清,他已然被丝网束缚在正中央,脱身不得。呕了几口血之后,枫岫不知为何又想起了拂樱那一双漠然的眼神,冷冷地站在局外,看着他在这情迷之局中抽身不得,丝毫不为所动。

    解开湘灵石封,拿到解药之后枫岫便转身欲离开六出飘英。
    却被寒烟翠轻轻叫住:“你要去哪里?你不等她?”
    枫岫脚步顿了顿,依然决绝而去:“这只是交易,交易已经结束了。”
    寒烟翠抿紧了有些苍白的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枫岫主人,你罔顾湘灵这么多年痴心追求,是不是心底已有他人?忽然想起那日在凯旋侯面前提到楔子时那人眼中一瞬而逝的波澜,女子纤细的直觉让寒烟翠心中一凛:难道竟是他?
    若真是这样,那便是造化弄人。看着面前石像逐渐便为暖入熏风的明丽黄色,衣袂轻动,百般情绪翻涌不息,缠绵缱绻,柔情刻骨,却只能哀哀抑止在心头。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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