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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楚境内,玄冥关外。 夜色深沉,黑压压的云影层层压迫下来,秋夜风急,将营地的篝火吹的摇摆不定。 跳跃的红光仿若阎罗鬼刹的魅影,带着血腥的杀气充盈着这天下第一雄关的每一个角落。 秦军的将士们围着火堆或坐或躺,擦着自己的刀戟,相互包扎着伤口。 每个人都沉浸在刚才夜袭的肃杀之中,他们又失败了,没人说话,处处悄无声息。 柴火爆出火花,蓦然噼啪一声响,众人皆抬头愣了愣。相互看看,一个年轻的士兵紧紧自己的衣襟,第一个开口:“这天越发冷了。” 在他对面的小队长看上去也有些年纪了,掰着指头算了算时间,点头:“是啊,看着就要入秋了。” 不知道是谁叹了口气,抱怨道:“这玄冥关再不破,我们都要冻死了。”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沉默。 秦钺端坐帅帐之中,举着烛火端详挂在墙上的行军图,浓眉拧起,狭长锐利的双眼宛若鹰隼,精光内涵,霸气凛然。 烛火微动,他的脸半明半晦,越发显得轮廓的犀利,鬼斧神工。 宁燕掀开帐门,弯腰而入,撩起铁甲屈膝行礼:“陛下,今夜巡查的口令已经吩咐下去了。” 秦钺的目光依旧停在行军图上,只是点点头:“将士们可有烦躁?” 宁燕低头踌躇了一会,才说道:“日渐寒冷,将士们尚着夏衣薄衫。原不曾料到会在玄冥关僵持三月之久,故而未提前备下冬衣。” 秦钺的眉拧的越发厉害:“南楚距我大秦太远,若是此时由雍都运衣而来,怕是来不及。” 宁燕不敢应声,羞愧的低下头。 对于号称进无不摧之攻,防无可破之守,横扫九州的鹰军来言,被拒在玄冥关之外三月之久,这无疑是奇耻大辱。 短暂的沉默之后,秦钺又问道:“今夜袭城,我军伤亡如何。” “鹰军死七十余,伤百数。普通士兵死三百余,伤千余。”宁燕头越发低了下去,伏在地上请罪,“陛下,玄冥关久攻不克,我军伤亡惨重,宁燕失职,请陛下降罪。” 秦钺沉默了一小会,才说道:“你起来吧。玄冥不愧是天下第一雄关,入楚之路本就崎岖,能走的就这一条。玄冥关傍虞山而起,断路而防,久攻不下乃是人之常情。是寡人轻敌冒进,与你无关。” 宁燕刚欲开口,又被秦钺打断:“顾昀呢?” “正在照顾伤员。” “把他叫来。” 宁燕领命而出,秦钺拿起朱笔起身踱到地图之前,心思却不在上面。 中原六国百年纷争,江北秦、燕、魏各自虎踞龙盘;江南后唐,南楚各自守城相安;极北过长城,尚有楼兰收囊西域十三藩国,对中原虎视眈眈。 想他秦钺十六继位,十九亲政,率麾下鹰军六年征挞,北驱楼兰迫其称臣纳贡,挥师南下一路灭燕、魏,过长江横扫后唐,独独在这最后的南楚玄冥关外吃了瘪。 这么想着,帐外传来一道抱怨不迭的声音。 “我是医官长!不是军师。你们一个亲征的秦王一个鹰军的统帅,找我来做甚。” 能在中军帐外,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不给面子的,也只有顾昀了。 二人掀开帐篷,顾昀见帐内没有外人,索性也不行礼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教训:“秦钺你看看,当初我就告诉你灭了后唐需稍作休整,来年开春再进兵。你说什么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看看吧!” 顾昀自小便是是秦钺的陪读,幼年没有太多的尊卑之分,两人没少打架。相互扶持经历过许多周折,无人之时便省了许多君臣之间的礼节。他生的一双桃花眼,偏爱青衫高冠,平日没个正行,十分的风流性子。但若真要认真起来,却是连秦钺都怕上三分。秦钺苦笑着摸摸鼻子,只有点头的份。 三人僵持之间,帐外忽来启奏。 “陛下,方才有人将一封信射于望楼的木柱上,上写秦王亲启。” “送进来。”秦钺面带困惑,他实在想不到这个时候会有谁给他来信。 小兵双手将信奉上,信笺上的字秀气但不羸弱,笔画勾连之间如行云流水,自成一番气象。秦钺心下先称一声赞,随即将信拆开。 一目十行的扫过,脸色由先前的疑惑逐渐变为凝重,极喜极惊,种种神情在他的鹰眸中明明灭灭,看的宁燕、顾昀一头雾水。 “快,立刻派人将射箭之人追回!”秦钺急急看完信笺,疾走几步吩咐道。 宁燕应声而去,顾昀上前从秦钺手中接过信笺,一样的一目十行,面上颜色竟和秦钺一般无二。 顾昀看完,喃喃自语道:“寄尘,寄尘先生,当世奇人也!” 秦钺在帐中来来回回的踱步,几次欲出帐亲自去追人,都被顾昀拦下。两军阵前,还是他的安全为先。 约莫过了半柱香,宁燕回来,跪拜在地,双手奉上一弓。 “陛下,那人一箭而中随即离去,我们只在营外西南四百步外灌木中寻得这只弓。” 秦钺单手将弓拿起,细细打量。竹木胎鹿角黑漆,上好的竹弦,里侧刻了小篆的寄尘两字。从悬挂在帐内的箭筒中抽出一支金批箭,带着众人出账。 他估计了一下主帐距离望楼的距离,约莫三百步。戴上扳指,气沉冥神,搭箭拉线,随着破风一声,利箭划破夜空,铛的一声钉在望楼木柱上。 宁燕,顾昀跟着秦钺上了望楼。两只箭静静的并排而立,一支白翎箭,一支金批箭,皆是入木三分。 秦钺眸光暗沉,折断了自己的箭,将白翎羽箭拔出,冷声吩咐:“待破了南楚,就是把郢京翻过来,也要找到这个寄尘!” 下了望楼回到中军大帐,宁燕还是云里雾里。 顾昀将寄尘给秦钺的信塞给他,宁燕扫了两眼,一脸惊喜掩饰不住:“陛下,明日我便率兵按照寄尘先生所指示之路绕到玄冥关后,直击郢京!” 秦钺摇头,沉声道:“不,明日寡人亲自率五百鹰军过虞山!宁燕你随我一道,顾昀你坐镇军中。按照寄尘所言,自这条小路可穿越虞山,绕道玄冥关内趁夜突袭。寅时平旦乃日出前后,人最倦怠之时。待寡人进入玄冥关后,当于此时在玄冥关城头三举火把,并砍断城门吊绳。顾昀你便在此时率军一鼓作气攻入城内。” 狂喜过后,顾昀第一个恢复冷静。他仔细看了看信,又看过地图,蹙着眉出声反对:“这条小路奇险陡峭,太过危险,你不能去。”顿了顿,他又道,“南楚守军未必不知这条路,若是在这条路上陈兵相阻,我军危矣。这寄尘来历不明,行踪隐秘,藏头露尾,说不好便是南楚的诱敌深入之计。” 宁燕被顾昀一语惊醒梦中人,忙点头附和:“信中的方法可以一试,但不可全信。陛下不应冒险。” 秦钺笑开,驳了两人的劝告:“南楚凭玄冥天险足可抵挡我军,何故多此一举?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寡人相信寄尘乃天赐神兵。” 两人欲要再劝,秦钺已不想再听:“宁燕去点五百鹰军,休整好明日四更造饭,五更出发。” 二人无法,只得退出帐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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