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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级] 【转载】危险关系(且介亭)[1-14]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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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2-4-7 09:34 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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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 发表于 2011-9-2 07:3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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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缘尽莫求 于 2011-9-2 07:39 编辑


    你们是我生命的一切,
    没有你们,
    让我如何生活在阳光下?
    所以,
    我以最谦卑的姿势向你们乞求,
    不要离开我。
  • 2012-4-7 09:34 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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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  楼主| 发表于 2011-9-2 07:33 | 显示全部楼层

    尸体还很新鲜。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两天。
    扳过死者的脸,法医的眉头整个都拧了起来,好像一条麻花挂在眉间,作为离尸体最近的人,这是他每次看到新的尸体时的习惯,好像皱皱眉头之类的事可以表达自己虽然干这行但还是很不希望看到有人死去的心情。漠刀绝尘在他身边蹲了下来,伸出手轻轻地插进死者的头发里,法医一巴掌把他的手拍掉。
    “很漂亮的金发。”漠刀绝尘说。
    “是啊,可惜凶手不会因为这小伙子的金发好看就放过他。”法医用带着橡胶手套的手指拨了拨死者沾满了血渍的头发。
    “也许正是这头发要了他的命。”漠刀绝尘看似无心地说。
    “我看不像,死者的头发很完整,倒是眼睛,被挖走了,脸更是被划得面目全非。还有……”法医用力把口罩往上拉一点,“死者身上满是伤痕,你看,上身这几处都是鞭伤,还有刀子的划痕,凶手很残忍,在死者身上泼过盐水。还有,这几处,你看。”
    法医指的是死者的锁骨和脖子的几处皮肤,漠刀绝尘在那上面看到了一块块淤痕,还有渗出血的牙印。他大概知道死者生前发生了什么,果然,法医小心地抬起死者有点僵硬、伤痕累累的腿,漠刀绝尘把头探过去,在死者的后穴看到了他预料到的东西。他站起身,从身边的探员手里接过帽子和围巾。
    “先把尸体带回去吧,一大帮警察挤在这种地方也不好看。”漠刀绝尘把那条羊毛围巾在脖子上绕了几圈,然后扣上帽子。

    上天界诗意天城无愧它的名字,是个诗情画意的地方,用金钱和贵气堆砌而成的诗情画意,上天界最尊贵的贵族们以生活在这里为荣。皇室没落了,贵族却没有随着王权的没落而一起躺进坟墓腐烂。封地成了私人地产,他们依旧可以盘剥那些可怜的佃农们,这是他们的权力,合法,合情,合理。当然,也不是所有贵族都满足于盘剥佃农,时代在进步,贵族也在进步,权力和地位有时候就像一块大大的牌匾,需要一栋金钱堆砌的大房子才能使它显得气派。
    诗意天城是一座美好的城市,具体怎么美好,很难讲述,打个比方,你在这里有很多钱,然后,你可以用钱在这里买到你所想要的一切,达到效用最大化,然后你的日子一天天都爽到让你可以闭上眼睛烦恼为什么日子过得如此的乏味,没有任何波澜起伏来增加乐趣。
    当人们有足够的精力金钱和时间时,他们会想——找乐子。于是很多乐子就产生了,贵族们喝着葡萄酒,彼此讨论着最近都干了些什么,不亦乐乎,不亦乐乎。
    大家都知道,一座正常的城市都是有下水道等排污基本设施的。当然,诗意天城也有,而且规划建设得不错,至少到目前还没有因为下水道堵塞而暴怒的贵族跑到市政厅前大声叫骂抗议。
    当然,接下来要说的不是诗意天城的下水道。
    诗意天城沐浴在阳光和鸟语花香中——在诗意天城西南面,有一片贵族们几乎不光明正大涉足的地方,市政厅的人叫它肮脏地带,简称D区。贵族们叫它,诗意天城的下水道。
    杀人犯、毒贩、窃贼、妓女、游民、乞丐……诗意天城最下等的人全聚居在这里。
    这里是D区,诗意天城最阴暗肮脏的地方。
    D区发现了一具尸体,在D区的一条陋巷里,一具只能用“残破”来形容的尸体。这没什么,D区每隔几天就会有人死去,病死的,饿死的,被人仇杀的……还有那些被奸杀的。D区其实有一半都算是红灯区,这里提供肉欲的买卖,满足有钱人那些见不得人的爱好,因为某些人的某些爱好而死另外某些人实在是一件正常得平常的事了。
    所以漠刀绝尘对于那具尸体的出现感到唯一惊讶的是尸体身上那满满的伤痕,以及那张破碎的脸。漠刀绝尘拢着手,迎着风很勉强地划了一支火柴燃了嘴上的烟,他压了压帽子,拐进一家赌场的后门。
    漠刀绝尘是个探长,原本并不管D区的事儿。一年前他的同事,一个因为脑子热跑来当警察的公子哥因公殉职了,那个公子哥的父亲不肯善罢甘休,把火气出到警署,上头没办法,只好把那个公子哥的直属上司给贬到D区,于是作为直属上司的他默默地收拾好东西就到了D区。
    很少人知道,漠刀绝尘探长本人就出自D区。
    漠刀绝尘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对D区的死人们感到麻木,他吐出一口烟雾,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可是,至少在自己麻木前,能尽多少本分就尽多少本分。漠刀绝尘偶尔还是会忆起年少时的理念,遥远而又美好。就像那个殉职的笨蛋,脑子热,天真,但是很美好……
    “告诉刀无极,漠刀绝尘找他!”漠刀绝尘随手扯住一个年轻人的领子,冷着一张脸命令他。在这个地方敢直呼刀无极名字的人要嘛不要命要嘛命很值钱,眼前这个人看起来是那种不要命的人,但是他的穿着又像是命很值钱的那一类,年轻人判断了下,决定还是去通知刀无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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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2-4-7 09:34 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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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  楼主| 发表于 2011-9-2 07:3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缘尽莫求 于 2011-9-2 07:34 编辑

    D区,刀无极虽然还不至于人尽皆知,也算是一号人物。刀无后在D区是无冕之王,只要是在D区营生的人几乎都得去拜会他——或者他的手下,老规矩,交保护费什么的,他也确实对得起这“无冕之王”的称号,D区的那些做“大生意”的老板们有了纠纷无一不请他出面解决。刀无极是他的养子,下一个无冕之王。老爷子这些年来逐渐不行了,刀无极却不是那么想接过老爷子肩上的担子,其实刀无极知道,老爷子的威严已经一天不如一天了,很多人早就蠢蠢欲动,比如那个沧海平,自己未必真能顺利登上老爷子的位置。即使真坐到那个位置又怎样呢?D区的无冕之王?在D区外面的那些高尚人眼里看来,不过是带领着一群时不时为了抢一根肉骨头乱咬乱吠的野狗的狗老大罢了,永远下贱,污秽,见不得光。
    刀无极今天的心情不错,或许该说这几天他的心情都不错,手下的弟兄们日子也很好过。几个比较贴身的弟兄谈起老大最近脸上那时不时露出的笑时总会互相看对方几眼,眼神暧昧,带着一丝淫秽的笑意。
    那天他们看见老大从巷子里扛出一个人,那个人身上裹着老大那件新的黑色大风衣,一头金色的头发像流水一样垂在老大的后背上。那个人具体长什么样他们并没有看清,甚至不知道是男是女,只是模模糊糊地可以断定是个美人。老大扛着那个人就走了,连声招呼都没打,后来刀无极手下的小弟刁说看见老大把人扛回家了,自打那之后他们看见刀无极总会心领神会的小小对视下。
    刀无极正在赌场的地下室里喝着黑麦啤酒,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扭着臀部一一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四五种浓烈的香气让刀无极的胃不大舒服。这些女人都不年轻了,脸上厚厚的粉难掩韶华流逝刻下的痕迹,不过,妓院的老鸨嘛,有谁会去要求她们要年轻漂亮呢?
    这些女人是来交“年保”的,顺便献献殷勤,也许自己楼里会有刀老大喜欢的货色,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刁闯了进来,满屋子的老女人同时转头看他,让他有一瞬间心脏无力的恐惧。
    “刀哥,不好了,有人来踢馆了。”
    “踢馆?”刀无极那刀锋般的浓眉一挑,刁接着说:“是个白头发的男人,说什么要找他弟弟。”
    “弟弟?”刀无极另一边的眉毛也挑了下。
    “是啊,刀哥,会不会是你那天带走的那个啊?”刁还没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刀无极手里的烟灰缸就擦着他的耳朵飞过去。
    “他娘的你再胡说老子拔了你的舌头!”刀无极顿了下,“随便把他打发走,打发不走就让人他揍一顿。”
    “可是,他已经把我手下的人揍了一顿……”刁很委屈地扁了扁嘴巴。
    “废物!去把独孤残剑那个闷骚男叫上,老子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货色竟然连你们都能打。”刀无极无视眼前的那群女人,拎起外套就跟着刁走出去,留下一屋子面面相觑的女人。
    刀无极刚离开地下室就被另一个人撞到了,雁东雨有点畏缩地退了一步,刀无极上前往他的脑门就是一下,“莽莽撞撞的废物!”
    “刀……刀哥,有个叫漠刀绝尘的人找你,要不要把他打发走?”雁东雨缩了缩脖子,不太敢拿眼睛看刀无极。
    刀无极楞了一下,然后迅速穿上外套,顺便理了理头发,“他在哪里?”
    雁东雨一时没反应过来,刀无极又照着他的脑门给了一下,“在……在后门。”雁东雨揉着后脑,眼泪都快出来了。
    刁从来没见过刀无极这么急。刀无极只是跟他说让独孤残剑带些有身手的弟兄去把那人轰出去,然后就急急忙忙朝后面的方向去了,留下傻愣的刁和不敢动弹的雁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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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2-4-7 09:34 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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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楼主| 发表于 2011-9-2 07:35 | 显示全部楼层

    刀无极见到漠刀绝尘时漠刀绝尘正低下头吐出嘴里的最后一口烟,赌场的后门不大,外面的光线涌进来,几乎把漠刀绝尘整个人湮没在一片白光中。
    刀无极突然觉得世事在恍惚之间就这么流逝了许多,连一点挽留的机会都不给。
    漠刀绝尘抬头,看见了刀无极,两个人无声地对视了三秒,刀无极扯着嘴角笑得尴尬,“好久不见。”
    “有一年了吧。”漠刀绝尘显得很淡漠,清冷清冷的,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是啊……你怎么突然想找我?”刀无极心里还是清楚的,漠刀绝尘绝对不会是出于“想你了”这样的理由回来找他。“到里面坐吧,我请你喝酒。”
    “不必了。我找你只想打探一件事。”漠刀绝尘把手探进上衣口袋里,目光在刀无极脸上转了一圈后迅速撇开,“十三巷发现了一具男尸,我想你应该知道。”
    “不是我干的。”刀无极脱口而出,漠刀绝尘的目光原本还是淡然,突然之间变得像刀子,剐在刀无极脸上,刀无极感到心虚。
    “我没说是你干的,你心虚什么?”漠刀绝尘继续用目光剐刀无极。“我只是想请你帮忙调查下,这件事有点蹊跷,在D区调查事情你比我方便。就这样定了,过几天我再来找你。”漠刀绝尘没有给刀无极任何拒绝的机会,转身就走。刀无极的声音在背后拔高,“御不凡的事是个意外,我没有想到会这样。”
    那个名字像把大锤击在漠刀绝尘心上,漠刀绝尘的身体定住,慢慢地转身,最后用一种如死水一样的目光直视刀无极,
    “人都死了,还有意义吗?”
    “你为了他真的要一辈子和我断绝关系?那时候你是真的想让我死吧?你是我弟弟!”
    “是啊,那时候我真的想让你死。你看,以你的身份,本来是必死无疑的。我不知道是哪个贵族权力那么大居然保得了你,不过……既然你没死,活得好好的……那么,像现在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我们是亲兄弟。”漠刀绝尘听得出刀无极话中的伤心欲绝。
    “我们把话说清楚吧,哥哥。”漠刀绝尘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摘下帽子,掸了掸上面的灰,“你看,是你自己愿意在这个地方腐烂的,这不怪我。你知道,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和这个地方扯上关系,我原本已经走出这里了,在外面我找到了我的阳光,可是你毁了他,你让我又一次回到这里,我原本应该恨你的,可是我没有,因为你是我哥哥。”漠刀绝尘笑了笑,这让刀无极感到浑身冰冷,“哥哥啊,我和母亲不一样,她只是个愚蠢的女人,以为攀上个贵族就能当凤凰了,可是她至死也只是D区的一个妓女,肮脏的妓女,而我们,不过是别人的私生子,婊子生的野种。我靠的是我自己,走出这里,可是你!算了,什么都没意义了,再见,哥哥。”
    漠刀绝尘扣上帽子,只留给刀无极一个消逝的背影,刀无极站在那里,心里一阵一阵地痛。“去他妈的贵族!去他妈的D区!”他狠狠地一脚踹在墙上。

    老大的心情很不好。刁看见刀无极回来时脸上僵硬的肌肉就明白了,太好了,来踢馆的那混蛋还没走呢,他想。
    刀无极的火气确实很大,他现在想找个出气的东西,那东西最好是一个人,最好是一个活蹦乱跳的人,最好是一个耐打没那么容易死的活人!
    来踢馆的那家伙简直是上天为他准备的礼物啊!刀无极恶狠狠地想,他想着要怎么折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来踢馆是吗?老子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刀无极一直很信任独孤残剑的暴力属性,独孤残剑原本是个保镖,最后不知怎么的沦落到了D区,在离饿死仅有一步之遥时刀无极救了他,于是他成了刀无极手下的打手,一人可以揍十人,效率高到让刀无极心花怒放。
    所以,当刀无极跨进赌场大厅时看到独孤残剑还在和那个踢馆的混蛋过招时他一时很难接受。和独孤残剑拳来脚往的是一个银白色头发的男人,三十岁左右,穿着一身白色的及膝大衣,身手很敏捷。刀无极踏进大厅时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他身上,包括那个踢馆的人,不包括独孤残剑,所以,独孤残剑在那人失神的一瞬间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上,那人被踹得倒退好几步,这时旁边的打手们打算一齐上去把人揍死,刀无极喝止了他们,原因无二,那人他认识。
    “你走吧,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刀无极说完转身就准备走,那人一脚踹开了几个人,一下子冲到了刀无极面前拦住了他。
    “我找我弟弟。”那人剧烈的喘着,胸膛一起一伏,脸上和脖子上全是汗,嘴角有一处被打出来的淤痕,也不知道和人车轮战了多久。
    刀无极转过头看了身后所有人一眼:“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他转回头,看着眼前的男人,白头发的男人比他高了一点,眉宇之间隐隐有一股让人看了说不出的忧伤,他微微垂着目光,看起来有点像油画里忧伤的诗人——如果没有那一头一脸的汗水和嘴角的伤。
    “我们到别的地方谈。”刀无极说,对着这个人他的火气实在发不起来,也不能发起来——就是眼前这个人把他从警察局里保出来并且帮他平息御不凡那件事的,算起来是恩人,还是大大的恩人。
    刀无极把那个男人带回地下室,那满屋子的女人还在等着他,看着他带回一个陌生的男人也有些好奇。“明天再来吧,我今天没空。”刀无极宣布。女人们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事情,她们安静地起身,按顺序朝门口走去,最后一个离开的还体贴的把门带上。
    刀无极拿了一个大玻璃杯,随便用桌布擦了擦,倒满一杯黑麦啤酒,递给那个男人,那个人人安静地结果那杯酒,并没有喝。
    “好了,醉饮黄龙,你不要再闹了,我不是说了吗,我不是你那个倒霉的弟弟。”刀无极往沙发里一趟,把两只胳膊枕在脑后。“我很感谢你帮了我,但我真的不是炽焰赤麟。”
    “我知道。”醉饮黄龙低着头闷闷地回答,他这样使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忧伤。
    “那你还来找我麻烦!你要知道,这里是D区,你是上等贵族,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刀无极抽出一只手,挠了挠头顶。
    醉饮黄龙把那杯黑麦啤酒往桌上一放,居高临下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刀无极。“我的弟弟们不见了……”醉饮黄龙刚说了开头,刀无极立马接下去:“我知道,我知道……战争爆发时你带着他们南下失散了不是?你跟我说过了,你还有两个异母弟弟,是你父亲的私生子,你想找到他们不是?那就快去找啊,你呆在D区有屁用?”
    “我……”醉饮黄龙噎了下,“我一直派人在找他们,有人回报说在D区看见一个很像我弟弟的人。”
    “哦,然后你就兴冲冲的跑来了——他妈的,我都说了我不是你那个私生子弟弟!”刀无极一下子坐起来,他很愤怒,醉饮黄龙看得出来,刀无极很讨厌听到“私生子”三个字。
    “不是,我要找的不是你……是碧眼银戎。”
    “碧眼银戎?”刀无极的眉梢挑了下。
    “嗯,银戎他有着一头漂亮的淡金色头发,还有幽绿色的眼睛,很漂亮……”醉饮黄龙的脸上洋溢着幸福感,刀无极整个人毛骨悚然,用“漂亮”来形容自己的弟弟,刀无极不知道醉饮黄龙的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有人在D区看见了很像银戎的人,在你这个赌场附近,于是我想来碰碰运气。我想快点找到他,他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他是个不懂得照顾自己的人。”
    “是啊,你们这样的贵族子弟有几个会照顾自己的?一个个都是纨绔子弟!当然,我说的不包括你。”
    “哦,谢谢。”醉饮黄龙诚心诚意地道谢。
    “也许,你该去警察局问一下,今天才发现一具年轻男尸,头发是金色的,也许就是你那个可怜的银戎弟弟。”刀无极用一种恶意的语气说。
    “不会的,那绝对不会是银戎。”醉饮黄龙的表情很认真,刀无极都不知道他从哪里生来这等自信。
    “随你的便。好了,我已经知道你的目的了,我会让人帮你注意下在D区出没的金发年轻男子,你可以离开了。”
    “赤麟……”
    “操!我都说了我不是!”
    “对不起,你真的和他长得很像,如果你是他就好了,我真的很想补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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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2-4-7 09:34 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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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楼主| 发表于 2011-9-2 07:35 | 显示全部楼层

    刀无极回到自己的那间小公寓时已经是半夜了,夜风冰凉,迎面吹来刮骨一般。他锁上门,并没有开灯,摸着黑走到小客厅里那扇洞开的窗户前,他本来想把窗户关上,只是走到窗前,看到窗外漫天的繁星,突然觉得心里不是很好受。薄薄的窗帘被风吹得呼啦呼啦直响,窗外是一片朦胧的黑,窗内也是。
    刀无后曾经劝刀无极找个女人,刀无后说,一个回去时有着灯光和饭菜的家才是真正属于男人的家,刀无极嗤地一声说老爹你是不是又想起你那个没有缘分的婆娘了?刀无后吹胡子瞪眼,那婆娘是你个小畜生的妈!刀无极很无奈地摊手,得了吧老爹,你就不要再意淫了。我妈是什么货色我还不知道?她就是个喜欢被贵族男人包养的妓女。
    刀无后一巴掌扇在刀无极的脸上。
    也许老爹说得对,该找个女人……然后生个小杂种吗?心里有个声音冷笑着。
    刀无极关上窗户。然后开灯。
    客厅里只有一张饭桌,几把椅子和一个大柜子,饭桌上原本还有一个花瓶,不过有一天被他打碎了,于是饭桌上就再也没有花瓶。刀无极逛进狭小的厨房,打开厨房的壁橱,几只蟑螂从他面前滴溜滴溜的爬过去。刀无极一巴掌拍下去,一只也没打中,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包放了很久的面线,又找到一颗鸡蛋,很随便地做了一碗面线,撒了一把盐巴,很满意。
    刀无极端着那碗面线,打开房门上的锁,走进自己的房间,摁开电灯的开关,房间一亮,他看到了坐在床沿的人。
    只穿一件睡袍的年轻男人坐在床沿,微微低着头,显得很安静,听到开门声他习惯性地把头转向门口,额前垂下的金色的长发擦着脸颊动了一下。
    醉饮黄龙说得没错,碧眼银戎真的很漂亮。刀无极在他面前慢慢俯下身,掌心贴着碧眼银戎的脸颊,轻轻地磨蹭着,碧眼银戎的头往旁边缩了下,刀无极很满意地看到碧眼银戎表现出来的这一丝厌恶和恐惧,这让他得到快感,报复得逞的快感。
    “吃吧。”刀无极把那碗看起来味道不怎样实际上味道更不怎样的面线递给碧眼银戎,碧眼银戎没有接,刀无极牵过他的手,慢慢地把他的手指头拢在碗上,确定碧眼银戎端牢那碗面线后他才把手放开——碧眼银戎的眼睛瞎了,那双幽绿色的眸子就像两汪死水,没有一丝活着的灵动,偶尔转动下,看起来也是灰蒙蒙的绿色,漂亮的、毫无生机。
    碧眼银戎慢慢地把嘴巴靠在碗口,小心翼翼地啜了口汤,刀无极把一双筷子塞进他的手里,然后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吃那碗面线。碧眼银戎很笨拙地用筷子挑着碗里的面线,一口一口吃得很慢,刀无极托着下巴看着,目光从碧眼银戎的侧脸往下流连,碧眼银戎的脖子上有一圈青紫的痕,绕着脖子,好像曾经被什么东西勒住过。刀无极有点不满,这伤痕不是自己留下的,可恶,让人一点也没有报复的快感。
    “醉饮黄龙,哦,不是,是天尊皇胤在找你。”刀无极突然这么说,他期望能从碧眼银戎脸上看到一些情绪波动,比如希冀,或者绝望。刀无极希望碧眼银戎会因为知道醉饮黄龙在找他而感到开心并有所希望,然后他就可以告诉碧眼银戎,“你一辈子也逃不了了,我不会让他找到你的”,打破碧眼银戎的希望,让他绝望,让他痛苦,最好是抱着自己的大腿哭得唏哩哗啦,他受够碧眼银戎那张死水一样不起波澜的脸了,即使当个阶下囚碧眼银戎也还是保持贵族的矜持,总是看起来处事不惊,他妈的,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个阶下囚啊。
    果然,刀无极的嘴角弯起一抹恶意的笑,碧眼银戎整个人僵住了,在听到“天尊皇胤”这个名字后,他的肩膀在很明显地颤抖着,两只手很努力地抓着碗,筷子从他的手里掉到地上,刀无极弯下腰捡起那双筷子,放在一旁的桌上,然后他还是看着碧眼银戎,在碧眼银戎脸上寻找让他快乐的波动。碧眼银戎在努力地吞咽着唾沫,并且用尽所有的精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来找过我……”刀无极说,“他说他要找回他的弟弟们……真是愚蠢的哥哥啊。”碧眼银戎手里的碗掉到了地上,碗里的面线和汤水溅了一地。
    “他还说了什么……”碧眼银戎终于开口了,在刀无极囚禁了他四天后开口说了第五句话。
    “呵呵呵呵……”刀无极拍着自己的大腿笑着,“没什么啊,就是说要找到你,他说有人在D区看到了长得很像你的人,于是他就找来了。很像你的人……那根本就是你嘛。”刀无极说着一把拉过碧眼银戎的胳膊,抓住他的肩膀让他的脸面对自己,即使他根本就看不到东西。“你以为我会让他这么轻易地找到你吗?他做梦!你也做梦去吧!”刀无极挑起碧眼银戎的头发,在指尖缠了一圈,“你的头发很漂亮,和今天那具被发现的尸体的头发一样。可惜那具尸体的脸被划花了,眼睛也没了,不知道是否和你一样漂亮。”碧眼银戎的身体抖了一下,刀无极抬头,看见碧眼银戎的嘴巴,沾着刚才的面汤,有点水润的感觉,他狠狠地咬上去,然后在心里骂了一句:“妈的,这面汤的味道真差!”
    刀无极一把把碧眼银戎推倒在床上,压住他的腿扒下他的衣服,很轻松,碧眼银戎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像个布娃娃一样任他摆布着。那双已经失去生命的眼睛睁着,看向无边的黑暗。刀无极抓着他的脚踝,把他的右脚抬起来架到自己肩膀上,碧眼银戎的右腿上有着一条条淤痕,大腿内侧还有一片片淤青。
    碧眼银戎身上还有其他的伤口,有的像是鞭痕,有的像是抓痕,甚至有烫出来的伤痕。刀无极不知道那些伤口是怎么造成的,不过他也没那个闲情逸致去想这个问题,他现在唯一想的是解决欲望。
    刀无极进去的时候碧眼银戎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甚至轻轻地扭着腰迎合着,这种动作可以让自己好受点,在这种事情上要减轻痛楚的最好方式其实就是去享受它。刀无极知道碧眼银戎可不享受,他只是很聪明地在减少痛苦——这不符合碧眼银戎那骄傲的贵族矜持,碧眼银戎的骄傲会让他不惜自杀也要避免这样的侮辱,可是碧眼银戎没有自杀,他还活着,还在自己身下迎合这自己。
    刀无极的疑惑一闪而过,他现在只感到快乐和满足,如果天天这样过,那么,有没有女人可以完全不放在心上。
    碧眼银戎抓住刀无极的胳膊,喘着气问:“他有提到邪影白帝吗?”
    “他?”刀无极低下头舔着碧眼银戎的下巴。
    “就是他。”
    “没……”
    完事后刀无极搂住碧眼银戎,拉上被子裹住两个人的身体,从身后紧紧抱住碧眼银戎。印象里碧眼银戎不该如此的清瘦,刀无极整理着记忆里关于碧眼银戎不多的片段。
    刀无极永远会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御天家兄弟的场景,那记忆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烙在心头,抹杀不了。
    刀无极记得自己牵着漠刀绝尘,跟着那个被自己称作父亲的男人走进一幢大得让人惊奇的大房子,那幢房子是他见过最漂亮的房子,房子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以至于他怀疑自己来到了天堂。父亲把自己和弟弟带到餐桌前,细心地为自己和弟弟系上餐巾。他在餐桌边上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孩子,有着一头如阳光般的淡金色头发,还有湖泊般深绿的眼睛,那个孩子看了自己一眼,只是一眼,不带任何感情,连一点对陌生人的好奇都没有。
    晚餐开始后刀无极又看到了金发的女主人和另外两个孩子,一个大概比自己要大两三岁,另一个还很小,需要大人抱着。那个大孩子隔着餐桌对自己和弟弟笑了笑。刀无极又把目光看向那个金发的孩子,他正在喝汤,一口一口,比女孩子还小心翼翼,他并没有再抬头看自己。
    晚餐结束后,金发的女主人从丈夫怀里抱过那个小孩,又牵起那个漂亮的孩子的手,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那个漂亮的男孩回过头看了自己和弟弟一眼,安安静静地跟着他的母亲上楼。
    这是刀无极对碧眼银戎最初的记忆,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
    后来这样的晚餐又陆陆续续有了几次,直到母亲死去。
    再后来,那时候刀无极应该有十七八岁了,有一次离开D区,给老爷子的某个“客户”送“货”,他在路边看到了碧眼银戎,挽着一个女孩子的手登上了马车。马车从自己的身边驰过,车里的碧眼银戎的目光竟然和自己的目光撞在了一块。刀无极那时候突然产生一种恨意,而这恨意的报复对象很多,但是如果可以,第一个目标必然是那头漂亮金发的主人——撕裂他的优雅和高贵,让他引以为傲的贵族身份见鬼去吧!
    刀无极没有想到会在D区遇上碧眼银戎。而且碧眼银戎那时候很狼狈,甚至可以用悲惨来形容——碧眼银戎被人按在巷子里的地上,几个男人的手在他身上摸着——可想而之到底发生了什么。
    刀无极在那帮男人身后咳出声,那时候他并不知道那是碧眼银戎,否则他一定会等到那几个混蛋完事。被打断兴致是一件很火大的事情,男人们愤怒地转头,看见了刀无极,脸上立马换上笑。
    “这不是刀哥吗?怎么逛大街逛到这里来了?”
    “抱歉啊,这条巷子是我老爹管的。”刀无极也一脸堆笑,“还有,老爹这几天决定要日行一善,你们看,我今天还没行善呢,你们要不要给我点面子?”话已经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
    那帮男人悻悻地离开后刀无极才发现那个可怜的受害者是碧眼银戎。这么多年了,碧眼银戎脸上的轮廓虽然硬朗了不少,可是依旧很漂亮。刀无极愣住了,以为自己眼花,使劲儿揉了揉,又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后他才接受了这个现实。
    “嗨,好久好久不见了,二少爷……”刀无极在碧眼银戎面前蹲下,碧眼银戎立马像受了惊的猫一样向后缩,在他企图爬起来时刀无极扯住他,把他整个人扯到自己面前,刀无极看清了那张脸,心咯噔撞了下,碧眼银戎的眼睛转了下,茫茫地不知道在看哪里,刀无极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然后确定了这个现实——可惜了那双眼睛,刀无极想。
    后来碧眼银戎甩脱了刀无极的手,一个人摸索着不知道想跑到哪里去,刀无极上前给了他一巴掌,当然,刀无极没想到碧眼银戎那么不禁打,一巴掌都能把他打晕,然后刀无极就把他带回家了。
    碧眼银戎的衣服被撕得破破烂烂的,身上的味道也确实不好闻,刀无极扒了他的衣服,帮他清洗完后整个脑子像被人打了一闷棍。他在碧眼银戎的身上看到了太多的伤痕,那种伤痕他见过,就是那些有着某种爱好的大老爷们喜欢在女人身上留下的。刀无极心里突然很沉很难受,他想到了那个漂亮的孩子,那个冷漠的眼神……
    枝头的一朵花很美很美,你一直想要摘下它,但是够不着,过了几天你再次看到那朵花时,它跌落在尘埃中,被人碾成一滩烂泥……会很想把随意摘下它又践踏它的人揍一顿吧?
    刀无极一直等到碧眼银戎醒过来,他有点焦躁,“还记得我吗,二少爷?”
    碧眼银戎摇了摇头,金发在刀无极面前晃动着。
    “哼哼哼……那你还记得,你老爸的私生子吗?”
    碧眼银戎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似乎在努力的回忆着,最后他摇了摇头,又点了下头。
    “你不会哑了吧?”
    碧眼银戎摇头。
    “那你不会说话啊混蛋!”刀无极很想上去再给他一巴掌,不过考虑到一巴掌的后果可能又是碧眼银戎一段时间的不省人事,他忍了下来。
    “你是……赤……麟吧。”碧眼银戎慢慢地挤出这么一句话,每一个字的咬字发音都有点古怪,像是一台很久没有运转的机器突然转动,嘎吱嘎吱地让人不好受。
    刀无极整个人呆住,他没想到碧眼银戎还记得他,瞎了眼的碧眼银戎居然还能认出他,他一直以为碧眼银戎是那种对他这种低贱的人完全无视的人。虽然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刀无极想,碧眼银戎算是落到自己手上了,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掌握了他的生杀大权,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对他为所欲为?刀无极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振奋到了,他盯着碧眼银戎的那张脸看,最后靠上去添了下,碧眼银戎很明显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惊吓到,但是他似乎也仅仅只是被小小的惊吓到,好像已经习惯了别人对他有所企图。刀无极看见碧眼银戎往后挪了挪,他的目光随着碧眼银戎的身体动着,然后舔了舔嘴唇扑了上去。
    “我为什么不报复呢?他娘的,我本来就是要报复你们这帮贵族的!”刀无极咬牙切齿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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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2-4-7 09:34 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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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楼主| 发表于 2011-9-2 07:36 | 显示全部楼层

    玉倾欢跟着六铢衣见过几次疯子。她印象里的疯子是癫狂的,他们把自己弄得一塌糊涂,疯言疯语。疯子是危险的,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六铢衣说他见过一个,把自己唯一的亲人,睡梦中的母亲的头颅砍下来,抱在怀里玩弄,他不会知道手里那颗滴血的东西是自己母亲的头,也不知道母亲是这个世界上仅剩的、爱自己的人。因为他是疯子。
    而疯子是危险的。
    玉倾欢把针头扎进眼前这个年轻男人的血管里,看着镇定剂一点一点淌进男人的体内。年轻男人给她的第一眼无疑是惊讶的。她没办法想象一个疯子拥有如此俊秀的面孔,清秀如同女孩。疯子有一双冰蓝的眼睛,清澈明净,像是最干净的湖水,看着她时让她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
    玉倾欢看着最后一滴药水从针筒里流入年轻男人体内,她感觉到男人的手臂颤了一下,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拔出针头,帮他把挽起的袖管放下来。男人的手臂有点纤瘦,皮肤苍白得有些诡异,青色的血管微微浮起。玉倾欢叹了口气,那条胳膊上有很多青紫的淤痕,手腕处有一圈红肿,稍稍破皮。六铢衣说过,很多精神不正常的人有自虐的倾向。玉倾欢抬头,冲着疯子露出温婉的笑,那抹笑意柔柔地映在疯子冰蓝的眼睛里,疯子愣了一下,然后扭头看向阳台,这时玉倾欢注意到他嘴角和下巴上的淤青。
    现在,疯子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两个纸人,他把一个黄色的纸人摆动了下,说:“锋,你知道银戎在哪里吗?”
    另一个蓝色的纸人背过身,疯子的声音变得不耐烦,“风,让他闭嘴!”
    疯子用双手压住两个纸人,他低下头,看着手背,声音冰冷:“你们让我安静会儿不行吗!”
    玉倾欢用怜悯的眼神看着疯子,她一点也不觉得这人危险,这是一个可怜的人,他需要的是怜悯和爱,他会伤害谁呢?年轻的护士全然没有意识到她的观念只因一张漂亮的面孔就被颠覆了。
    镇定剂似乎开始产生作用,疯子打了个哈欠,然后直直得倒在枕头上,张大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看。玉倾欢俯下身帮他拉上被子,疯子突然抬起头,嘴巴几乎擦到玉倾欢的耳垂,她听到疯子异常认真的声音,他说:“小姐,帮帮我。”
    玉倾欢惊异地看向这个俊美的疯子,疯子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写满认真,认真得让玉倾欢有点慌乱——那似乎不是一个疯子该有的眼神。
    “你需要什么,邪影白帝先生?”
    疯子盯着玉倾欢的脸看了一会儿头重重地垂到枕头上。
    镇定剂的药效发作了。
    玉倾欢松了口气,她很难想象这个漂亮的疯子会向她提出什么要求。
    玉倾欢小心地帮疯子把被子掖好,她听到一声闷闷的声响,她掀起被子的一角,看到了一条链子,锁在了病人的脚踝上。
    “哦,可怜的人。”她想起六铢衣曾经无奈地表示,贵族家里如果出现精神病人,一般都会把他们锁在地下室或者阁楼,断绝他们与任何外人的往来。“家里出了一个疯子,那是比出了个杀人犯还可耻的,毕竟这事关系到家族颜面。”
    但是邪影白帝没被关到地下室或者阁楼。这里是二楼的一个房间,宽敞明亮,有着白桦木栏杆的阳台,正对着种满花草、布置了喷泉的花园。
    玉倾欢想到门外那个银白色头发的男人,笑起来时给人很温暖的感觉,只是那温暖中渗着丝感伤和忧郁,是一个好哥哥吧,就像六铢衣一样,玉倾欢觉得自己一不小心也又忧郁了。
    玉倾欢轻轻地关上门,门外,她看到坐在长椅上的两个银白色头发的男人。六铢衣正在帮醉饮黄龙往手臂上裹绷带。
    “你最好把他锁牢一点,他有暴力倾向,能刺你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六铢衣显然对好友温吞的个性感到不耐,“被刺的人是你还好,你这弟控死在他手上都能含笑,要是他再跑出去捅死别人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把他看牢,不会有下一次了。”醉饮黄龙的声音和他的个性一样,温温吞吞的。
    “他用一支铅笔刺死了那老东西?”六铢衣在醉饮黄龙的手臂上打了个结。
    “我找到他时,那个杂种已经死了,胸口被刺了至少几十个洞,插着一支断了的铅笔……如果那老杂种没死,我绝对不会放过他!”醉饮黄龙恨恨地说,他微微收张了下右手五指,引起伤口一阵痛。
    六铢衣抬头,看见拎着药箱的玉倾欢站在一旁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们。
    “好了?”六铢衣问。
    “嗯,药效发作,他现在应该入睡了。”

    离开御天家时玉倾欢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六铢衣:“哥,那位邪影白帝先生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疯了呗。”六铢衣从玉倾欢手里拎过药箱。马车在他们面前停下,车夫殷勤地帮他们打开车门。
    “那,是怎么疯的?”玉倾欢的眼睛眨了眨。
    “小丫头问那么多干什么!贵族家里的那点事儿不是你能懂的。”六铢衣伸手揉了揉玉倾欢的头,玉倾欢耳后的一缕头发俏皮地冒出来,打了个漂亮的卷儿,“咦,你的发夹呢?”

    醉饮黄龙推开房门时邪影白帝的双眼还睁着,玉倾欢给他打的那点量的镇定剂起到的作用有限——对一个长期使用镇定剂的疯子来说。
    醉饮黄龙在床沿坐下,看着自己的脸落入那两汪冰蓝中,他伸手揉了揉邪影白帝的头,手指头梳理着邪影白帝散乱的淡金色头发,邪影白帝想扭开头,但是有点吃力,最后他放弃了。
    “白帝,你想银戎了吗?”醉饮黄龙轻轻地说,邪影白帝地双眼亮了起来,醉饮黄龙笑笑,显得很温和:“很想吧?我也很想。你放心,哥哥一定找回银戎,为了你,为了我,真的。”醉饮黄龙低下头亲昵地吻了下邪影白帝的额头,“好好睡一觉,醒来一切就会恢复原状了,亲爱的弟弟。”
    邪影白帝用力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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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2-4-7 09:34 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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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楼主| 发表于 2011-9-2 07:36 | 显示全部楼层

    刀无极还没天真到以为那天的一番话能永远把醉饮黄龙打发走。
    醉饮黄龙会不会放弃炽焰赤麟刀无极不敢肯定,毕竟那只是一个父亲同外面的野女人生的野种,眼不见为净的存在。刀无极可以肯定的是,醉饮黄龙不会放弃碧眼银戎。碧眼银戎和炽焰赤麟不一样,碧眼银戎身上流的是和醉饮黄龙,或者更确切地说,天尊皇胤,同样的血,一母所出,真正的兄弟手足。
    你看,碧眼银戎你真是让人艳羡的天之“娇”子啊,刀无极在心里讽刺着。
    刀无极没想到这么快又和醉饮黄龙见面了。
    刁连门都没敲就闯了进来,脸上带着某种滑稽的笑,“刀哥!”话刚出口,一个烟灰缸擦着耳朵过去,碎在身后的墙上,刁看见刀无极搂着个女人,或者说,他看见一个女人使劲儿在他家老大半赤的胸膛上蹭着,活像只猫。
    “他娘的你下次再这么进来老子剁了你的手脚!”
    “刀哥,不好了,那个人又来‘找弟弟’了!”
    刁看见刀无极整个人怔了下,随后动作僵硬地慢慢推开身上的女人,无奈地扶额。

    刀无极满腔的怒火在看到醉饮黄龙那一刻硬是烧回肚子里,真是难受。
    醉饮黄龙一个人站在赌场的大门口,倚着根掉漆的柱子,头发凌乱,脸色苍白,他看着骑楼外面的雨帘,面无表情,好像和这里的一切溶在一起,也成了死物。刀无极看见醉饮黄龙的右臂用白色的绷带吊在脖子上,他有点吃惊,这个人居然会受伤!这个可以和独孤残剑单打独斗了几个回合的男人居然受伤了!
    “喂,你进来吧,站在那里会被雨淋到。”刀无极扶着门框,语气轻柔,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良民而不是刚刚想杀人的流氓。
    “哦。”醉饮黄龙朝他走过来,在他面前站定,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刀无极的脸,刀无极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摸到有什么怪东西。醉饮黄龙的眼神让他的脊梁骨不自觉地寒起来。“我……脸上有东西——”最后那个音拉长了两拍然后被他自己咽下,醉饮黄龙那只没受伤的手贴上了他的脸颊,拇指轻轻擦着他的颧骨。刀无极全身的鸡皮疙瘩全炸了起来。
    “操!”他差点一拳朝醉饮黄龙脸上挥过去,醉饮黄龙似乎清醒了,手像触电般缩了回来。
    “抱歉,因为长得太像……”醉饮黄龙尴尬地笑了笑,刀无极朝天翻了个白眼——好吧,就算自己是这家伙的弟弟,但是,有人会这么看着自己的弟弟,这么摸自己弟弟的脸吗!!醉饮黄龙一定是想弟弟想到脑子秀逗了!
    身后传来一阵诡异的咳嗽声,好像是憋笑憋到被口水呛到的那种。刀无极慢慢的转身,微笑地看着几个假装刚好路过的手下,“你们很闲是吧?”
    “刀哥咳,那个,我只是出来看一下,我怕你被揍!”刁很无辜地说,他身后,独孤残剑把脸转向一边,冷夜残心一巴掌招呼到刁的头上。
    “我请你喝酒去,走吧。”刀无极拉起醉饮黄龙的胳膊,冲着自己的手下们恶狠狠地挥拳威胁。

    酒馆的吧台上吊着几盏白炽灯,橘色的灯光笼着刀无极和醉饮黄龙,醉饮黄龙的头发在灯光下变成淡淡的橘色,这让刀无极想到灯光下的碧眼银戎。
    酒馆的老板把两大杯啤酒摆放到他们面前,“刀哥你们慢用,需要什么叫我。”老板露出谄媚的笑。
    “醉饮黄龙,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没见到碧眼银戎。”刀无极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我的人查过了,符合碧眼银戎长相条件的人在D区不多,窑子里就有几个,你要去看吗?”说到这,刀无极抿起嘴巴拉出一条弧线,笑得恶毒。
    酒杯的杯口停在了醉饮黄龙的嘴角,然后整杯酒被重重地拍在了桌上,黄色的啤酒带着泡沫泼洒出来,醉饮黄龙站起身,“在哪里?带我去。”
    刀无极哈哈哈大笑出声,酒馆老板不放心地看向这边,刀无极用手抹着桌上那滩啤酒,笑得有点喘,“你放心啦——我去看过了,没有碧眼银戎,哈哈哈……你紧张的样子真可爱!”
    醉饮黄龙转过身,坐下,垂头丧气。
    “喂,你不要这样啊,他没在那里你应该高兴不是吗?”刀无极拍了拍醉饮黄龙的肩膀。
    醉饮黄龙张开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然后弯下腰,把头抵在膝盖上,“邪影白帝也不见了……”刀无极听到醉饮黄龙闷闷地说。
    六铢衣和玉倾欢走了没多久,醉饮黄龙离开了邪影白帝的房间,那天晚上当他再次走进邪影白帝的房间时看到的是空荡荡的床,被子里已经没有了温度,醉饮黄龙在被子下找到了一支小小的发夹,细细的那种,黑色的,是女孩子用来卡住耳后或者鬓边的头发用的那种。他什么都明白了——邪影白帝拿到了玉倾欢的发夹,用它打开了脚踝上的锁链,跑了。
    现在,他身边,什么也不剩下了。
    那时候,醉饮黄龙脑子里闪过的是碧眼银戎和邪影白帝的一幕幕,还有另外一个人,刀无极。
    于是醉饮黄龙出现在刀无极所在的赌场门口。
    刀无极没问醉饮黄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突然觉得在这件事情上自己是没有资格发表什么意见的,而且,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一个失去了弟弟的男人,虽然他能体会那种痛。另一方面,碧眼银戎还在自己的房间里,作为罪魁祸首之一自己难道要拍着受害者的肩说,没事的,一切都会变好——骗谁啊!
    刀无极叫来老板,要了两瓶啤酒。他把盖子打开,递到醉饮黄龙面前,醉饮黄龙沉默地接过。“那不是你的错。”刀无极最后挤出这么一句话。
    “最为兄长,那就是我的错。所有人……一个个离我而去,我只是想和他们在一起,就那么困难吗?”醉饮黄龙把酒倒进杯里,笑了笑,他喝着啤酒,刀无极看着他。醉饮黄龙掏出一张老照片,推到刀无极面前,刀无极手里的酒杯差点掉到地上。那是一张发黄的照片,照片里是一个男人和五个大大小小的孩子,刀无极在照片里找到了自己和很小的漠刀绝尘。多久以前的记忆了,父亲带着五个孩子……难得的几次记忆,不知道碧眼银戎还记得吗?刀无极的指尖在照片上碧眼银戎的那张脸上擦过,那时候碧眼银戎多大?八岁左右吧,比女孩子还漂亮。醉饮黄龙一手拉着碧眼银戎一手拉着自己,笑得露出两排牙齿,父亲一手抱着一个孩子——漠刀绝尘,还有邪影白帝。
    “我想找到他们。小时候我们可以在一起,为什么现在不可以呢?我想找到赤麟,找到星痕,把父亲亏欠他们的全部还给他们,我不是在开玩笑。可是,我还没找到他们,却失去了身边最近的两个弟弟……”
    “也许他们根本不希望你来找他们……”刀无极说。
    醉饮黄龙抬起头看着他,眼神有点痴,“要是你是我弟弟就好了……我们可以生活在一起,买一栋大房子,一起生活,赤麟……”
    醉饮黄龙的身体突然向前倾,他伸出双手,搂住了刀无极的脖子。刀无极感受到那个男人在他的颈窝里呜咽着。
    刀无极觉得在这场如同游戏般的闹剧里他扮演的角色真的太累人了,他揉了揉额头,像是在喃喃自语:“我不是赤麟,真的。如果你坚持要找弟弟,或者你只是需要一个弟弟,我不介意你把我当他,如果你执着于所谓的‘兄弟在一起相亲相爱’的话,我也不介意你搬到D区来,当然你得掩饰好你的身份,否则会被人撕成碎片。”刀无极觉得自己疯了,被眼前这个看起来有点忧郁的男人搞疯了。他想狠狠地灌一口酒,这样脑子会清醒一些,或者他可以安慰自己喝多了脑子不清楚,随便怎样都可以,男人搂着他的脖子,他有点动弹不得。
    “不是赤麟……”刀无极听到醉饮黄龙的呢喃,轻轻地,让他突然感到毛骨悚然,“那就没意义了。”醉饮黄龙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刀无极的双眼看,刀无极看见对方那双蓝色的瞳孔里映着自己心虚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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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2-4-7 09:34 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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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楼主| 发表于 2011-9-2 07:36 | 显示全部楼层

    漠刀绝尘的脸色谈不上好看,刀无极把一大杯酒递给他,他只是接过,闷闷地喝着。
    “抱歉,我真的没有线索。”刀无极颇为无奈地说。
    漠刀绝尘不理他,继续喝酒,刀无极看着他的喉结一动一动,有点担心他会不会因为喝太急呛到。“尸体被丢在十三巷那天我比你更早去看了,当然,我没动尸体。”刀无极看漠刀绝尘的神情一变,赶紧为自己申辩,“我查了一下,没有人看到那附近有什么可疑的人……”
    “是什么人都可疑吧?”漠刀绝尘抬起头盯着刀无极的脸看,刀无极像被一把刀子剐着脸一样难受。
    “你知道,这里住的都是什么人,每个人都有嫌疑,因为每个人都有动机——你知道的,这里的人心里都有恨。”刀无极扭开脸,避开了漠刀绝尘的目光。
    漠刀绝尘沉默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硬币,随意地丢在吧台上,然后整了整衣领站起身。“我送你出去吧。”刀无极说着也起身,和漠刀绝尘并肩走出小酒馆。
    原本打算走的漠刀绝尘刚踏出一步突然回过头,“还是那个地方,今天早上,又发现了一具几乎一样的男尸。”漠刀绝尘的声音还是清冷清冷的,刀无极却从里面听到一丝询问意见般的语气。“淡金色头发的男尸……谁会有这么个癖好呢?”最后一句话像是在自问,又像是在问刀无极,刀无极没有回答,漠刀绝尘也没有等他的答案。
    漠刀绝尘刚要走,却差点撞到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的身材高大,比漠刀绝尘几乎高出半个头,穿着一袭白色的长大衣,有着一头银白色的头发,整个人像是被冬天的雪给裹住了。
    “对不起。”漠刀绝尘说着发现男人的神色古怪。
    醉饮黄龙看着眼前的漠刀绝尘,眼睛一动不动,都快要痴了。漠刀绝尘在醉饮黄龙怪异的目光中皱起眉头,转身就走,胳膊突然被人拉住了,那个男人急切地问道:“星痕?你是星痕吧?”漠刀绝尘的眉头仿佛要拧断一般。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漠刀绝尘一把挥开醉饮黄龙的手,拍了拍被抓过的地方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一切就发生在刀无极面前,他没有任何的机会和时间阻止这两个人的相遇,也就没有理由去回答醉饮黄龙的质问——“如果说我只看到你,我可能去相信这是个巧合……可是现在,你要怎么解释?两个长得和我弟弟一样的人,那也太巧合些?”
    刀无极把双手插进口袋里,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希望你自己来告诉我答案,真的。当我的弟弟就让你那么难受?”醉饮黄龙看着刀无极,目光锐利如刀。
    醉饮黄龙夹带着愤怒和痛心离去时刀无极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觉得自己应该向醉饮黄龙解释点什么,比如再厚着脸皮说:没错,这真的是巧合啊!或者干脆点说:我和星痕再也不想和你们御天家扯上一星半毫的关系。
    如果他只是简单地与这个人相遇在某条大街上,他会毫不犹豫地告诉这个人自己不想和御天家再发生任何联系。可是,这个人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了援手,这个人独自站在雨天的骑楼下,依着柱子发呆,这个人笑起来总是让人感到有点伤感,那是寂寞的伤感,刀无极感受得到。他不想去伤害这个人,因为这个人让他感受到这个世界美好的那一面,亲情,即使远隔千山万水也不会被割裂。
    刀无极早早地回到家,他突然很想碧眼银戎,想搂着他,亲吻他。他想通过碧眼银戎那双不再有光彩的眼睛来确认一件事——自己是恨着御天家恨着那些该死的贵族的,自己一点也不想回去!
    结果他看到了不敢置信的场景。
    家里那扇门是开着的,门锁已经坏了,很明显是被人强行破坏的。刀无极心里闪过一个很不好的念头,他冲进屋内,小小的客厅里一片狼藉,有个人躺在地上,胸口插着一片碎玻璃片,该死的,不会来真的吧?
    他冲进房间里,看到床上还倒着另一个人,姿势诡异,像是脖颈被人强行扭断。刀无极骂了声“操”,他没看到碧眼银戎,床单上有一串血迹,一直滴到门口。刀无极蹲下身,手指头抹过地板上的血,血还没有开始凝固,事情发生不久。他猛地转过身,手撑在地上作为支点用力把自己往旁边一推。刀无极的反应不算慢,但是对方也很快,那人的身体撞到他怀里,一把尖亮的东西擦着刀无极的脖子过去,刀无极跌进了床里,那人压在他身上,手里的利器割裂了白色的床单插进了床垫。
    “是你!”
    “是你!”
    两个人同时出声。
    刀无极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压着自己的人,碧眼银戎瞪大双眼,不确定地拔起那把尖亮的凶器,这时候刀无极才看清那是那是一块长条状的碎玻璃,他的脖子上传来一阵痛,碧眼银戎刚才那下划破了他颈部的皮肤,差那么几分就割到了颈动脉。
    碧眼银戎迅速地从刀无极身上爬起来,刀无极看到碧眼银戎身上沾了血,握着玻璃的手仿佛没有痛觉般淌着血。刀无极捂着脖子也爬了起来,他妈的,都出血了!
    碧眼银戎干掉了那两个家伙!瞎了眼睛的碧眼银戎干掉了那两个混蛋!刀无极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个人——没错,他是碧眼银戎,他是那个自己一巴掌就可以打晕的小白脸!不对!哪里不对?刀无极抚着额把这几天的记忆整理了下,顺便把一团乱的思绪理清。
    自己捡到碧眼银戎时碧眼银戎看起来很虚弱,没错,那时候他很虚弱,碧眼银戎现在的状态是这几天被自己给养出来的。那么按照碧眼银戎的身手,刀无极扭过头从头到尾打量了下碧眼银戎,如果碧眼银戎的眼睛没瞎自己必定不是他的对手,那么——最初,是谁把碧眼银戎搞成那副谁都可以压他的惨状?想到这刀无极不禁打了个寒战。
    碧眼银戎的身体晃了晃,刀无极赶紧伸手搂住他的腰,这时碧眼银戎的脚一软,刀无极不得不整个人贴上去抱住他。碧眼银戎手里的玻璃片掉到地上,断成几截。
    “果然,失血过多了。喂,你好歹找条布包一下啊就这么握着。”刀无极不耐烦地把碧眼银戎扶到床沿上。
    “没时间……他们突然闯进来。”碧眼银戎晃了下头,刀无极估计他可能开始晕眩了。“我不知道他们是来找你麻烦的还是来抓我的……”碧眼银戎伸出血淋淋的手指按住自己的头,红色的血粘在那头金发上,刀无极突然想到十三巷的那具尸体。他低下头,看见碧眼银戎嘴角的血,鲜红的血,有一部分沾在嘴唇上。他伸出舌头舔去那片血迹,碧眼银戎的身体震了一下,然后僵住,但是并没有推拒,刀无极知道,碧眼银戎其实有那个能力反抗他。于是他抱住碧眼银戎的腰,把旁边那具尸体踹到地上,然后把碧眼银戎按进床里,碧眼银戎的眼睛眨了好几下,刀无极从那里看到的是一片空蒙的幽绿。他舔干净了那块血,然后舔着碧眼银戎的嘴唇,最后不耐烦的侵入,碧眼银戎突然就抓住了他的双臂,抓得很紧,指甲几乎陷进刀无极大臂的皮肤里。
    “放松点……”刀无极伸出手盖上碧眼银戎的眼睑,“话说,你身上的伤是谁留下的?”
    碧眼银戎的全身都颤了起来,刀无极惊讶地看着碧眼银戎的脸瞬间变得苍白,碧眼银戎一把推开刀无极,往床的另一头缩了缩,刀无极上前一把扯住他的手臂,碧眼银戎抖得很厉害。
    “你喜欢我吗?”碧眼银戎突然这么问,始料未及的问题把刀无极问住了。刀无极想,不,我怎么会喜欢你呢?我只是想玩你。心里的另一个声音又同时说:还可以吧,你看回到家里有人等着的感觉真的不错。
    刀无极矛盾着,有点痛不欲生。碧眼银戎等不到答案,他似乎并不期望得到答案。碧眼银戎笑了笑,这是刀无极第一次看到碧眼银戎笑,碧眼银戎笑起来给人一种云淡风轻的感觉,很舒服。“不管你喜不喜欢我,带我离开这里好吗……我们一起离开这里,马上!”
    刀无极皱起眉头,离开这里?去哪里呢?流浪?还是环游世界?碧眼银戎的少爷幻想发作了吗?“拜托,你要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刀无极想,还是要给碧眼银戎一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刀无极爬上床,抓住碧眼银戎的手臂,霸道地咬上他的脖子,碧眼银戎的呼吸急促起来,“你听我说,事情比你想象的复杂,必须赶快离开这里,我没有骗你。”碧眼银戎的语气怎么也不像在耍少爷脾气,但是现在刀无极不想理他。
    “听着,你明明有能力离开这里,可是你没有离开,你选择留下来……”刀无极扯下碧眼银戎的衣服,抓着碧眼银戎的后脑强迫他仰起头,“我不会强迫你留下来,但是,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刀哥,不好了!”刁毫无预兆地闯了进来,进来后他立马后悔了,自家老大正在办事!但是他又必须得进来,刁傻愣傻愣地站在刀无极床前,看着老大怀里的美人,看着老大额上暴起青筋,然后看着闹钟擦着自己的耳畔飞过。刀无极迅速地拉起床单盖住碧眼银戎,这时他看见独孤残剑也跟着进来了。
    事情好像有点严重。
    “老爷子受伤了,沧海平下的手。”独孤残剑面无表情地陈述一个事实。“老爷子要见你,可能没多少机会了。”
    刀无极立马从床上跳下来,碧眼银戎却突然拉住他的手。“你可以选择离开,或者等我回来!”刀无极焦躁地挥开碧眼银戎的手像风一样奔了出去。独孤残剑冷漠地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拽着刁的胳膊跟上去。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碧眼银戎听着刀无极和手下的脚步声急速地离去,最后张了张手指,那片玻璃划开了他的手掌,在掌心割下一道不浅的伤口,碧眼银戎可以感觉的伤口还在流血,但是,只要给它足够的时间,血就会自己止住,然后伤口会结痂,最后结疤,留下一道抹不去的痕迹。
    伤口,留下了,就永远不会再消失。
    碧眼银戎听到了一个脚步声,那是刀无极离开后的第一阵脚步声,有人踩上了楼外的木楼梯,一步一阶,每一步都很稳重。碧眼银戎偏过头,聆听那阵脚步声。脚步声到了门口,然后进了刀无极的屋子。碧眼银戎站起身,用空白的双眼看向黑暗的一方,他知道,那个方向是房门口。
    “亲爱的银戎,我终于找到了你。你看,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现在,你还要往哪里逃呢?”房门口的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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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2-4-7 09:34 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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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  楼主| 发表于 2011-9-2 07:37 | 显示全部楼层

    刀无极想,其实自己并没有像自己想的那么不在意刀无后。
    老头子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那张苍白干瘦的老脸仿佛又老了十几岁。
    刀无极一直以为自己是讨厌老爷子的,直到最后他才明白那种感觉不叫“讨厌”,应该是“轻视”。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刀无极依然无法理解刀无后对他母亲的感情。刀无极知道刀无后喜欢那个女人,你说她那样的女人,爱慕虚荣,拜金,自作践,恬不知耻,除了有几分姿色,她还有什么值得你这么默默地守了她十几年,守到她的儿子能打酱油,守到她韶华不再,守到她被她的男人抛弃,守到她绝望地离开人世。
    你守了她大半辈子,她依然不是你的女人,连死后的墓碑上也没给你留一个刻名字的位置,你图什么呢?
    刀无极因为那个女人的缘故瞧不起刀无后至今,可是现在这个没用的男人快死了,他再也不会扇你一耳刮子吼道:“小王八羔子,那是你妈!”;他再也不会被你气得脱下鞋子追着你满大街跑;他再也不会念叨着:“快找个女人生个娃不要整天游手好闲”;他再也不会舒展脸上的皱纹笑着对旁人说:“我的东西以后都归这小子了,你们的皮绷紧一点!”
    现在好了,他要死了,你得意你开心了?
    可是为什么心口像被剐了碗口大一块肉?
    刀无极使劲儿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D区最好的医生告诉他,老爷子的肺被子弹打穿了一个洞,他无能为力。刀无极当场就发飙了,扯着医生的领子差点没把医生掐死。医生赶紧补充了,D区的医疗设施太差了,根本救不了老爷子。
    刀无极急急忙忙招呼了几个弟兄把老爷子送出D区,但是D区外的医院要嘛规模太小条件不够要嘛拒收D区的贱民。
    刀无极守在老爷子门外,背靠着墙无力地滑下,他把头埋在双腿间,从小到大第一次觉得鼻腔里的酸涩、眼眶里的刺痒居然有宣泄的快感,他狠狠地一圈砸在墙壁上,年久失修的墙被震下几片白石灰。
    “你要不要去找那个人,也许他能救老爷子。”独孤残剑像幽魂一样出现在刀无极身旁。刀无极抬起头,抹了下鼻子,像头恶狼一样满目凶光地盯着独孤残剑。独孤残剑掏出半盒被压扁了的烟,掏出一根旁若无人地点上,然后递给眼前的恶狼,恶狼没有对他的善意举动作出回应,独孤残剑只好自己享用,“你瞪我也没用。”独孤残剑接着说,“那小子不就想要一个弟弟吗?去给他当弟弟不吃亏,又不是给他当女人。其实……”独孤残剑吐出一口烟,低头想了很久才慢悠悠地说:“如果可以离开这里,不是很好吗?那个人可以给你一个新的身份,新的生活。你不是一直想摆脱这里吗?”
    “老子什么时候想离开了?”刀无极低声嘶吼着。
    独孤残剑抬眼瞧了瞧刀无极的怒容,留下一句话后叼着烟离开了:“随你,反正老爷子要没了。”

    刀无极出现在醉饮黄龙那幢豪华得刺眼的大宅前时心里五味杂陈,时光好像倒流了十几年,他拉着很小的漠刀绝尘的手站在父亲的家门口,父亲拉着自己的手,可是眼前的永远不是自己的家,永远都不是。
    刀无极在三米高的大门外徘徊着,他在想要怎么面对醉饮黄龙,怎么向他开口。
    总不能说,我不是你弟弟,你看你都帮了我那么多回了,不在乎再帮我一次吧?
    太贱了吧!刀无极开不了口。
    刀无极是被管家请进去的。
    醉饮黄龙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衫正坐在阳台上给盆栽剪叶子,刀无极进来时醉饮黄龙刚好一不小心把一支花苞剪了下来。
    管家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醉饮黄龙抬头,脸上除了一道鲜红的、从颧骨延伸到嘴角的伤痕外就是满满的笑容,看到刀无极主动来找他,他心里的欢喜表露无遗。
    刀无极看了醉饮黄龙的脸一眼,觉得那道伤破坏了醉饮黄龙的忧郁气质,看起来挺狰狞的。刀无极没问醉饮黄龙是怎么伤到脸的,这不是他该问的问题,也不是他的目的。倒是醉饮黄龙指着伤口自己解释说那天看到漠刀绝尘后回家时一个失神被树枝刮到了。
    刀无极知道醉饮黄龙是故意跟他提漠刀绝尘的,对此他打算先保持沉默。
    醉饮黄龙问刀无极脖子上的绷带怎么回事,刀无极耸了耸肩说被一个笨蛋给伤了。
    不知那个笨蛋现在怎样?突然闪过的念头让刀无极想到他已经近两天没回那处已经被搞得一塌糊涂的家了,碧眼银戎看不见,不知道能不能自己搞到吃的,估计是不行吧?娇生惯养的贵族子弟,又瞎了眼……
    刀无极有点心慌。
    “你的脸色很差。”醉饮黄龙很担忧。
    刀无极想,这件事还是早点解决吧。
    “帮我一个忙,我给你想要的答案和结果。”
    “嗯?”醉饮黄龙疑惑地看着刀无极,手里的剪刀一用力,又把一段枝桠剪了下来。

    刀无极赶回家时看到的是被处理得很干净的屋子,屋内的尸体应该是被刁他们处理掉了,连同一屋子的碎片和血迹。
    同时消失的还有碧眼银戎。
    空荡荡的房间,沾了血的白床单有几处被揉得皱皱的,刀无极坐在床沿,手贴上带着凉意的床单,顺着滴成一串的干涸血迹摸着,他在床单上摸到了几根淡金色的头发,刀无极把它们缠在食指上,然后朝它们吹了一口气,头发被吹开,轻飘飘地落到地上。
    寂静无声。
    “我本来只是回来给你做顿饭。”刀无极低下头自言自语,“我知道我煮的东西很难吃。”刀无极抬起头冲着碎了玻璃的窗户说,他笑了笑,像是自嘲,“我这次回来还想告诉你,我想送你回去。”
    “我本来有一个花瓶,可是里面一直没有花。因为花瓶会漏水,养不住花。所以,我一直没有花。”刀无极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个音像是死了一样哽在喉咙里。
    “走了也好,我们本来就不该有任何关系。”
    刀无极从来没有把刀无后的话放在心上,刀无后说小子你这么大了找个婆娘吧,回家时有人在家里等着才是男人该有的生活。刀无极讥讽地想老家伙你这么想有个女人在家里等着你就去娶一个啊装得好像我不让你娶似的。刀无后每次说完这话总会习惯性地去摸一下兜里的怀表,那表早掉漆了掉得差不多了,却还是顽强地循着时间的轨迹蹒跚前行。刀无后摸着那块表,像是在抚摸那个女人的肌肤,动作轻柔,满带温情。
    表还在,人却走了,连最后守望的盼头都不留。
    她从来就没有等候过你。刀无极被刀无后弄得甚是牙酸。
    刀无极其实不是很明白自己的心思,他遇到碧眼银戎那会儿想的确实是“小子,终于犯到老子手上了吧”,他也真的在心里变着法子整碧眼银戎。碧眼银戎这样的人活该被折腾!可是碧眼银戎坐在他面前,安安静静,已经死去的双眼偶尔转动一下,满身累累伤痕,头发垂下来掩住了不见波澜的面容,于是刀无极握住了碧眼银戎瘦得咯人的手,握紧,觉得这样也不错。
    可是碧眼银戎不是女人,刀无极也不是个温情的男人。
    刀无极突然就拔腿跑出了家门,他跑到了周围的每一条街巷,甚至跑到了他捡到碧眼银戎的那条巷子,只看到在垃圾堆上乱刨的野猫。
    碧眼银戎真的走了。
    刀无极疲惫地赶回了诗意天城中央医院,在长长的走廊里撞见了醉饮黄龙和六铢衣。六铢衣摇了摇头就走了,什么也没说,醉饮黄龙沉着脸,伸手抓住了刀无极开始发颤的手臂。
    “送得太迟了,要是早来哪怕几个小时……”醉饮黄龙说。
    刀无极并没有像醉饮黄龙想的那样失控,只是颤抖着身体傻站在醉饮黄龙面前,醉饮黄龙吓得一步都不敢踏离,陪着他在空荡无人的走廊站了两个多小时。

    “都走了……”醉饮黄龙听见刀无极这么说,他伸出手臂揽住这个身材和他差不多的男人,拍着他的后背,“赤麟,你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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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漠刀绝尘吸了一口烟,从他这个角度看上去,刀无极家的厨房那扇窗户小得可怜。漠刀绝尘此刻正站在刀无极那套小公寓楼下,顶着寒风吸着最后一根烟。
    刀无后受伤的事在D区掀起不小的波澜,警察局长特别嘱咐他先停下手头的案子,全心全意准备对付接下来很可能发生的黑帮火拼。漠刀绝尘对“很可能发生的黑帮火拼”不是很感兴趣,他比较在意的是“刀无后”这个名字。算起来,刀无后也曾经是自己的三分之一个监护人,漠刀绝尘吐出一口,白灰色的烟从口腔里涌出来,在眼前弥漫成一道雾障。
    漠刀绝尘对这个比父亲更像父亲的人并不是很在意,当然,那时候他对谁都不是很在意,包括那个生养他的女人。漠刀绝尘很小的时候就用一种近乎冷漠的眼神看着周围的一切,他总觉得发生的一切都很不合理,但是它们却又很合理的存在着,比如那个家庭,还有自己的家庭。其实漠刀绝尘并不是冷漠,只是他无法理解,无法理解的事物太多,最后他也懒得去追究这件事那件事为什么会这样,管它呢,反正都这样了……
    后来漠刀绝尘离开了D区,他在外面遇上了一个老头子,名字很古怪,叫做刀皇,老头子揪着他不放硬是说漠刀绝尘是他儿子,漠刀绝尘想我给你当孙子还差不多呢!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漠刀绝尘就真的成了刀皇的儿子,有了一个新的身份,有了新的生活,然后开始书写新的记忆。
    最后还是又回到了D区。
    漠刀绝尘一把掐断香烟滤嘴,扔到地上使劲儿用脚后跟碾。
    刀无极住的那栋小公寓有七层,刀无极住在第三层。漠刀绝尘的皮鞋踩上沾满了灰尘的楼梯,皱着眉头小心地不让自己的外套沾上蜘蛛丝或者墙上的灰。刀无极不在家,刀无极家的门也没锁,漠刀绝尘推开了那扇看起来一巴掌就可以扇出一道裂痕的门,留意到门锁坏了,是被人强行破坏的,他心里闪过不好的念头——黑帮火拼四个字在脑海里闪着,不会是真被人找上了吧?漠刀绝尘看到一片干净的小客厅时松了口气,他把双手插进外套的口袋里,在刀无极小得可怜的公寓里“逛”着。
    他经过刀无极房门口时看到了房间里多出了一道人影,多年的警察生活养成的警惕性使他立马往门口一缩,身体贴在了门框边的墙上。房间里的人并没有发现他,漠刀绝尘侧着脸从门缝里看到了一个年轻的男人,年轻人坐在刀无极的床上,伸出手从床单上抓起了一根头发。漠刀绝尘突然有点毛骨悚然,他莫名地想到十三巷里出现的那两具死尸,他看着房间里的那个年轻人,好像看到死尸活过来一般——那是个有着一头淡金色头发的年轻人,脸上还带着点稚嫩气。那个年轻人很认真地看着手里的那根头发,开始自言自语:“锋,是银戎的头发耶。”
    “我知道,别嚷那么大声!风,你怎么看?”
    “这里还残留着他的味道,他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但是现在,不见了。”
    “那他在哪里?”
    “封,你给我闭嘴!我们要是知道还用得着在这里傻站!”
    “别凶我,我只是担心银戎……”
    “我们必须加快动作,药瘾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了。”年轻人伸手揉了揉额头,突然他的手一挥,一把小刀“嗖”地钉在了离漠刀绝尘最近的门框上,刀柄颤动着,漠刀绝尘愣了一下。那个年轻人跳上床从窗口跳了出去,漠刀绝尘赶紧追了过去,他站在窗口看到那个年轻人很灵活地跳到对面的一间民房上,然后跳了下去,身形就这么不见了。

    “漠刀……”刀无极的声音从门口直接刺进漠刀绝尘的耳朵里,漠刀绝尘这才惊觉刀无极的存在,“你怎么会……在这里?”刀无极的脸色很差,看起来没什么血色。
    漠刀绝尘并不准备告诉刀无极自己是过来关心他的。漠刀绝尘知道刀无后的死对刀无极来说会是个打击,但是,他不觉得自己在此刻对刀无极露出一点温情什么的对事情会产生任何补助。
    “先不说这个。你认识金发蓝眼的年轻男人吗?”漠刀绝尘想不通刚才出现在刀无极房间里的那个人会是什么身份,那个年轻人提到了一个漠刀绝尘有点儿熟悉的名字,但是这个名字代表什么他一时想不起来。
    “金发碧眼?”刀无极想到了碧眼银戎,难道漠刀绝尘调查到了自己身上?刀无极有点火,虽然他确实在一段时间内“囚禁”了碧眼银戎。
    “不是碧眼,是蓝色眼睛,冰蓝色。”漠刀绝尘解释说。
    “金发……蓝眼?”刀无极摸着自己脖子上的绷带,想摇头,最后放弃,“不认识。”他从漠刀绝尘身边走过,疲惫地坐到床上。
    “那‘银戎’呢?”
    刀无极从床上蹦了起来,瞪大双眼看着漠刀绝尘,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说不出半个字。漠刀绝尘的目光变得有点森冷,他靠着窗台边的桌子,抱着双臂,直勾勾地盯着刀无极,刀无极觉得全身上下都被火燎了般疼。
    “我刚刚在你的房间里看到一个金发的年轻男人……”漠刀绝尘伸出指头敲着桌面,这是他在审问犯人时的习惯,指尖向下,指甲与桌面碰击,发出小小的声音,一下一下,撞击审问人和被审问人的神经,直到一方败下阵。刀无极的脸色变了,他一把抓住漠刀绝尘的肩,用了十足的力道,“他人呢!”
    刀无极的反应出乎漠刀绝尘的意料,漠刀绝尘以为他会继续掩盖某样不想让人知道的东西,如今看来,这“东西”似乎是自己跑的。漠刀绝尘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从窗口跳出去了。”
    刀无极松开手立马要冲出房门,漠刀绝尘在他背后说:“是个蓝眼睛的男人……”刀无极的动作僵住。漠刀绝尘背过身看向窗外的一片片贫瘠,然后把手插进口袋里。“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个‘银戎’的事情了吧?”
    确实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了,反正人都已经不在了……

    “……”漠刀绝尘有点后悔让刀无极讲了那么多,全是他不想知道的。
    “……”刀无极尴尬地看着一脸冷漠的漠刀绝尘,漠刀绝尘不说话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刀无极把关于碧眼银戎的一切都说了,这不是让漠刀绝尘沉默的原因,漠刀绝尘对碧眼银戎没什么印象,让漠刀绝尘沉默的是刀无极提到了御天家,提到了那天酒吧门口遇到的那个男人,提到了那个人在寻找失散的弟弟们。
    “应该就是邪影白帝吧。”沉默了半天的漠刀绝尘突然开口,“我说的是今天出现在你卧房的那个人。”
    “醉饮黄龙在找他。”
    “他在找碧眼银戎。”
    又是一阵沉默。
    “老爷子没了,你最好快点收拾残局。”漠刀绝尘说着把手伸进口袋里掏了半天,才想起在楼下吸的那根烟是最后一根。
    刀无极递过一根烟,漠刀绝尘接过,火柴划了半天居然划不出一点火花,他挫败地把烟和火柴盒塞回口袋,抬头时听见刀无极用几乎没有感情的声音说着:“放心,D区乱不了。我已经和老头子们达成共识了,他们做掉沧海平后原本属于沧海平的一切由他们平分。”
    “然后?你有那个能力压制他们?”
    “大概有吧……”
    “大概?”
    “你想过没有,我们其实可以离开这里的,离开D区,你不是想要离开吗?”
    “你说什么?”漠刀绝尘一时不明白刀无极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我是说……我们回御天家,好吗?”刀无极的眼里出现了一丝可以用“炙热”形容的情绪,这让漠刀绝尘有些吃不消。“其实他说的没错,以前我们可以在一起,为什么现在不行呢?”
    漠刀绝尘突然明白了刀无极的所有想法,这让他有些心寒。
    “你自己回去吧。”漠刀绝尘冷冷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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