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吟 楫舟荡入春江夜 点点江风忽起 随风飘絮 霓虹灯里 总妨侬意 日下匆匆 月里酌饮 平生如此 待梦醒人惊 箫声已远 对长卷 满腔愧 飘渺离舟浪迹 这一遭是累是泪 只怕人儿 空执游衣 江边独立 却怕灯前 微微牌遣 无暇认记 也独行千里 江风不再 望霓虹隐
“节奏,节奏。休息点,休息点。体验,体验。”徐亭赟正快步地赶向ty4的发布会,“停住,停住……” 即使口中不停,徐亭赟仍能够以超出旁人1.5倍的步伐行进。要知道这座城市,可是以快而闻名。 这是一座新兴的城市,没有雾霭,有的是美丽的蓝天和绚丽的夜景。整座城市几乎都是由绿色建筑组成,楼体以黑白两色为主色调,间以行道树作点缀。最别出心裁的是市中心以从低向高排列的方式摆成了一只振翅欲飞的鸽子,通体透明的玻璃幕墙更是平添了几分高洁的寓意。只是,穿梭在城市间的人、车,秩序井然,井井有条,不知道为什么倒反而伤了整座城市的美感?
一
当徐亭赟走进发布会的现场时,嘈杂声在墙壁间回荡,只是丝毫荡不进徐亭赟的耳中,她正为绵绵不绝于耳的嗡嗡声兀自烦恼。徐亭赟紧蹙着双眉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 “希望就在前方,努力,梦想永远不会遥远。希望……”一位坐在徐亭赟旁的中年男士正按着积极心理学手册上的话,给予自己心理暗示,大概为了渡过难熬的工作时光吧。 徐亭赟的眉头却蹙的更紧,站起身道:“欺骗。欺骗。欺骗。欺骗。”当然,话只是噎在嘴里,耳畔的嗡嗡声也让她不想多说话。 这时,“体验,随时随地享受的快乐”优雅的唱腔,抑扬的音色标志着ty4的发布会将正式开始,会场渐渐安静下来。然而,徐亭赟仍然紧蹙着眉头,那烦人的嗡嗡声好似搅入了大脑中。 带着一丝失望,徐亭赟又重重地坐回原位,正巧震掉了鼻梁上的眼镜,嗡嗡声戛然而止。正诧异间,徐亭赟猛然想起她申请参加发布会的目的:1.拿一部新的ty4。2.休息点只需要写最后一篇报导就满了。“呵!”徐亭赟不禁笑出声来,显示出自鸣得意的神色。她轻快地把眼镜放入包中,眼镜腿上还有着锃亮的“ty3”字样的logo。 还记得一个笑话吗?一个母亲对女儿说:“我们去逛街买点衣服吧!”女儿回答道:“只需要快递,不需要上街妈妈。”母亲答道“哦!那我们去逛快递公司吧!” 全场哄笑不止,不知道是因为主持人模仿小孩尖声尖气的声音,还是那个笑话。不管如何这个笑话却引起了徐亭赟一阵心酸。这个笑话还有另外一个版本,那是在TY系列产品出来后,她对母亲说:“我们去逛街吧!”。母亲的回答和笑话一样,但是有一句话一直压在徐亭赟心中,其实她只是想和母亲多说说话,从小母亲就很少和徐亭赟说话…… 这是ty系列的伟大,但是今天才是真正跨越世纪的产品,是虚拟现实技术的TY系列永远望尘莫及的产品。 徐亭赟对主持人生了几分厌恶感,又蹙起了双眉。徐亭赟从包里拿出过气的“ipad纪念”,平板背部烫金的苹果标志还破天荒地加上了中文纪念。那是最后一款平板,也象征着一个时代的辉煌,现在看起来“体验公司”倒有几分当年苹果的味道。 ty4是最伟大的产品没有之一,它可以让你随时随地体验最真实的感受。并且不同于AR技术,它是纯意识的交互,最直观的沉浸式体验。 徐亭赟不想继续听发布会,甚至觉得主持人的话多半是废言,越听越难受,倒不如他们公司的口号——体验来的痛快些。徐亭赟登上了“艺术馆”的官网,不是因为艺术而是因为习惯。曾有过一段时间,徐亭赟疯狂地憎恶城市的寄生虫,认为他们坏了这座完美的城市。后来,因为“艺术馆”官网许久未融入体验公司的新型交互网页,徐亭赟渐渐也忘了这件事。现在她想看看那群人又提出了怎样的谬论聊以为趣。 通过对清明梦的研究,即时入梦已经可以通过催眠的方式达到。通过特制的隐形眼镜代替梦屏入梦,再加上可以进行神经刺激的手套、鞋子、帽子,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再现最真实的体验。 全场又是一阵欢呼雀跃。 徐亭赟却轻轻叹了一口气,伴着无奈自己与自己说道:“谁又不是那只老黄牛,只要有欲望,无论什么样的欲望都逃不了吧!何必一定用来抨击工作——休息两分模式呢?”平板上显示的是一张图片,老黄牛的背上坐着一个牧童,牧童手里拿着一根竹竿,竹竿上吊着一串香蕉,老黄牛正追逐着那串香蕉。 又是一阵欢呼,工作人员正在分发ty4套件,并且每件都是不同的款式。这是体验公司的惯例,因为ty1发布后,去不去现场已经不重要了,所以就增加了赠送发布会产品这一项目。当然,ty4价值不菲啊! 百闻不如一见,现在邀请大家直接进入一小段体验。
二
当徐亭赟放下平板后,看见人们争抢着不同款式的ty4套件,刚刚舒展的眉头又凑到了一起。轮到自己时便随便拿了一件。
戴上隐形眼镜,徐亭赟觉得有点铬眼。徐亭赟并未戴上手套和鞋,只是戴上帽子。帽子的样式是粉色的宽边礼帽。 开启了ty4后,同样是眼球进行操控。视网膜投影的体验操作非常流畅,眼前一平方米的操作屏幕直接投影在视网膜上。选择进入梦屏模式,里面只有一段简短的体验。 梦屏闪烁着,耳边传来了靡靡之音。忽然,强光一闪,顿时豁然开朗。白茫茫的冰原出现在眼前,几个摇摆的黑点在远方攒动。徐亭赟向前追去,远远的几公里不到半分钟便赶上了,徐亭赟想伸手抚摸企鹅,但是毫无皮毛的质感。这使她略感失望。紧接着,一切渐渐隐去,又回到了会场。 徐亭赟急忙调出了记事本,用语音输入记下了一句话:极具真实感,组合套装的效果基本消除了梦的朦胧感,纯意识的交互如果能够联机,将会是更大的创举,或许会开启一个崭新的时代。 座位旁的中年汉子鄙夷地看了看徐亭赟,又略带佩服,就继续在手套上用手指比划着。 徐亭赟准备离开,她不想再听主持人唠叨的废言,在徐亭赟走出会场的这一段时间内,又有一段话传进耳内。 相信大家已经体验到了ty4的神奇魅力,它将和TY系列相辅相成,为大家带去最美好的体验。更伟大的是,我们将开放体验商城,所有人将可以自由上传体验而不是只能体验我们公司开发的体验。将会是体验共享的开端,这一功能将会在正式发售时通过补丁包加入产品中。 徐亭赟终于决定了这次报导的题目——《微博的末日,ty4分享式应用》
三
大致用了十分钟,徐亭赟语音录入完成了整篇报道,看到完美的休息点,徐亭赟不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闲散地走在城市的街道上,是每次挣够休息点后徐亭赟的一大爱好。这座城市真的很美,即使已经过了十年,它仍保留着初时余韵。看着匆匆忙忙的人流,徐亭赟心中流露出无比的自得。徐亭赟望向太阳,ty4自动滤去了强光,使得太阳是那么的柔和,温暖。 “什么耶稣、基督、盘古、女娲,太阳才是人类之母,地球之母。多么温暖的太阳!”正当徐亭赟感受到无比温暖时,一幅巨大的油画映入眼帘,在对面的大楼顶上,“又是这群寄生虫。徐亭赟含嗔带怒,摇摆着马尾。 其实徐亭赟从来没看过什么艺术品,只在上学时被强压地读了些,在美术课本上看过几幅画,觉得都没什么味道。她喜欢那些新奇、有趣的东西。一次网络大辩论,徐亭赟支持了正方随意在城中树立艺术品破坏城市整体美观,从此她便对这些寄生虫恨之入骨,虽然她仅仅只是点了一个顶。 徐亭赟正欲过马路,一辆“绿野生态车”飞速掠过,徐亭赟急忙刹住脚步。车上的人大多面带抱怨,少部分沉浸在音乐中,还有一对情侣用着古老的耳塞,一人一头,令人别样温暖…… 徐亭赟仿佛看见了自己每次从“生态村”回来的样子,又伫立在原地,想起了那头老黄牛,谁是那个牧童? 楼顶传来高亢清亮的朗诵: 一人欢喜一人忧,哪里说哀哪里愁。 最厌笑靥频频去,临江晚榭愤清流。 徐亭赟的第一反应是,诗写的极差,但声音却似蜻蜓点水一般快而清晰。使她下定了上楼看看的决心,上楼前她无意中瞥见街角的钟,15:30。顺着观光电梯,徐亭赟再一次觉得这座城市实在是太美了,厚积薄发,有着一股气势磅礴的生命力。 登上楼顶,一个瘦小精悍的小伙子正在欣赏着自己的巨幅画作。徐亭赟对眼前的人感到十分惊奇,大概是因为寄生虫的映像似乎不应该是这样的吧!张陆宇也同样讶异来人,因为从来没人来看过,而他只是单纯地想挂出来而不是关在冰冷的艺术馆里。 “你的诗写的那么烂,还好意思那么大声读。”徐亭赟强装出怒气来掩盖惊奇,不自觉又摇动起马尾,但眼神中的惊奇却是掩盖不下去。 陆宇却惊叹起来:“谢谢!谢谢!”接着就跑下楼去。 “喂!” “你的表情我找了很久了,掩不下的惊奇,画完后我会请你去艺术馆参观的。”声音渐渐隐去,“谢谢!谢谢……” “连我是谁,地址都不知道,参观毛线啊!”徐亭赟笑了起来,却无意中瞥见了那件巨幅的画作。 那是一幅极为冷峻的作品,色差非常明显。一位女子,穿着鲜红的一幅望着窗外,窗台上放着一张全家福。顺着窗户向外能看见对面的一家人合家欢乐的场景,但景深没有就此结束,透过第二家人的窗户又可以看见第三栋房子的房间里挂着一张黑白相片。地上有着被踩碎了的ty3,最吸引人的还是女子的眼镜,空洞,有着想把你吸进去的张力。 徐亭赟缓缓地下楼,皱着眉头向着母亲家走去。亭赟是母亲带大的,父亲养大的,也是自己长大的。母亲和她很少有话,大多是些“吃饭了”“去学校了”之类的言语。她只觉得母亲是个极新潮的人,各种电子产品如数家珍一般,某某公司的旗舰机又发布了,什么新技术又应用了。徐亭赟从小就玩惯了各种公司的产品,所以她的评测和建议几乎都是一针见血。这座城市建好后,她和母亲成了这里的第一批市民,从此工作——休息的生活模式也使得两母女更少见面。 她到达母亲的家只用了十分钟,时间正好是16:20。 四 在门前,徐亭赟犹豫了一下,仍是开门进去。并没有想象中的萧索,房子里一切都很干净整洁。清洁机器人还和她打了一个标准式的招呼“嗨!”。像机器装甲一样的TY3坐落在屋子的东北角发出嗡嗡的噪音,徐亭赟猜想母亲大概又是在玩什么游戏吧! 徐亭赟径自坐到沙发上 ,这时,新提醒发来: “ty4体验第一弹——星空” 百无聊赖下,徐亭赟进入了体验。 旷野寂静,徐亭赟躺在草地上看着满天繁星,腰间挎着一把宝剑。徐亭赟隐隐地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直到地面上传来阵阵响动她才知道这又是一个类奇幻的游戏体验。 徐亭赟退了出来,极不高兴地在自己的微博上发了一条: 朴实的真实的体验才是为人们所需要的,不需要那些毫无意义只追求快感的刺激,我相信大家会自觉抵制的。 徐亭赟没有心情继续玩体验了,她取下ty4,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绵长而不失力度,委婉的倾诉声在耳边响起:你是在星空下的孩子吗?你期盼着流星过后许下的愿望会实现吗?孩子,你的愿望是什么?你为什么总是对着星空流泪,你的家不是地球吗?哦!你说你想妈妈,你不想对着冰冷的金属、水泥。孩子,你妈妈要工作,所有人都要工作,相信她会回来的,很快!很快!要有耐心,孩子。我要走了,你一定要记住,全天下最爱你的人就是你的娘、你的母亲,你永远不会改变的那一声妈。 徐亭赟感到身上多盖上了一层被子,她觉得很暖和,等到她睁开眼看到的却又是母亲进入TY3的背影。亭赟悄悄地离开了,她觉得最好去生态村转几圈,平复一下心情继续投入工作。 五 简直就是一个奇迹,微博的迅速崛起和迅速没落不禁让人想起当年成也萧何败萧何的典故。和直接分享所见所闻所听所感比较起来,微博简直弱爆了,它的根基和用户粘性不堪一击。谁说乔布斯的成功不可复制,极致的用户体验加上全封闭性的自我神话,体验公司俨然已成为业界神话,人们都称它为制造艺术品的公司,其实用户需要的就是好用,当然价格设定成在跳一跳就能够到的苹果也是一种不同于打着性价比旗号的智慧。 ————————徐亭赟 徐亭赟提前了五天回来,大自然的美好景致确实让她忘却了所有的东西,体验了一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宁静。当她坐着“生态旅游车”回来时,她一直惦记着那幅画,一句话的诺言。 艺术馆自从从市中心搬走后就更少人去光临了,艺术馆发了大量的传单广告也不顶用。都说看看图片就够了么,其实幽长的走廊,古朴的画框不也是整幅画的形式之一吗? 徐亭赟废了很大的劲才找到艺术馆,在整座城市的最边缘。艺术馆的门上挂着一副石刻的对联: 到此处才行一步,望诸君莫废半途。 徐亭赟肃然起敬挺起了腰板,因为字写的刚劲而有力。 踏入管内,她看到了一幅画着自己的画被摆在第一位。 同样是油画,却是极为写实的风格,非常细致。不知道他是怎么操控光影的,竟然让人一眼就体会出那种直观的用愤怒掩饰惊奇的感觉。徐亭赟自己看得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但看得久了,慢慢地咀嚼出了几丝无奈,或许是为她叹息为什么没有成功。 “他说了,这幅画因你而成画,让我们转赠给你你。”馆长走过来说道。 徐亭赟一惊,发现身旁多了一个人。“他在哪?” “死了。” “为什么?。” “为了开创全新的艺术领域。” ty4又传来了信息: 来上班后请立即写一篇关于体验应用——“爬”的报导,全新艺术领域开阔。 ——XX杂志 徐亭赟又蹙起双眉,她仿佛看到了一只累死在耕地上老黄牛。 六 这里是巴西塞拉多大草原,一个以蚁冢为基础的草原,白蚁蚁冢是整个草原的灵魂和基石。等你爬上顶你就知道我为什么选定这个草原了,如果只是攀爬当然是件很无聊的过程,期间我会和你聊聊天的。 声音轻快明亮,初始徐亭赟却觉得有点难受,之后却被那轻快的声音影响的有力量起来。她顺着软梯慢慢地往上爬,四周一片寂静,只有羽化的白蚁在空中煽动翅膀的声音。 我就说说我自己吧!我一直喜欢画画,最初当然是临摹了,作为本人来说一向讨厌那些故弄玄虚的话,尤其是齐白石的什么似与不似之间,我就喜欢画真人画真景,画的一摸一样。后来我可以画的和现实别无二致了,我拿给别人看却被泼了凉水,他打开了手机照相功能照了数十张照片说我画得多好看,一模一样。我当时真的很想揍他一拳,给他一脚。 “徐亭赟笑了起来,你个白痴,以为画得像就是好啊!顶多就只能证明画工而已。”但笑了一半却戛然而止。 也许你正在笑我,或许这也是一种成长吧!后来我抛弃油画改作CG,以绮丽为主题,令人叹为观止,美轮美奂是我的主题和宗旨。正巧赶上TY1的发布,因为体积庞大笨重,它只在全国开设体验店,我也乘上了这阵风而进入体验公司为他们设计场景。那一段时间我很自信,我设计的场景从来都是TY应用的第一名,稳压体感游戏。 “做广告呢!你的声音真的很悦耳啊!”徐亭赟有点了累了,气呼的有那么点喘。 后来我放弃了这种绘画形式,因为说白了它不是画画,而是场景制作。它所表达的东西太少了,从那时起我开始注重了表达。我想要画什么,我画画的目的是什么?我每次画画前都要问我自己,那时,我又拿起了油画画笔。我特地去了卢浮宫一趟,《蒙娜丽莎》这幅半身美人肖像纵横都不过十几寸,可是她的意蕴却那么深广!我虽然不知道所谓希腊的生气,罗马的淫欲和中世纪的神秘是什么一回事,可是从那轻盈笑墙里仿佛窥透人世的欢爱和人世的罪孽。一切希冀和畏避的念头在霎时间都涣然冰释,只游心于和谐静穆的意境。(感谢朱光潜先生,这一段话原版摘录) “真的假的?”徐亭赟正想发出疑问,却回忆起自己看画时的感觉,马上又不语了。徐亭赟这时感到轻松很多,因为她借助了TY3的帮忙。 哦!或许你现在支撑不住了,但是请尊重我,不要借助机器,相信你自己能行,有我在,陪伴你。 一阵羞愧泛上了徐亭赟的脸颊,她急忙取消了帮助,却嘟囔着:“看在你讲话好听的份上。” 我停了大半年都没有画画,公司从那时起推出了挣休息点模式,挣够了才可以休息。我疯狂工作为了去与大自然亲密接触一趟。但我渐渐厌烦了,于是便去艺术馆寄了个名,凭借这我以前的作品勉强通过考核。那天,我在路上走着,看到了一个女孩的笑,两个酒窝轻轻地泛起,真的,那是最纯粹的美感,有着花一样芬芳的特质。我画了两个月才完成那幅作品,那是我第一幅具有神韵的作品。在那幅画之后,我知道什么叫做似与不似之间。 徐亭赟勉强撑着笑容,不知道是因为陆宇那明快清亮的言语还是没有力气再把笑容放下。干涩冲击着咽喉,身上的汗水湿透了衣服,徐亭赟真的累了。 提炼美才是一个艺术家应该做的事情,让所有人看到你的画具有美感体验和享受,而不是单纯地只拥有纯自然壮阔的美。同时,我在画中加入了许多的个人体验和感受。自那时起,体验公司成了我的眼中钉。没有提炼,单纯的体验绝对不是美,但却具有快感。美感快感傻傻分不清使我很郁闷。 “郁闷毛线,爬了这么高居然还能够气不喘也真是有你一套。”徐亭赟只在脑中组织了整句话但却没有力气说出来。但其实,是体力的流失导致徐亭赟的判断错误,陆宇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一再想保持轻快的语调也十分困难了。 快到终点了吧!浸入式体验使电影行业几乎消失了。我们还能通过你们口中的城市寄生虫在城市间游走,也真是幸运。纯文学的凋零也是惨不忍睹,写作作为体验脚本而存在倒是蓬勃发展。 每一个时代有每一个时代的艺术形式,从第一个智人在石头上作画开始,仓颉造出了汉字。石画成了字,也成了画,最原始的舞蹈、歌唱在祭祀中出现,还记得古老的骨笛吗?记录的历史、传说、神鬼演化成了文学,绘画保持着一贯的传统但演化出了不同的风格。歌唱与文字结合加上舞蹈汇成戏曲。近代,光与影成为了主流,光影的变幻出现在电影、歌剧、话剧中。现在是浸入式体验。 徐亭赟爬到了软梯顶部,是一架直升飞机。徐亭赟瘫在平台上,但一切并未结束。 现在,我将带领你们进入最伟大的时刻,其实星空可以在地上。 TY操控着全身乏力的徐亭赟背起降落伞,徐亭赟心里一惊,她想起馆长对她说“降落伞出了问题,陆宇才……”徐亭赟想反抗,但理智告诉她,陆宇已经死了,她只能蹙起眉头。 地面一片莹莹绿光,等待了一年的绽放。光华铺面而来,在身边又不在身边,仿佛自己置身在一片星海,模糊的意识,吞噬又吞没,忽隐又忽现…… 你逝去了还是我逝去了! “馆长说,在蚁冢上闪闪发亮的绿光是吸引羽化的白蚁的,是致命的诱惑。” 七 徐亭赟摇着小舟,离开了这座城市。唯一的记忆,或许是正在和朋友联机玩三国杀的母亲。
水龙吟 楫舟荡入春江夜 点点江风忽起 随风飘絮 霓虹灯里 总妨侬意 日下匆匆 月里酌饮 平生如此 待梦醒人惊 箫声已远 对长卷 满腔愧 飘渺离舟浪迹 这一遭是累是泪 只怕人儿 空执游衣 江边独立 却怕灯前 微微牌遣 无暇认记 也独行千里 江风不再 望霓虹隐
八 徐亭赟走了,她曾想过继承陆宇的志向,但她又自觉没有那个本事。体验应用分为了艺术化与游戏化两派,受陆宇的影响更多的艺术家加入了这个新的艺术门类,想把它做成完美的艺术品。他们很多人都将超过陆宇,但陆宇丰碑永远屹立在那里。亭赟去了塞拉多大草原做自然保护区的管理员,顺便写些东西,想做一只没有鼻孔的牛。也许是上天庇佑,从此她再也没有蹙过双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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