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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缘尽莫求

[普通级] 【转载】袭苍(且介亭)完结 [1-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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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2-4-7 09:34 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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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  楼主| 发表于 2011-8-17 07:57 | 显示全部楼层
    21

    看苍泡茶是种享受。
    苍泡茶的动作有种很难形容的和谐韵律感,平缓悠然而从容。
    苍喜欢音乐,但本身并没有真正学过什幺乐器,原因是苍没有找到自己认为真正入心的一种。但现在袭灭天来有种感觉,觉得茶具在苍的手中就像是乐器。
    苍家弟弟妹妹围着敬爱的大哥,都是一脸仰慕崇拜的表情,等着苍把一杯杯热茶放在自己面前,然后开心地说谢谢。
    而跟苍家没有亲戚关系的某人目光着落点跟其它人都不一样。
    从来都自认不懂风雅的螣邪对泡茶喝茶都没兴趣,他撑着头看的是一脸满足喝哥哥泡的茶的翠山行。以前怎幺都没发现翠山行的眼睛这幺漂亮?眉毛这幺秀气?轮廓这幺柔和?
    「这里卖的茶叶质量不错。」翠山行点点头说。
    既然翠山行这幺说了,螣邪已经打定主意离开琴云涧渡假村之前去商店街把打上此地商标的茶叶买上个半打。应该是说他原始的海派作风是打算买一打,考虑到翠山行俭省的个性,将数量加以折半这样。
    因为是晚上泡茶,所以苍选了熟茶,让喝的人比较不会睡不着。他选的是「御香普洱」,是以上好的普洱茶配上玉兰花,而不是像一般添加杭菊。
    闲聊中,赤云染提到苍是玄宗大学茶艺社的指导老师。玄宗大学的茶艺社非常有名,在各级茶道比赛中得过无数奖杯奖牌。
    完全不同的,袭灭天来从不关心学校里的社团,虽然异度大学许多社团都曾千方百计想拉他去担任指导老师,因为只要有袭灭天来副教授入列,就算只是挂名也有十足的广告效果,但袭灭天来就是不为所动,他认为有那个闲工夫的话,不如回家宅个痛快去。
    过去从没仔细想过,如今袭灭天来突然觉得奇怪,那些跑来游说他的学生是怎幺知道他会什幺的?例如说,他们怎幺知道他各类棋艺都堪称上乘?怎幺知道他能够在脑中迅速估算碰撞运动以及作用与反作用力又能手脑协调而撞球打得超好?
    难不成……又是他那个天兵兄弟宝贝哥哥??
    他知道一步莲华忙碌之余偶尔会抽空上异度大学学生网,据说是因为从学生网能够得知袭灭天来自己不可能说起的许多事情。别的不说,物理系学生自己办的电子系刊中,就经常有袭灭天来副教授的相关报导甚至八卦传闻。
    一步莲华既然能把他从小到大的点滴琐事全都说给苍听,难保不会透漏一些些给异度大学。
    这家伙!
    一步莲华从事的职业相当特殊,他成立了一个大日基金会,致力于推广解决环境破坏课题的各项事务,例如温室效益啦、臭氧层破洞啦、节约能源啦……近来主要是针对太阳能源利用的研发与实践方面,像是成立研究室、举办讲座及展览、向企业界进行教育等等。
    募款是一步莲华的强项,所以比起一般非营利组织而言,他那个基金会相当有钱。话说回来,一步莲华很能吸金却不会理财,而这正是善法发挥所长的地方。总之,在这两人搭档之下,大日基金会的财务比许多营利事业还健全。
    而虽然是非营利机构,但因为跟众多三教九流的个人与团体打交道,一步莲华面对的是非常复杂的世界,有时甚至涉及危险。
    一步莲华在外给人的印象很强,但跟袭灭天来比起来却很不会照顾自己,连煮个白饭都不会,甚至一忙起来常常饭也忘记要吃,好在有个善法在旁边。
    袭灭天来自认胸无大志,喜欢窝在家里宅,一步莲华则热衷于追逐崇高理想,四海八方到处趴趴走。袭灭天来总认为一步莲华太过忘我,让他非常看不下去,所以更年 轻气盛的时候,他常骂一步莲华是笨蛋,不懂得为自己着想,其实他自己也不是多会为自己想的人,只是展现的方式与层面不同而已。他们兄弟俩骨子里都是主观很 强的人。后来他逐渐学会不加过问,反正各人有各人的选择。虽然像是南北两极的差异,不过兄弟俩感情其实是很不错的。
    袭灭天来一面喝苍泡的茶,一面想一步莲华不知道什幺时候要来道境?
    苍提起茶海在他空了的杯子里添茶,淡淡说:「一步莲华很喜欢喝茶,虽然他自己不会泡。」
    袭灭天来心底一动,抬眼望向苍,这只大猫居然看得出他心里在想什幺?
    苍微微垂下眼帘,默然一笑。



    喝完茶之后,是小朋友最期待的游戏室时间。
    渡假村的游戏室里有个儿童游戏区,里面放了很多大大小小的「懒骨头」,可以用各种姿势趴倒在上面或是抱着当枕头打架。黄商子被委以照顾幺弟的重任之后,两个小朋友就欢天喜地冲进游戏区了。
    此外另有健身器材以及乒乓球桌跟撞球台。
    他们去到的时候,还剩下一张乒乓球桌以及一张撞球台空着没人使用。赤云染跟白雪飘去打桌球,并且拒绝翠山行说要加入的提议。
    「我又不会打撞球。」翠山行说。
    苍也表示他没打过撞球。
    「叫螣邪教你。」袭灭天来一面抽起一根球杆用滑石粉块摩擦前端一面说:「我教你哥,由徒弟的表现来分高下。」
    螣邪望了望袭灭天来,自然明白其中用意,不过现在他也有点怀疑,袭灭天来真的是情场生手?难不成是胎里带?
    苍点点头表示同意,于是翠山行也耸了耸肩,算是舍命陪君子。
    袭灭天来整理好撞球,叫螣邪先示范动作,学生时代玩惯的螣邪一出手就是职业级的技术,看得翠山行目瞪口呆。
    然后袭灭天来跟螣邪分别教苍与翠山行怎幺打撞球。
    教初学者打撞球自然不必扯到什幺物理学计算,只要教会姿势就好。而既然都已经是情侣关系,袭灭天来为苍调整姿势的时候抓手、扶腰、甚至把人整个揽在怀里都做得一派自然。
    翠山行红着脸看那一对的表现,心想教打撞球非要这样教吗?他回头看看螣邪,认识这幺多年熟到不能再熟、从来没觉得尴尬过,突然在这个时候不自在起来。
    螣邪瞪他一眼,摇晃着球杆恐吓:「专心一点啦!不然本大爷打你屁股哦!」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一旦像平常那样吵吵闹闹起来,困窘的感觉消失了,螣邪重复示范动作给翠山行看,如果觉得姿势不对,就用球杆轻轻敲翠山行的手肘、腰侧什幺的,没有直接肢体接触,于是翠山行渐渐自在起来,也慢慢感受到打撞球的乐趣,愈玩愈开心。
    打了一会儿,袭灭天来跟苍就说要回房间去了,大概是两人都宅性发作,在外面混久了就会想「回家」,不过这其中当然也有两人本身想独处同时想留给螣邪与翠山行独处机会这样的成分。
    刚学会很容易上瘾,翠山行练习得很认真,一点都不想停下来。
    螣邪说:「不能打太久啦!不然你的手会乌青哦!」
    「会哦?」
    「傻瓜。」
    「你老是骂我!」
    「你本来就傻。」螣邪伸了个懒腰说:「好渴,去酒吧喝东西吧!」
    「就剩我们两个还要去酒吧啊?」翠山行问。
    废话!就是只剩我们两个才更要去。螣邪当然没把这话说出口,只是一把拉住翠山行就往钢琴酒吧去。
    两人在灯光好气氛佳音乐优美的钢琴酒吧里落了座,翠山行扫视着酒单自言自语说:「我喝什幺好呢?」
    「鸡尾酒。」
    「嗯,种类好多。我喝这个好了,长岛冰茶。」
    螣邪则点了双份威士忌加冰块。
    螣邪的威士忌没什幺奇特之处,硬要说有的话,就是不规则形状的冰块看起来很艺术。但装在圆筒状玻璃杯的长岛冰茶被端过来时,翠山行不由得瞪大眼睛,因为实在是好大好大一杯。
    「哇咧,这幺大杯,万一我喝醉了怎幺办?」
    「喝醉就喝醉,你跟我喝酒又不是没醉过,大不了本大爷扛你回去。」螣邪说。
    一面喝酒一面闲聊,螣邪撑着头听翠山行兴高采烈地说起开餐厅的事,要营造怎样的气氛啦!菜单要如何设计安排啦!特殊节日要推出特别企划啦!……林林总总。梦想终于要实现了,那种喜悦不是笔墨所能形容。
    「我希望我们的餐厅不只是适合情侣来,也适合家庭聚餐。」
    「小翠……」
    「嗯?」
    螣邪摇了摇头,没有说什幺。这样的翠山行太可爱,他简直舍不得有任何改变。
    回到房间的时间是刚过半夜两点,醉意加睡意让翠山行眼睛都打不开了。
    「你先洗澡,别在里面睡着了欸!」螣邪说着,一面用钥匙卡开门。
    大家都睡了,螣邪跟翠山行轻手轻脚地走进主卧房时,两人当场楞住,跟之前商量好的怎幺不一样?!黄商子跟九方墀两个小兄弟睡在同张床上,而另张床则是空的。
    一把火轰地猛烧起来,螣邪心想,拜托!就算是好意要帮他,也不用做得这幺明显吧?
    要他跟翠山行睡同张床,那今天晚上他还要不要睡啊?!
    其实赤云染跟白雪飘真的是无辜的,他们确实是安排让两个弟弟一人睡一张床,是小九方墀睡到一半爬起来上厕所,然后迷迷糊糊跑去跟黄商子睡。
    「……你去洗澡,我把小九抱过去。」螣邪说,现阶段这是最好的办法,他可不想让自己空烧到喷鼻血……
    翠山行点点头,拿了换洗衣服去洗澡,螣邪则把熟睡的九方墀抱到另张床上。
    翠山行从浴室出来时已经呈现半昏迷状态,咕哝着说了声晚安,就爬上床躺在黄商子旁边睡着了,螣邪则闷头直接走进浴室冲冷水澡好让自己降温。



    话说袭灭天来跟苍回到房间之后,貌似跟在家里宅的生活也没有多大差别,苍进浴室在石造浴缸泡澡,袭灭天来则躺在长椅看他的推理小说。看了几个章节,袭灭天来突然觉得那只人形大猫怎幺没声没息的,不会是在浴缸里睡着了吧?
    他放下书本往浴室去,伸手敲了敲门。
    「喂!你睡着啦?」
    浴室里传来苍貌似不太清醒的声音:「你要洗澡了吗?等一下,我要起来了。」
    袭灭天来转身去拿换洗衣物,再到浴室门前时,头发湿淋淋、身上穿着浴袍的苍刚好打开门出来。刚刚泡过澡的苍脸色特别鲜润好看,不抱住亲一下好象有点对不起自己。
    不过一旦亲下去很难就这样了事,于是一面亲吻一面移入浴室,袭灭天来伸手抽开苍身上浴袍的带子,苍低声提出异议:「我洗过了……」
    「那再洗一遍。」袭灭天来低笑着说,顺手把浴室门关上。
    好不容易双双从浴室出来穿好衣服时,已经接近午夜,难得来到这里,就这幺上床睡觉也未免太浪费了,于是两个人先行盥洗之后,各自手捧一杯热茶,在阳台上并肩而坐,观赏着幽黑湖面上的满天星斗。
    虽然是夏天的夜晚,但湖边阵阵微风送来清凉的舒爽感。
    苍把目光定在夜空中的某一个方向,说:「那是天琴座,对吧?」
    袭灭天来望向同一个方位,淡淡地嗯了一声。
    苍掩口打了个无声的呵欠,袭灭天来瞥去一眼,说:「想睡就去睡,我也知道你这人没办法熬夜。」
    苍把茶杯放在桌上,站起身来,却没有直接转身回寝室睡觉,而是伸手拉住袭灭天来的手。
    袭灭天来扬起了眉。
    「来陪我睡。」苍抬眼说:「先讲好,单纯睡觉。」
    袭灭天来看到苍有些爱困的紫灰色眼里闪动着隐隐约约的调皮笑意,说是平平淡淡,其实他们之间有很多很多难以言喻的乐趣。
    他是苍的人体暖炉、舒眠抱枕兼全自动按摩器。当然,还有远胜这些功能的意义。
    「这算是宠物向主人撒娇?」
    「你说是就是。」苍眨了眨眼睛,拉着他转身往寝房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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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2-4-7 09:34 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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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楼主| 发表于 2011-8-17 07:57 | 显示全部楼层
    22

    两天一夜说实在话真的非常短暂,要离开湖光山色的琴云涧时,大伙儿多多少少都有那幺点依依不舍。
    临走的时候,翠山行忙着帮弟弟们收拾行李,没注意螣邪把印有琴云涧渡假村商标的一个大纸袋胡乱塞进他的行李袋。直到回到螣邪家,打开行李看时,才发现怎幺多了一包东西。
    翠山行疑惑地拉出纸袋,里面是六罐同样印有琴云涧渡假村商标的茶叶,每种都不一样,也有那天苍泡的御香普洱。
    「螣邪,这是你买的?」翠山行拎着纸袋问。
    「你不是说好喝?」
    「可是……」
    「少啰唆哦!买都买了,而且本大爷什幺都会就是不会泡茶,你还我也没用。」
    翠山行瞪了螣邪一眼,说:「最好你什幺都会啦!」
    然后他又看了看手里的茶,说:「那好吧!以后我泡给你喝。虽然比不上我哥的手艺,应该还算差强人意。」
    于是乎,那六罐茶叶就被翠山行放妥在行李箱里,准备带到苦境去。
    螣邪继续跟苍家弟弟妹妹一起去看球赛,因为算算票总是少了一张,有时赤云染表示不去,好让袭灭天来可以跟苍一起去,或者是苍不去,让翠山行跟大家一起去看球赛。
    虽然一路惊险,但金鎏影所属的云龙队还是成功地打入最后四强之争。
    螣邪跟翠山行没办法等到总决赛就要回苦境去处理餐厅的事了,原本螣邪说赤云染他们继续住他旧家就好,可是苍打电话来,说四境杯结束前剩下那几天,云染他们过去他那边住就好。
    「咦,哥,这样好吗?袭灭天来他……」
    电话那头,苍似乎无声地笑了笑:「他不会怎样的。」
    「哦。」
    既然苍都这幺说了,翠山行也就这幺转告弟弟妹妹们。
    到了螣邪与翠山行要离开道境的前一天,趁着翠山行忙着整理行李,白雪飘拿着手机神秘兮兮地跑来找螣邪。
    「螣哥,有人要跟你说话。」
    「谁?」
    「我表哥。」
    螣邪瞪大眼睛,开口说:「你说金……」
    白雪飘连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不要被我二哥听到啦!」
    螣邪表情古怪地把手机接过来:「喂?我是螣邪,找我有事?」
    电话里传来金鎏影的声音:「让我弄清楚,你的目标到底是谁?」
    「啥意思?」
    「你到底是对我表妹有兴趣还是对我表弟有兴趣?」
    「你是哪颗眼珠看出我对你表妹有兴趣啦?」
    对方沉默下来,然后貌似把嘴移开通话孔,跟旁边的人抱怨:「就跟你说不要听小白乱讲。」旁边的人大概就是紫荆衣,只听他哼了一声,很不以为然地说:「我只是转述小白的话给你听而已,又没说什幺,谁叫你一听到跟云染有关就那幺紧张?」
    这是什幺跟什幺……螣邪伸直手臂把手机拿在面前死瞪,这个金鎏影,有没有毛病啊?
    金鎏影重新对着通话孔开口说:「你喜欢的不是云染,是小翠?」
    「你就为了这个特地打电话来?」螣邪没好气地问。
    「咳!」
    「你们家的人真的很夸张欸!就算家族里阳盛阴衰也不能这样啊!都对云染太紧张了啦!小翠是这样,你也是这样,真是受不了!哪天她开始谈恋爱,本大爷看你们这些人都要吃不下睡不着了!」
    这时翠山行走过来拿东西,随口问:「你在跟谁说话啊?怎幺好象听见提到我?」不过他没真想得到什幺答案,只是拿了东西又匆匆走开。
    「没有……」螣邪对着电话说:「没事了吧?」
    「没事了。」金鎏影清了清喉咙说:「你要追小翠的话我没意见。」
    「啧,态度还差真多。」
    「所以你这是承认了?」
    「有什幺好不敢承认的?反正好象除了当事人之外,每个人都看出来了。」
    金鎏影笑了一声,说:「加油吧!」
    「谢了。」
    螣邪切断通讯之后,把手机扔还给憋笑到快要岔气的白雪飘。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翠山行临行前把弟弟妹妹交接给苍。反正不过短短几天,袭灭天来也没有发出任何异议,他知道苍跟弟弟妹妹们的感情超好。
    苍那里不够大,翠山行以前的房间给云染使用,其它三个弟弟就只有在客厅打地铺了,不过热热闹闹的也别有一番乐趣。
    苍是没有提出要求,但是因为袭灭天来基本上不喜欢外食,所以理所当然就变成由他掌厨负责喂饱这一大家子人。
    「话先说在前面,我可不像你们二哥那样会做菜,我煮什幺你们吃什幺。」袭灭天来貌似很有威严地板着脸说。
    苍家弟弟妹妹乖乖点头,是袭灭大哥说的,当然听话就是了。
    袭灭天来的厨艺不差,但他对饮食的精致度并不讲究,所以他擅长的都是大锅菜或是汤品之类的东西。于是乎,苍家的菜单就在汤面与烩饭之间变化。今天吃蒜头鸡汤面,明天吃爱尔兰羊肉饭,诸如此类。虽然每餐只有一样东西没得选,但苍家弟弟妹妹们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话说那天晚餐时间,大伙儿围着餐桌坐好等着开动时,楼上的门铃突然响了。
    「我去开门。」苍站起身来过去开门。
    谁也没想到,门外来的人居然是一步莲华。
    门打开的那瞬,一步莲华望见脸上还贴着一块药布的袭灭天来正用抹布隔热拎着一个超大不锈钢锅,用夜市摊贩快炒用的那种大杓子往餐桌上每个人面前装了白饭、大小花色都不同的盘子浇上一大勺香喷喷热呼呼的鸡肉咖哩,霎时眼睛睁得超级大。
    袭灭天来愣住,手停在半空中。
    「先进来再说。」苍淡淡说着,把一步莲华轻轻拉进门。
    一步莲华恢复平常貌,踏进屋子悠然说:「好友,你没欺负我家阿来吧?」
    苍抿嘴笑:「你说呢?」
    「一步莲华!」袭灭天来叫道。
    一步莲华笑:「不用说,我看你的气色也知道你没被虐待。」
    一步莲华歪了歪头,望着袭灭天来问:「阿来你的脸是怎幺回事?」
    「一言难尽,反正跟苍没有关系就是了。」袭灭天来板着脸说。
    「何必这幺怕我误会?」一步莲华笑。
    「我才没有!」
    「啊,好久没吃到阿来的咖哩饭了,真怀念。」
    苍家弟弟妹妹挪出个空位给一步莲华坐,还替他装了饭。苍为一步莲华与自家弟弟妹妹相互介绍。
    「真的跟袭灭大哥长得好象哦!」
    「很像吧?会不会认错?」一步莲华微笑说。
    「不会,虽然脸长得很像,可是感觉完全不一样。」
    袭灭天来板着脸在一步莲华那盘饭上也浇了一大勺咖哩,然后把锅子拎回厨房去。其实他心底很高兴,只是脸上表情不肯如实反应而已。
    「你上次有给我地址,我就自己过来了,反正依我想你们这两个人八成是窝在家里不会出门。我就住在附近的饭店,离玄宗大学不远。」一步莲华一面用木柄汤匙搅拌着咖哩与白饭,一面这幺说。
    「你一个人来?」苍问。
    「善法也有来,不过他说要先去探望他朋友,明天再约一起吃饭吧!」
    「你要待多久?」
    「两天,然后就要转往灭境了。等下晚一点我还约了人要见面。」
    「你还是这幺忙。」苍淡淡说。
    袭灭天来回到餐桌旁坐下,赤云染合掌说:「那幺,大家开动了。」
    「好好吃~」「袭灭大哥好厉害!」「真香!」
    一步莲华望着袭灭天来,笑说:「阿来,我看你到哪里都很有孩子缘嘛!」
    「去你的!」
    「欸,就跟你说过N遍了,当老师要有老师的样子。」
    然后苍家弟弟妹妹七嘴八舌地抢着告诉一步莲华关于袭灭天来脸上光荣伤疤的由来。
    「强酸?那疤痕不是会很可怕?阿来你就这样毁容啦?」一步莲华瞪大眼睛说。
    苍淡淡说:「我有看过,不可怕,还挺艺术的。」
    一步莲华瞥眼看了看好友,叹了口气说:「……好吧,反正你觉得顺眼就好。」
    「这是什幺话?应该是当事人自己的感受才最重要吧?!」袭灭天来抗议,其实类似的话他自己也说过,只是一步莲华这幺说,他就想唱反调。
    一步莲华一派自然地说:「我只是想声明概不退货而已。」
    「什幺意思?」袭灭天来的眼光很险恶。
    苍忍不住噗地笑出声音来,然后淡淡说:「说什幺也不会退的。」
    一步莲华看着苍与袭灭天来的目光交遇又分开,低下眉去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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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2-4-7 09:34 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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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楼主| 发表于 2011-8-17 07:5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缘尽莫求 于 2011-8-17 07:59 编辑

    23

    晚餐之后,赤云染带三个弟弟去附近的图书馆看书翻杂志,苍在收拾干净的餐桌上用古朴的深色茶具泡功夫茶,跟一步莲华闲聊。
    至于袭灭天来,一个是他情人,一个是他哥哥,自然是被抓着坐下来一起喝茶。
    虽说深切怀疑自己是这两人暗盘交易的「商品」,但反正结果皆大欢喜,也没什幺好抱怨的。何况他并不是那幺沉默寡言的人,他生性喜爱诡辩问答,这点跟某些哲学家倒是很相近。
    不过,今天他们的话题倒没有高深到需要诡辩的地步,而是再白滥实际八卦不过的事情。
    「所以你们两个应该是对彼此很满意吧?」一步莲华微笑问。
    袭灭天来脸上发烧,板着脸说:「不要一副自以为是媒人的口气!」
    「不是自以为,我本来就是啊!」
    袭灭天来狠狠咋舌,却提不出什幺有力的反论。
    苍静静喝茶,不动如山。
    一步莲华略带遗憾地说:「要不是等一下还得跟人碰面开会,其实应该喝酒才对的,喜酒总是比喜茶来得对味。」
    「喝你的头!」
    「都这幺大的人了,找到另一半是很正常的喜事,你害臊什幺?」
    「你有完没完?!」
    苍看着这兄弟俩言来语去,隐隐一笑。
    「那你们开学之后怎幺办?就一个在道境、一个在苦境,两地相思?」一步莲华问。
    「咳!」
    苍喝了一口茶,淡淡唔了声,然后说:「这不新鲜吧!也有很多人是这样的。」
    一步莲华伸手拍了拍袭灭天来,对苍说:「我弟这个人你放心,别扭偏执的好处就是一旦认定就不做他想,尽管奇货可居,应该是没有爬墙的可能。」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袭灭天来开始额角爆青筋。
    苍拿起茶壶,往三个人面前的杯子里沏茶。



    那天晚上,一步莲华才告辞离开没多久,道境突然发生规模不小的地震,起先是餐桌顶上的三盏长短不一的玻璃罩吊灯晃来晃去叮当乱响,然后愈摇愈厉害,居然上下震荡又左右摆动,历时一分钟。
    桌上的茶壶、茶杯都移位,厨房里还有东西掉下来摔破。
    地震发生时,袭灭天来跟苍还在喝茶,那时他根本没有思考,伸手一把就拉了苍往浴室旁边的柱子靠。
    当时有种想法闪过脑海,如果真的发生什幺事,至少他们在一起。
    地震平息下来之后,苍立刻站起身来去拿电话想打给赤云染问状况,结果无论是市话还是手机都不通,可能是通讯系统有所受损,而大家又都急着打电话报平安,造成通讯流量爆炸、电信网络堵塞。
    道境极少发生地震,苍的记忆中,好象不记得曾经有经历过这幺大的地震。比较起来,苦境倒是经常发生地震,只是这幺剧烈又持续时间这幺长的摇晃也算是大规模的了。
    苍打开电视转到新闻台,旁边跑马灯快报已经开始有地震的相关消息。目前知道好象是没什幺人员死亡,但是电信、电力系统几处都有受损,造成部份通讯瘫痪,以及某些区域停电。
    苍没有说什幺,但袭灭天来知道他在担心自家弟妹,就像他虽然没说出口,可是也会挂心一步莲华一样。
    两人就这幺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过了几分钟,苍的手机与袭灭天来的手机几乎同时响起,分别是赤云染还有一步莲华打来的。
    赤云染说图书馆停电,但大部分紧急照明都有发挥作用,所以还好,他们等一下就会回家。袭灭天来清清楚楚看到苍表情淡然的脸上有种如释重负的神态。
    一步莲华则表示他那边没怎幺样,只是暂时联络不到善法。
    十五分钟之后,苍家弟弟妹妹回到家里,显然心有余悸。他们跟苍说了一会儿话,轮流进浴室洗澡,赤云染窝进房间,三兄弟看电视,苍去洗澡,袭灭天来看小说。
    晚上十二点,生活习惯良好、即使在放假期间也不太熬夜的苍家弟弟妹妹纷纷就寝,客厅熄灯。袭灭天来这时也已经洗好澡,上床躺在闭着眼睛慢慢进入睡眠状况的苍旁边继续看小说,看着看着,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下床去把手机从五斗柜上拿过来,没有显示号码。
    「喂?」
    是一步莲华打来的,声音明显有些忧急:「阿来,我还是联络不到善法,照说这幺晚了,他应该回到饭店才对。」
    「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好象是怒山一带,那附近有处新兴商业区,他朋友在那里上班。」
    「怒山附近的新兴商业区?要我开车载你去那里看看吗?」
    苍睁开眼睛,坐起身来说:「今天新闻报导有说,那附近因为配电系统受损而大停电。」
    袭灭天来对着手机说:「你有听到吗?苍说那一带今天因为地震大停电。」
    「那善法有可能是被困在哪里了……阿来,你不用出来了,我想我们开车去找也没用,还是等吧!」
    苍提议说:「要不要报警?有消息警方会立刻通知。」
    袭灭天来说:「你们这边的警察是比苦境那边的亲切。……一步莲华,你要不要报警?」
    「也是个办法。」一步莲华说:「那先这样。」
    半夜两点多,袭灭天来的手机再度响起。
    「阿来,善法回到饭店了,跟你们说一声。」一步莲华的声音回复一贯的平和绵长。
    「嗯,回来就好。」
    「对了,明天晚上约一起吃饭。」
    「知道了。」袭灭天来切断通讯,转头望去,侧躺在他身旁的那只大猫闭着眼睛咕哝说:「找到善法了?」看来苍也是一直无法安心睡觉,不然平常的话,早就不知道睡到哪里去了。
    「嗯。」
    看着半睡半醒的苍,忽然一阵心动,袭灭天来倾过身去亲吻苍的耳朵。
    苍的耳朵异常敏感,即使睡着了被触碰都会有反应,何况现在只是半睡半醒。袭灭天来笑着放开苍离开床铺,把房门轻轻关上并且下锁,然后回到床上,伸手开亮床头几上那盏铸铁骨架、雾玻璃灯罩的小灯。
    苍翻过身去背对着他侧躺,在他看来这不是什幺回避拒绝的表示,因为这样更容易把人完全揽在怀里。既然如此那有什幺好客气的,袭灭天来整个人贴上去,从后面继续撩拨苍的耳朵。
    「我弟弟他们就在客厅……」苍低声说。
    「现在已经快半夜三点,他们睡得很熟了。」
    「…………」
    「那你不要出声。」袭灭天来的低笑中有着说不出的特有恶劣。
    苍闭了闭眼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彷佛壮士断腕般毅然决然说:「五斗柜最上层抽屉左边有手帕。」
    袭灭天来挑起了眉,他自然不会不懂苍的意思。于是他立刻下床去拉开五斗柜抽屉,翻出一条紫灰色的大手帕来。
    苍回头看着他以及他手里的手帕,低声说:「关灯。」
    袭灭天来温柔地把手帕塞进苍嘴里,轻声说:「我拒绝。」
    苍看了他一眼,沉默地咬住手帕,然后闭上眼睛,随便他了。



    一步莲华看着从回到饭店就频频走神发呆的善法,问:「善法,你是怎幺了?」
    他刚听善法貌似很不甘愿地说出被关在大楼的电梯里长达两小时,不久前才得以脱困。
    善法脸上忽然一红,摇了摇头说:「没事,我去洗澡了。」
    「等一下。」一步莲华柔声问:「善法,你不是一个人被关在电梯里吧?」
    「咦?」善法脸上更红:「为什幺这幺问?」
    「我太了解你了。」
    「…………」
    「是个怎样的人?」
    善法突然怒气爆发,大声说:「是个非常恶劣、超级过份的可恶男人!」
    「哦?他是做了什幺?」
    善法板着脸说:「没有!不要问了!」
    善法怒气冲冲地大步走进浴室关上门洗澡去了,一步莲华突然善法刚刚坐的地方有东西掉在那里。他拿起来一看,是张材质非常好、印刷非常精美有品味的名片,上面写着:
    火城集团 首席特别助理——吞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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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2-4-7 09:34 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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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  楼主| 发表于 2011-8-17 07:59 | 显示全部楼层
    24

    近午,阳光明媚,微风和煦。
    袭灭天来坐在阳台上他的专属藤椅上用笔记型计算机写东西,另张藤椅是空的,没有人坐在上面。另个阳台上的洗衣机里,随着水涡上冲下洗左搓右揉的除了床单还有一条紫灰色男用手帕。
    苍家的电话铃声响起。
    赤云染他们都去球场看球赛了不在家,苍在睡觉,于是接电话的就是袭灭天来。
    打电话来的是翠山行。
    「啊?是袭灭天来,我哥他……」
    「睡觉。」
    是说讲电话看不到彼此的脸其实是件满好的事,省去不少尴尬。
    「哦……听说那边大地震,没怎样吧?」
    「都没事。」
    「那就好。……」翠山行欲言又止。
    「你哥醒来我会跟他说你打过电话来。」
    「嗯,谢谢。」
    翠山行挂断电话,螣邪交抱双臂,歪了歪嘴说:「你哥又在睡觉?」
    「唔……嗯……」翠山行脸红了起来,现在他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状况外。
    「啧!他们现在这幺如胶似漆,到时分开来一个道境一个苦境岂不是很辛苦?」
    翠山行深感不安,因为他心底还是难免担心袭灭天来有可能会搞三捻四,连「毁容」了都还是帅的男人,危险指数当然很高。
    螣邪瞪他一眼,说:「这种事轮不到你操心嗄!」
    翠山行突然想起什幺,说:「对了,螣邪,你陪我去找房子好不好?我那里租约就要到期了,我想干脆搬到餐厅附近比较方便。」
    螣邪拨了拨水亮滑顺的红发,说:「免找。」
    「为什幺?」
    「本大爷已经找好了。」
    「啊?」翠山行睁大眼睛问:「什幺意思?你不是住家里吗?」
    「之后每天跑餐厅,住家里怎幺行啊?不被我妈念死才怪!本大爷回道境之前就找好房子了,这几天就要搬过去,你给我来帮忙!」
    「帮忙当然没问题,可是你找好我还没找啊!」
    螣邪翻了个白眼,说:「笨蛋!有多房间啦!」
    「啊?」
    「有三个房间,随便你挑,等一下本大爷就带你去看。」
    「你要我跟你住?」
    「这样比较方便不是吗?」
    「这……」
    「少啰嗦哦!」螣邪龇牙咧嘴威胁道:「本大爷已经都安排好了,不准你拒绝!」
    翠山行想了想,居然很干脆地点了点头,轻快地说:「好吧!」
    太顺利了,螣邪反而愣住:「咦?你答应了?」
    「你这人又不会打扫整理,一个人住的话铁定把屋子里弄得一团乱,我去当你的管家好了。」翠山行微微一笑。
    看着翠山行的笑容,螣邪只觉得心脏猛跳一下,突然觉得自己要能耐住性子细火慢烧不吓到翠山行,还未必是件容易的事。



    这头,袭灭天来挂了电话之后就直接进房间看看那只睡猫有没有清醒的迹象。
    苍睡得很熟,不管是窗外灿烂的阳光还是袭灭天来靠近的呼吸都完全没有影响到他的睡眠。
    房间里,铜制电扇稳定地运转,拂动苍如同融在光中的浅色发稍。
    明亮的光线之下,袭灭天来突然发现一件有点小糟糕的事,那就是苍的脖子上有吻痕,还不只一个,其中颈下有块很浓的青紫,看起来非常刺眼,基本上不管是跌倒还是撞到都不可能把痕迹留在这种位置的。昨天夜里没功夫去考虑这幺多,应该要把吻痕都留在能被衣服遮住的部位才对。不过弄都弄了,现在才想这些已经太迟了。
    他以指尖轻轻抚摸那些痕迹,苍的喉咙里发出很像猫咪的微微咕哝声。每次苍发出这种声音,他就想把人亲了又亲。
    睡猫被他亲醒,迷迷糊糊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痛不痛?」袭灭天来轻轻抚摸那块最青紫的地方。
    苍摇摇头,说:「怎样?有痕迹?」
    「又青又紫,活像被我狠狠虐待过。」袭灭天来勾唇轻笑,如果看看衣服下面那些斑斑痕痕,会更加能够支持这个其实完全不切中的推论。
    苍闭上眼睛,说:「那就让人误会吧!」
    「你不介意?」袭灭天来挑眉:「我是不在乎。」
    「介意也没办法,这幺热的天,总不能叫我用围巾包住。」
    「可以用绷带包起来,有人问的话就说你被吸血鬼袭击了。」
    苍瞥他一眼:「还真是幽默。」
    结果苍赴晚上聚餐会时还是穿了衬衫而且把扣子全部扣上,如此一来,除非很仔细看才看得到隐隐约约露在领子边缘的瘀痕。不管一步莲华有没有发现,至少他是没有表现出来。
    如同袭灭天来记忆中的一样,善法还是一副干练利落的样子,时不时就会叨念一步莲华一些琐碎的事情,包括不能偏食,要多吃一点,诸如此类的。
    他们聚餐的地点在戒神书店附近的一家餐馆,虽然装潢并不华丽,但提供十分精致可口的家常菜,被顾客评说是「很有妈妈的味道」。
    吃着吃着,一步莲华突然问:「阿来,你这次来道境参加的研讨会,是火城大学举办的对吧?」
    「嗯,怎样?」
    「阿苍,你知道火城大学跟火城集团有什幺关系吗?我知道火城集团在道境是数一数二的企业集团,近年来已经开始往苦境拓展业务了。」
    善法抬眼看了看一步莲华,又低下眉去闷头喝茄汁焖笋汤。
    苍开口说:「火城大学隶属火城集团,刚刚经过那家戒神书店也算是。」
    「戒神书店也是?」袭灭天来对戒神书店很有好感。
    「嗯,其实你也认识火城集团的一个重要人物。」
    「我?」袭灭天来问。
    苍点点头:「螣邪是火城集团旗下火城建筑的少东。」
    袭灭天来挑眉,略感讶异。
    原本静静听着的一步莲华问:「阿苍,你认识火城集团的人?」
    「螣邪跟我二弟是好朋友。」
    一步莲华唔了一声,没有继续问下去。倒是善法开始坐立不安,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莲华,你看到了?」
    「看到什幺?」
    「那张名片。」
    「嗯,看到了。」一步莲华坦然承认。
    善法挣扎了一会儿,脸色阴晴不定,然后终于豁出去似地说:
    「昨天跟我一起关在电梯的人就是火城集团首席特助吞佛。我们被关在火城集团总部的电梯里整整两小时,其实严格说起来他也没对我怎样啦!只是……只是……出来之后,他开车送我回饭店,我要下车时,他才告诉我他们总部的电梯能够在停电时利用内建电池滑行到最近楼层开门好让里面的人出来,而吞佛……他、他根本就很清楚该如何操作!居然装作不知道硬是困了我两小时!这也就罢了,最可恶的是还故意告诉我真相!真是太恶劣了!这男人!」
    尤其在那两小时之中,不知情的善法还跟那个叫做吞佛的红发坏男人聊起来,自己的名字啦、工作啦都跟对方说了,名片也是在那时收下的,其间言谈气氛还愈来愈暧昧,就在他已经非常不自在时,好在保全人员及时把他们从电梯里放出来,最后才知道那个家伙根本是在骗人!当然是火冒三丈。
    回想起来才明白离开电梯车厢时,吞佛那声低笑的意味,难怪那时那个保全人员的表情那幺古怪……
    这种事情,苍自然是不会多加评论,袭灭天来也不可能说什幺,不过他倒是对于这个叫做吞佛的男人刻意说出真相这点感到有点趣味。
    一步莲华看着怒气腾腾的善法,小心地问:「那……他蓄意困住你的理由是……?」
    善法的脸顿时通红。
    他说不出口,他怎幺开口告诉在场的人,吞佛对他说,与美人相处的时间,再长都嫌不够?
    善法毫无应有的自觉,其实他真的是个十足的大美人,但他总是忙于工作,为人太严肃正经,从来没有人敢跟他说这些,跟他最熟悉的一步莲华也不可能跟他这种话,于是那个叫做吞佛的坏男人熟稔到如同呼吸一样自然出口的甜言蜜语,不可谓杀伤力不大。倒不是说他喜欢听甜言蜜语,而是这些话触动了他心底深处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心事。
    苍淡淡说:「总之,没事就好。」
    「嗯。」善法怒气渐消。
    一步莲华给善法添茶,带着点哄人的口吻说:「喝点茶,别生气了。」
    善法看了一步莲华一下,貌似有点不安地说:「莲华,你有什幺感想?」
    「感想?」
    「……没事。」善法摇摇头,拿起杯子喝茶,似乎想掩饰自己的表情。
    一步莲华停了几秒钟,然后慢慢开口说:「我还没机会跟你说,其实……我明天上午就要跟火城集团的人碰面。」
    善法讶异地看着一步莲华,因为向来一步莲华的行程他都非常清楚,但他之前居然不知道有这个会谈的安排。
    一步莲华显然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温声说:「啊,善法,之前我不是说过,这次到道境,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能跟每个大企业都至少稍做接触吗?本来没能安排跟火城集团的人会面,昨天你不在的时候,临时又说有机会可以让我跟他们高层见面。不过时间满紧的,大概跟他们至多谈一个小时就得走了,不然怕会赶不上飞机。」
    他们明天就要动身前往灭境了。
    善法默默喝茶,心想应该不会那幺巧,又遇上吞佛吧?可是不知道为啥,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步莲华含笑看着好友跟弟弟,说:「下一次见面不知道会是什幺时候,不过我相信你们会长长久久。」
    袭灭天来咳嗽一声,苍则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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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2-4-7 09:34 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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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楼主| 发表于 2011-8-17 08:00 | 显示全部楼层
    25

    螣邪找的房子是他们自家火城建设建案的保留户,格局规划三房两厅,适合小家庭,两个男生住起来算是相当宽敞。
    一如螣邪之前预料的,照翠山行的个性一定是选最小的那个房间,所以一开始他就说那间要留来当书房,于是翠山行就选了主卧房以外的那间房。
    当初螣邪盘算搬出家门,并且要翠山行过来跟他一起住,倒真的是没任何「不良企图」。要说有的话,顶多就是像翠山行自己说的,把人拐过来当他管家。
    但回了趟道境,他对翠山行的想法已经跟过去大不相同了。或者说,他终于明了自己对翠山行到底是什幺心思。
    虽然嘴巴上经常骂翠山行笨蛋,但其实他不是很确定翠山行是真的毫无察觉还是故意装傻免去尴尬。话说回来,如果翠山行有所察觉却答应跟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这种事情,稍稍乱想一下就会血冲脑门。
    他们白天去餐厅监工,讨论装潢,晚上头顶着头研究未来要提供的菜单,讨论该拟定怎样的价格。有时他拉着翠山行去喝点小酒、吃吃宵夜、兜兜风,有时翠山行拉着他去市场探察食材的供应来源,先跟鱼贩肉贩菜贩等拉好关系、建立交情。
    其实除了对感情这方面单纯到几乎像小笨蛋之外,翠山行处理起事务可是利落能干、条理分明。
    跟翠山行这样伙在一起是种单纯的快乐,外表看不出来,其实螣邪是很会想的人,所以他倒也不急着摊牌,只是偶然看到专注于打扫或其它事情的翠山行,要忍住不一把抱过来就往嘴上亲,还真是需要有不小的自制力。
    那天两人正把最终版的菜单搞定,翠山行突然问他:「螣邪,怎幺你最近都没去约会?」
    螣邪喝到嘴里的一口冰啤酒差点喷出来,恶狠狠说:「你管我!」
    「你以前不是三天两头就跟某美女、美少年约会?是不是太忙了?其实我一个人去看餐厅装潢的施工状况也可以,你不一定要跟我去。」
    螣邪灌了一大口啤酒,说:「本大爷现在没兴趣了,不可以吗?」
    「为什幺?」
    螣邪瞥去一眼,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翠山行睁大眼睛貌似很讶异,却没有追问那个人是谁。



    有人说,不好的预感容易成真,善法深深体会到这句话的真实。
    他跟一步莲华在会客室坐了没两分钟,就有人敲门进来。
    善法一看来者,脸上血管里的血流量马上比正常多了好几倍。
    好死不死,进来的正是那个可恶的吞佛。
    足够明亮的光线下,红发白肤、轮廓带着几分锐利矜贵的吞佛更显帅气迷人。
    吞佛瞥了善法一眼,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除此之外什幺也没表现出来,只是极其优雅有礼地自我介绍,并将名片递给一步莲华。
    「至于这位,我们之前碰巧见过不是?」
    善法板着脸说:「你不需要再给我一张名片。」
    一步莲华轻轻咳嗽一声,说:「看来恐怕无法见到贵集团弃天总裁是吧?」
    吞佛说:「很抱歉,弃天总裁实在排不出时间,不过火城集团有意在苦境投资太阳能源开发事业,我们很看好这块市场,所以希望透过大日基金会作为中间人与苦境相关公司建立合作关系。当然,敝集团自会就贵基金会的协助提供对应的资助作为酬谢。关于如何运作,火城这方面将由我负责。」
    简单扼要、切中要点的开场白之后,一步莲华便与吞佛进入实质讨论,很快商定两周后双方在苦境二度会谈。
    善法严肃地埋头用笔记型计算机记录会议讨论的事项与结论,从头到尾没有开口说半个字,甚至连眼睛都没有抬起来一下。
    「届时我会提供建议合作对象的名单以及相关说明。」一步莲华说。
    吞佛点头:「那便有劳了。」
    一步莲华看了看时间说:「不好意思,我们还要赶飞机,就不多停留了。」
    善法阖上计算机,站起来正要随一步莲华离开会议室,只听吞佛低声说:
    「看来你我的缘分,不只那两小时。」
    善法回头恶狠狠猛瞪了吞佛一眼,只见优雅潇洒的帅气红发男人嘴角勾起一丝让人牙痒痒超想K过去的微笑。
    善法怒气冲冲的大步出去,走在前面的一步莲华停在那里等他,看他的眼神貌似有那幺点微妙,有些关切,有些了然。
    「我没事。」善法尽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
    一步莲华点点头,温声说:「我们走吧!」



    四境杯结束,云龙队没能得到冠军,而是抱回亚军奖杯,但金鎏影果如事前许多媒体预料的获选本届明星球员。
    广告代言的邀约有如雪片般飞来,由经纪人紫荆衣全权安排,只要紫荆衣点头,金鎏影貌似没有拒绝的余地。
    赤云染、白雪飘、黄商子与九方墀告别大哥,回去封云山,于是苍的公寓里就剩下袭灭天来跟苍两个人一起宅。
    跟去年冬天在袭灭天来住处里共宅那几天最大的不同,倒不是天气冷热的差别,而是两人关系的大大改变。别的不说,去年两个人躺在同张床上就只是互相取暖纯睡觉,现在的话,纯睡觉简直不可能。
    袭灭天来这个男人说来也很奇怪,就像他伸缩性超佳的胃一样,要饿能饿很久,要吃也能吃很多。过去三十多年来他可以独自一个人没跟谁建立啥亲密关系,然而一旦开荤,胃口不小也就算了,花样居然还很多。
    苍这人则是以不变应万变,随便袭灭天来想怎样,由他就是了。反正不管把屋子里弄得多乱,之后整理屋子、擦桌子、擦镜子、洗床单、洗窗帘系绳、洗沙发套的人又不是他。
    苍一律都是事后至多洗个澡就倒头大睡,有时累到连去浴室都懒,那个说起来算是挺任劳任怨的宠物主人会拿热毛巾替他先擦净身体让他好睡。
    袭灭天来嘴上说怀疑苍之后一个人怎幺过活,手上却毫无节制把他宠上天,喂饱还是最基本的,老是把人当猫抱着宠,分明是要让人适应不了没那双手轻揉抚抱的日子。
    算了,就算别人不晓得,袭灭天来骨子里的黑暗恶劣,他也不是不清楚。
    不管怎幺过,时光总是一天天流走,转眼也到了袭灭天来要回苦境的日子。
    临行前的那天夜里,袭灭天来轻轻拨弄苍的耳壳,低声说:
    「答应我一件事。」
    「嗯?」
    「不要太想我。」袭灭天来一面吻他耳朵一面说。
    心底的真正想法,也许一半跟话语表面一致,而另一半则是恰恰相反。
    苍闭着眼,没有吭气。



    苍把车子在地下停车场停好,搭电梯上五楼,缓步走到家门前,把钥匙插进锁孔,转动,打开门,踏进没有一点声响的空间。
    光线还是很明亮,微风还是轻轻拂入敞开的窗户,屋子瑞安安静静,只剩他一个人。
    沙发、餐桌整整齐齐,椅套、桌布干干净净,离开前喝的两个空茶杯还放在桌上没收拾。
    阳台上,两张有些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藤椅沉默地沐浴在午后的温柔阳光中,其中靠左边那张,将会空下来很久很久。
    苍踏入浴室,把手洗净,用擦手巾擦干双手,他的目光落在木制浴盆旁的小陶盘,盘子里的手工香皂只剩下薄薄的一片,他以指尖轻轻划过干燥的香皂表面,嘴角默默牵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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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2-4-7 09:34 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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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  楼主| 发表于 2011-8-17 08:00 | 显示全部楼层
    26

    穿着黑色T恤、黑色牛仔裤、黑色短靴的袭灭天来下了出租车,背着黑色计算机包,拖着黑色行李箱回到公寓。
    管理员望着他的脸,显然很惊讶,却没敢问什幺。
    袭灭天来已经拿掉药布,脸上的疤面积不小,相当明显,却不难看,有点像是某些民族纹在面上的图腾,有种原始力量的感觉。
    「……袭灭天来副教授,有你的包裹。」管理员拖出一个沉重的纸箱,正是袭灭天来之前从道境寄回来的那箱书,因为变更了行程,结果走水路运过来的这箱书反而比他还早到。
    「很重,你要不要等会儿再来拿?」管理员说。
    「不用。」袭灭天来把纸箱抬起来扛在一边肩上,拖着他的行李往电梯走。
    袭灭天来扛着纸箱、背着计算机包、拖着行李箱来到自家门前,拿钥匙开门。
    门打开的那瞬,最真实的感想就是──回家真好。
    这是宅到一个极致的人必然会有的感触,就算心底仍然牵挂着远在他方的情人。
    袭灭天来把纸箱放在地上,行李箱拖到房间,计算机包放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心想,等寒假的时候,要把那只人形大猫叫过来他这边一起宅,道境比苦境冷,这是理所当然、合情合理的安排,其实真正的理由是他既想窝在自家,又想有心爱的宠物在跟前让他宠。
    袭灭天来把窗帘拉开,窗户全部打开通风透气。
    几十天没住人,即使门窗紧闭,屋子里还是多少有点灰尘,袭灭天来很快整个打扫一遍,然后烧开水放凉,一面用咖啡壶煮咖啡,顺手打开电视。其实他没有特别想看什幺,只是电视太久不开也是会坏的,好歹总得热机一下。
    屋子里响着电视的声音当背景,袭灭天来边喝着装在黑色马克杯里的热咖啡在屋子里晃来晃去,然后把马克杯放下,去久违的浴室,用久违的洗衣用肥皂洗头洗澡。
    洗完澡之后,袭灭天来披着湿淋淋的头发光着上身把纸箱拆开看看里面的书本是否安好,随便抽出一本翻了几页,然后把行李箱打开,衣服拿出来,捡了一件套在身上,其它该放的放,该洗的丢洗衣机。
    整理的时候,被他塞在行李箱角落的石桌钥匙圈跟衣服一起被拉出来掉在地上,他捡起来,想起某人在某种时候的表情,不自觉地嘴角一勾。
    他继续把行李箱掏空,发现有一个看起来很陌生的纸包,一个用灰色再生纸包起来的长方形包裹。
    他很肯定这不是他放的,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苍放的。
    他把纸包拆开来,只见那是似乎曾被切下部份的一长条手工天然香皂。



    螣邪坦白说有喜欢的人的第二天傍晚,接到一通电话就出门了。翠山行当然什幺都没问,他们只是住在一起的好朋友兼合伙人,没有道理也没有立场干涉过问对方的私人生活。
    至少翠山行是这幺想的。
    他进入厨房,为自己料理一人份的晚餐,独自吃饱之后,把碗盘清洗干净,闲不下来的他把整个屋子都打扫了一遍。刚开始他是决定不去动螣邪的房间,可是又觉得螣邪八成把房间弄得一团乱,想想还是推门进去看看状况。
    门一打开,眼前景象果然惨不忍睹。翠山行把床头几上被捏得歪七扭八的空啤酒罐收走、胡乱扔在地上的脏衣服拿去丢在洗衣篮里,把浴室里凌乱的瓶瓶罐罐排整齐,整个冲洗一遍,最后把扔在床上的遥控器、无线电话拿起来放妥,把睡得乱七八糟的床套、被套、枕头套全部换过。
    螣邪睡觉习惯不穿上衣,床单更得勤换才行。
    全部都整理完之后,翠山行洗头洗澡,弄干头发,翻了会儿杂志,也快十二点了,是该上床睡觉的时间。他进入自己的房间,躺好,闭上眼睛。
    屋子里很安静,静得连客厅挂钟的滴答声都清晰无比,他突然觉得有点不习惯。
    自从搬来这里跟螣邪一起住,虽然各自有自己的房间,但为了通风考虑,都没有关上房门的习惯。他比较早睡,螣邪则喜欢午夜躺在床上看电视,电视的声音或多或少会从敞开的房门传进他耳里,他已经习惯在这种声音下入睡,今天忽然安静下来,他反而睡不着了。
    翠山行在床上翻来翻去,怎幺也无法入眠,他转头看看床头几上的座钟,两点十七分,螣邪还是没有回来。
    大概是约会去了,翠山行想,螣邪不都说有喜欢的人了?也二十好几了,定下来也好。不过这样一来,他们恐怕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成天到晚做什幺都伙在一起了。这幺想着,赫然发现自己的心情有点灰,然后被自己的灰暗吓了一跳。
    他发现事态有点糟糕,因为他已经习惯有螣邪陪着他,习惯两个人开开心心吵吵闹闹,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
    他又想,他怎幺可以这幺自私,螣邪有自己的生活,而且以前不就想得很清楚了?总有一天,螣邪必须回去继承家业,不可能一直跟他共同经营餐厅,也不可能一直这样跟他一起过日子……
    思绪百转千回,翠山行发现原来自己很在意螣邪有喜欢的人这件事,他归咎于自己被惯出来的依赖性。
    就这幺耗到窗户外的天色已经开始露出鱼肚白,翠山行才终于睡去。



    螣邪回到住处的时候是早上七点半左右,他拎着豆浆烧饼油条大剌剌进门。照平常,这时候翠山行早就已经起床。
    螣邪开门进去,发现屋子里一片安静,觉得有点讶异,心想难不成翠山行已经出门去市场还是怎样?
    他把早餐往餐桌上一放,直接走进翠山行的房间,发现翠山行蜷着身体窝在床上还没醒,一双秀气的眉头微微蹙着,好象在做什幺不甚愉快的梦。
    「小翠,你不舒服?」螣邪坐在床边,摇了摇翠山行。
    翠山行睁开眼睛,说:「你回来了?现在是什幺时候?」
    「七点半。你是怎样?」
    「没……」翠山行坐起身来。
    「本大爷买了早餐给你,来吃吧!」螣邪站起身来往外走,到了门口突然停下来,回头看了看翠山行,表情奇特地问:
    「喂,你昨天晚上不是在等我回来吧?」
    翠山行脸上一红,矢口否认:「才没有!」
    「看你一脸睡眠不足的样子,不是等本大爷,那你为什幺不睡觉?」
    「我只是睡不着。」翠山行说着,低着头匆匆离开房间,去浴室刷牙洗脸。
    螣邪望着翠山行的背影,若有所思。



    开学那天,异度大学物理系袭灭天来副教授维持一贯的个人风格,穿着质料轻软透气的黑色开领上衣、黑色长裤、黑色短靴,开着他的黑色休旅车进入学校大门。
    要说有什幺不同的话,那当然是他脸上多了一块疤。
    袭灭天来开车经过警卫室时,没注意到警卫看他的表情很特别。
    时间尚早,学生大多习惯晚睡晚起,校园里还没有什幺人走动。袭灭天来停好车,背着他的计算机包,踏着稳定规律的步伐一路走进物理系大楼。
    他刚上到十三楼,远远望见自己专用办公室前面好象有什幺东西,他走过去,只见下面的门缝被塞入各式各样的信件塞到爆,门把上还挂着花篮,门口堆着许多礼物盒。
    黑线三千条,这是怎幺回事?
    虽说作为学生写情书、送小礼物的对象这种经验已经很丰富了,可是眼前的状况也太夸张了点。
    袭灭天来拿钥匙开门,门推开,靠近门口处满地都是信,要跨过去不踩到还真有点难度。
    袭灭天来一点都不想去收拾那些大大小小、粉红、粉黄、粉蓝、粉绿、粉紫的信件,可是不捡起来的话,连走进走出办公室都有困难。头壳内侧正兀自开始发疼,一阵女性带跟鞋小跑步的脚步声传来,系助理出现在他办公室门口。
    「袭、袭灭天来副教授……」系助理上气不接下气地叫唤他,对于眼前满地礼物、情书的景象貌似一点也不感惊讶,显然早就知道这情况了,但看到他的脸则大吃一惊:「您……您的脸?」
    「有什幺事?」袭灭天来把计算机包放在大书桌上,没回答关于他脸的问题。
    系助理隔着信海跟他对话,说:「袭灭天来副教授,我特地来转达,您今天大一普通物理的教室已经改了,不在原来301那间。」
    「为什幺要改?」袭灭天来不喜欢换地方,他对于习惯的场所会有感情,虽然口头上他是绝对不会承认。
    系助理蹲下去把信件捡起来整理成束,礼物也拿起来堆好放在旁边的档案柜上,说:「因为选修的人数实在太多,学生漏夜排队就是非要选修您开的普通物理,还为了争名额发生打架事件,系上不得已把每堂的名额提高到两百人,301坐不下,所以换到国际会议厅。」
    「两百人?」
    上个物理课坐两百人,有没有毛病啊?!之前一堂最多也就是一百人左右。这幺多学生,做实验、交作业这些事情要怎幺安排啊?!
    「我们估计还会有旁听的,国际会议厅至多可以坐三百二十人。总之,袭灭天来副教授,您要有心理准备。」
    袭灭天来只觉得想口吐白沫。
    系助理迟疑了一会儿,鼓起勇气说:「袭灭天来副教授,您那一拍实在太帅了!我们都很以您为荣!还有……您脸上的疤很好看,非常性感!那就祝您今天一切顺利。」
    系助理行了个礼,飞快地跑走了,留下袭灭天来楞楞呆站在原处苦苦思索「那一拍」究竟是指什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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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2-4-7 09:34 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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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  楼主| 发表于 2011-8-17 08:01 | 显示全部楼层
    27

    袭灭天来面无表情地站在讲台前,领口夹着迷你麦克风,用计算机简报投影说明本学期改用新课本,引发一阵哀号。这表示学长学姊传下来的笔记与作业模板全都派不上用场了。
    袭灭天来无动于衷地继续说明计算分数的方式、作业缴交的方式、小考的次数等等事项,完全没提到上课出席的问题。
    袭灭天来副教授的课向来不点名,学生爱来不来,他都不在乎。他认为如果天才到可以不上课,自修就能全懂,那也没什幺不好的。不过,他的课学生出席率可是属一属二的高。
    国际会议厅坐成满满黑鸦鸦一片,包括自己去别的教室搬椅子来坐的,铁定不只三百二十人,前面几排大多是女生,冒着爱心火花的眼光让他一整个恶寒,后排则有人拿观赏歌剧用望远镜,让他超想吐血。
    在中间最旁边的位置,他看到了一张熟面孔,是那个超市打工小弟,叫什幺冷醉来着,没想到现在也变成他的学生。他只稍微看了冷醉一下,没表现出认识的样子。那小子倒是挺用功,抄笔记抄得很认真。
    为了不让学生趁着中间下课时间纠缠他,他硬是不休息整整上了将近两小时的课,但是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两堂课结束之后,他还是被蜂涌冲上来的学生堵住。
    虽然袭灭天来板着脸冷冷说:「只准问刚刚上课相关的问题。」但貌似他的威严不够吓不住人,结果还是被围着问了很多关于他脸上的疤是不是刻意去「做」的、为什幺反应神经这幺发达……诸如此类的问题。
    有学生把他在四境杯球场上一掌拍掉飞来足球的画面截图印出来请他签名,于是他总算确认「那一拍」是指什幺。
    「如果小考拿满分再说。」袭灭天来副教授如是说,夹着笔记型计算机就想走人。
    「老师,你说的哦!」
    「我说的。」
    「那如果月考拿满分,可不可跟老师约会?」
    袭灭天来瞥去一眼,这些小孩子!
    「不行。」斩钉截铁,没得商量。
    「噢!」
    脸上多了块疤反而没天理显得更性感更酷帅的异度大学火红王牌教师袭灭天来副教授,像一阵风似的大步离开了上课现场。



    袭灭天来回到家,觉得今天在学校活像打了一仗。上完课之后,还跟系上为了搞定实验课要怎幺排、要派给他多少名助教这种种事情开了一下午的会。
    他吃完自己料理的杂菜起司炖饭之后,打了通电话给苍,虽然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但是传过来的声音显得慵懒含混爱困,好象是从睡梦中被挖起来。
    「怎幺不管我什幺时候打去,你好象总是在睡觉?」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钟,然后淡淡说:「晚上睡不好。」
    因为睡不好,所以成天都想睡。
    睡猫睡不好并不是什幺稀松平常的事,当然袭灭天来也不会呆到不明白个中缘由。
    若要说什幺不舍得啦、心疼啦,他内心真实的感受是满意的成分还比较大些。他这人某方面来说本来就有点暗黑。
    「就跟你说过不要太想我。」袭灭天来轻笑,这是让人很想扁过来的卖乖话。
    电话那头的情人修养不错,只是淡淡说:「也许我去找个什幺替代品好了。」
    「你敢。」
    「养宠物也不行吗?」
    「自己就是宠物了还养什幺宠物?」袭灭天来说:「你买张按摩椅还差不多。」
    苍轻声笑:「差太多了。」
    「当然。」袭灭天来笑。



    螣邪好象变得很忙。说是因为火城集团其它分支也正式跨到苦境来,从道境那边来了些亲戚啊什幺的,什幺接风宴一大堆的,身为火城建筑的少东,螣邪被母亲勒令要求一定要出席。
    除此之外,就是螣邪的死党吞佛也来到苦境,这两个人相识已经超过二十年,从过去就是一块儿喝酒到处混、互相毒舌挖苦的哥儿们。
    因为这样,螣邪变得常常「夜不归营」,就是回来也已经过了半夜。
    知道螣邪是跟谁一起混之后,翠山行就没有睡不着了,但是,情况也只是好转一点点而已。基本上只要螣邪不在,他就睡不安稳。
    「一定是火气太大了,弄点菊花茶来喝好了。」翠山行心想。


    「今天要跟吞佛会面。」一步莲华看了看PDA,抬眼望着表情明显僵硬的善法,温声说:「善法,如果你不想去也没关系。」
    善法看了看一步莲华,说:「没事,我跟你一起去。」
    一步莲华点点头,然后露出一丝微妙的表情,没有继续说什幺。
    一步莲华与善法准时到约定的饭店与吞佛碰面。
    他们到的时候,吞佛已经在等着了。
    礼貌性质的寒暄之后,很快切入正题。一步莲华把笔记型计算机转到吞佛面前,说:
    「这是我们建议的名单,之前也透过电子邮件信箱传给你了。」
    吞佛点点头,说:「我已经筛选过贵基金会提供的名单,剩下六家公司是我们有兴趣合作的对象。」
    「嗯,那你希望如何进行呢?」
    吞佛的眼中彷佛闪过一丝笑意,瞥了一直闷不吭声默默记录的善法一眼,悠然说:
    「我知道阁下的行程非常满,如果可以,我希望由贵基金会的善法秘书长陪同一起拜访这六家公司。」
    「善法?」一步莲华转头望向善法,只见善法的脸上像是蒙了一层霜。
    「善法,你觉得如何?」一步莲华谨慎地问。
    善法板着脸冷冷说:「你这边觉得可以我就没问题。」
    一步莲华想了一下,说:「最近的行程我应该可以自己处理,那就麻烦你了。」
    善法面无表情地说:「我知道了。」
    一步莲华看了看善法,又看了看吞佛,似乎有什幺想法,不过他终究什幺也没有说。


    之后一步莲华先行离开,赶赴另一个会议,善法则留下来跟吞佛切时间安排要陆续拜访的厂商。
    善法一丝不茍地在笔记型计算机上排出行程表,一面说:「依照贵公司指定的六家公司其地理位置的分布还有尊驾的时间,我建议按这个顺序安排拜访,但当然必须先跟对方约定妥当,这个部份我可以协助。」
    「那就有劳了。」吞佛淡淡说。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要离开了。」善法板着脸关上计算机,站起来就要走人。
    吞佛看着他嘴角一勾,悠慢地说:「其实你很希望他说不行,对吗?」
    善法回头:「你说什幺?」
    「我对你的『企图』如此明显,你认为一步莲华有可能看不出来吗?他如果是这幺钝的人,也不可能撑得起这个基金会。你心底很希望……他刚刚没有答应把你借给我。」
    善法脸色发白,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你到底想说什幺?」
    「连我这个外人都一目了然,你觉得一步莲华有可能不知道你的心情吗?」
    一针见血,善法脸上的血色尽褪,直瞪着吞佛,说不出话来。
    吞佛低下眉去微微一笑,淡淡说:「要不要去喝一杯?」



    善法咕噜喝了一大口酸酸甜甜的玛格丽特,脸上被酒精醺得血色鲜艳。
    「原来你这人没我先前想得那幺可恶。」
    吞佛转动着威士忌酒杯,淡淡说:「不见得。」
    「不见得?」
    「这是人情。」吞佛转向他,低低一笑。
    善法瞄了吞佛一眼,说:「我不懂。」
    「有人千交万代要我绝对不能对你出手。」
    「哦?」善法说:「看不出来你还会听别人的话。」
    「这不是听话,是卖人情。」吞佛笑。
    「我不知道我跟你还有共同认识的人。」
    「你不认识他,你跟他之间的关系非常非常迂回间接。」
    「哦?还有这种人?」
    「一个爱屋及乌到离谱的人。」吞佛喝了一口酒,略带笑意地这幺说。
    善法当然不会想得到,一听说吞佛对他有兴趣就威胁利诱要求吞佛绝对不能出手的那个「爱屋及乌到离谱的人」正是螣邪。
    螣邪很清楚吞佛的口味,知道他这个男人就是喜欢优秀、单纯、纯粹的美人,两人闲扯时听吞佛提起对善法感兴趣,而善法是一步莲华的好友兼工作伙伴,一步莲华是袭灭天来的双胞哥哥,袭灭天来是苍的情人,苍是翠山行的大哥……这关系拉得实在有够远,但反正跟翠山行扯得上关系,螣邪就大为紧张。
    不过螣邪其实根本不需要紧张,他不了解善法这边的情况,善法暗恋一步莲华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而吞佛基本上是不会对「名花有主」的美人做出什幺事来的。
    善法不想给一步莲华带来困扰与压力,所以他从来不曾表白过,他一直认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没想到前后才见过他三次的吞佛居然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其段数果然不是一般般。
    「看不出你酒量不错。」吞佛淡淡一笑。
    善法没有说话,又是一大口酒下去。



    一步莲华用钥匙卡打开房门,房间里面一面黑暗,他把钥匙卡插在通电插口,房间的照明设备一下子亮了起来。
    他往前走过了玄关,才发现善法已经回到旅馆房间,正侧趴在床上睡着,没换衣服,也没盖被。
    他走过去,发现善法脸上红噗噗的,呼气都是酒味。
    「善法。」
    善法朦朦胧胧睁开眼睛,说:「莲华……你回来了?」
    一步莲华在床边坐下,望着善法片刻,才慢慢说:「你没事吧?」
    善法闭上眼睛,低声说:「我没事。」
    「嗯。」
    一步莲华刚站起身来,善法叫住他:「莲华……」
    「嗯?」
    善法坐起身来,似乎想说什幺,却又没说出口。
    一步莲华又坐下来,柔声问:「你想跟我说什幺?」
    「莲华,如果我跟别人在一起,你会祝福我,是吗?」
    「当然。」一步莲华平静地说。
    「你希望我跟别人在一起?」善法的声音微微颤抖,眼泪无预警地从美丽的眼睛落下。平常的他是不可能如此失控,但现在的他醉了,于是所有的压抑与自持全都在这时候崩溃。但话一出口,惊醒了他的酒意,他撇过头,用手抹掉自己的眼泪,低声说:
    「对不起,我喝醉了,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幺……」
    一步莲华什幺也没有说,只是倾过身去,轻轻把善法的脸转过来。
    「对不起……」善法闭着眼睛低声说。
    一步莲华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轻声说:「善法,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
    「你知道?」善法睁开眼,注视着一步莲华有些复杂的眼神。
    「你知道,而你什幺都不说……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觉得困扰的。」善法深痛地慢慢闭上眼,却听一步莲华叹气的同时轻轻笑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一步莲华说。
    善法疑惑地抬眼望着一步莲华。
    一步莲华温声说:「我是舍不得你。……跟我在一起会非常辛苦,你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我无法只属于一个人,我能给你的很少很少。」
    善法以低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我知道,可是我就是爱你,我也没办法……」
    才停歇的温热泪水又潸潸落下。
    「别哭,天子……」一步莲华喃喃念着善法学生时代的小名,一面用手指轻轻抹去善法脸上的泪。
    「那幺,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一步莲华含笑轻声问。
    善法闭上眼没有言语,在他这根本是不需要回答的问题。
    然后,他感觉到一步莲华温柔地吻上他微微颤抖的柔软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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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2-4-7 09:34 奋斗
    已签66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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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  楼主| 发表于 2011-8-17 08:01 | 显示全部楼层
    28

    天气很好的早上,翠山行一个人去果菜市场,螣邪则因为前一天晚上被他旱魃阿伯拉去喝酒喝到半夜才回来,这会儿还睡得跟死人一样。
    翠山行慢慢走在两侧摊位之间的信道上,一面左右观察每个摊位摆出来的货色以及老板的样子,心里盘算着要锁定哪几个摊位做进一步了解。
    正逛着,耳边听到后面两位主妇用不低的声量聊天。
    「我们家那死鬼,脱了衣服袜子就乱扔!都得我帮他捡。喝的汽水罐就给我放床头,也不会拿去丢。每天都说应酬,半夜才醉醺醺回来!你说气不气人?」
    「唉,跟我老公一个样。我家那口子,一点家事都不做,打扫煮饭洗衣服全是我一个人。不做也就算了,还弄得屋子一团乱,当人家老婆还真累!」
    翠山行不经意地想,他面对的情况好象也差不多,螣邪也是常把换下来的衣裤随手乱放,空啤酒罐摆在床头几上,对做家事也不上手。只是他不觉得有什幺好埋怨的,至少螣邪其它方面对他好到没话说。
    那他现在每天做的事,貌似是螣邪他老婆才会在做的吧!
    ……老婆?
    这个名词一闪现脑海,他整个人顿时当机,楞楞停住脚步,后面的两个女人差点撞到他。
    「对不起……」翠山行红着脸道歉,脑子里却挥不掉刚才冒出来的念头。



    翠山行在外面晃了一天才回去,心绪还是难以整理妥当,乱糟糟的。
    他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傍晚,螣邪不在,大概又是被他叔叔伯伯啥的叫去吃饭喝酒了。
    螣邪跟家里的关系很紧密,就像他一样。
    螣邪的小弟赦生今年进入异度大学机械系,听说非常「幸运」的,他们系上的必修课普通物理是袭灭天来负责执教。不过赦生这小孩太闷,从他那里听不到什幺有趣的八卦,只听说课堂每节爆满,旁听的学生一大票,已经严重影响到选修者的权益。
    螣邪的旱魃阿伯好象在道境的时候因缘际会煞到他的远房表姑练峨眉,最近他的练姑姑因公调派到苦境,于是螣邪的旱魃阿伯也追到苦境来。虽然旁人一般认为成功机率非常渺茫,不过旱魃桑本人倒是精神抖擞、不屈不挠。
    螣邪的戒神叔公也到苦境来了,有意在这里开一家戒神书店的分店,他大哥跟袭灭天来好象都很喜欢戒神书店……
    讲起来,他跟螣邪除了是好友之外,还真是有些奇妙的牵连。
    好友……
    以好友的立场来说,他跟螣邪的相处模式是不是有点奇怪?一般来说,好朋友之间好象不会这幺亲近紧密。以前还不致如此,貌似是自从回去了趟道境,他们的关系变得很微妙……
    螣邪之于他的意义,好象已经不只是朋友。
    翠山行带着千万思绪上床睡觉,结果当然是……睡不着。
    宁静的午夜,翠山行躺在床上难以入眠,突然听到开门的声音,应该是螣邪回来了。
    螣邪通常都是直接进去自己的房间,没想到今天晚上,螣邪却放轻脚步进到他房里来。
    螣邪悄悄来到他床边,好半天都没动也没出声。翠山行闭着眼睛装睡,全身紧绷,心脏怦怦跳,好象要从嗓子眼窜出来。
    螣邪弯下身,轻轻抚摸他的头发,无比温柔地在他脸上吻了一下,然后又悄悄离开他房间。
    螣邪的嘴唇触碰到他的脸颊时,好象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如电流般流遍全身。
    这夜,翠山行彻底失眠。



    隔天起床,翠山行一整个恍神,好象灵魂出窍,螣邪则跟平常一样,半点也看不出昨晚浪漫偷吻的蛛丝马迹。
    螣邪今天貌似没有其它活动,问翠山行说:「等一下去看餐厅施工?」
    「嗯。」
    「还是去郊外兜风?」
    「嗯。」
    「把你带去卖了?」
    「嗯。」
    螣邪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在翠山行眼前晃了晃,说:「喂!呆瓜,醒醒!」
    翠山行脸上发红:「你说什幺?」
    「你发什幺楞?」
    「没……」翠山行说:「快中午了,吃火腿蛋炒饭怎幺样?」
    「随便。」
    翠山行匆匆进厨房,从冰箱拿出火腿来切丁。
    精神不集中时是不该拿刀的,向来刀工一流的翠山行居然不慎切到自己的手指。他轻轻啊了一声,看到自己的食指冒出鲜红的血液。
    「切到手了?你这笨蛋!」螣邪走过来,拉起他的手就把他受伤的食指含在嘴里。
    通电的感觉再次流遍全身,翠山行默默看着螣邪用纸巾按住他的伤口,然后把他的手放在他头顶上,继续施压。
    「你心不在焉的,发生什幺事?」螣邪问。
    翠山行望着螣邪,把心一横,直接问出:「螣邪……你喜欢我?」
    螣邪的眼睛动了一下,说:「你这小笨蛋也有开窍的时候?」
    「昨天晚上……其实我没有睡着。」翠山行红着脸老实承认。
    螣邪很镇定,注视了他一下,然后平静地问:「那你决定怎幺样?」
    翠山行脸上仍然很烫,却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
    两人对望了几秒钟,很有默契地,他轻轻闭上眼,接受了一个最温柔的漫漫长吻,任由让人飘飘然的电流涌入全身的每个细胞。
    纷乱的思绪都归于澄澈,他心底清清楚楚地明白──
    是的,他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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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2-4-7 09:34 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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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楼主| 发表于 2011-8-17 08:02 | 显示全部楼层
    29

    阳光灿烂的早上,时间接近中午。
    「小翠。」这是螣邪第N次叫唤,翠山行裹在被子里背对着他,就是不肯转过来。
    「你在生气哦?」螣邪坐在床边问。
    「没有。」
    「那是怎样?」
    翠山行不回答,只是把被子裹得更紧。
    「这幺热,你还裹大被!想中暑啊?」螣邪说着,用力把被子扯开。
    翠山行转过来跟他抢被子,脸上很红很红,阳光普照下,可以清楚看见露在被子外的肌肤上到处都是吻痕。
    螣邪恍然大悟,说:「你害羞?」
    翠山行脸上更红,从朋友变成情人关系,说实在的,一时之间他还真的很难适应。
    螣邪歪歪嘴说:「以后你就是我『老婆』了,害臊什幺?」
    「…………」
    「傻瓜小翠,反正看也被我看光了,藏什幺藏?你总不能躲在被窝里一辈子,起床啦!我带你去吃好料的。」
    「我腰好酸……」翠山行小声说。
    「我拿酸痛药膏帮你擦一擦、揉一揉。」螣邪站起身来。
    「螣邪……」
    「怎样?」
    「……没事。」
    「傻瓜,别想太多。」螣邪弯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嗯。」翠山行说:「我想先洗个澡,你出去。」
    「快一点哦!不然我就进去帮你洗。」
    「才不要!」翠山行脸又红了。
    螣邪笑着摆了摆手,走出房间。



    以教授普通物理来说,袭灭天来副教授的学生人数是一般情况的好几倍,加上研究所的学生,理所当然他是忙得不可开交。
    虽然实验课、批改作业有助教群帮忙,但身为老师,总有些事情是别人无法代劳的。
    在学生眼中,袭灭天来副教授看起来超酷,但耐心却不差。他本人自认与「亲切」二字完全无缘,事实上一旦熟悉之后,几乎没有学生怕他的。
    那天下午,袭灭天来正要离开办公室,一个助教突然大惊失色、慌慌张张地跑来找他。
    「袭灭老师,不好了!!」
    「怎样?」
    「那……那个……就、就……我们在上实验课,有人跑来闹!好象是有个叫冷醉的学生他爸!」
    「冷醉的父亲?」
    「对,他爸爸闯进普物实验室大闹。」
    袭灭天来皱了皱眉跟助教去看情况,心想警卫在干什幺?怎幺会随便放人进来?话说回来,如果确实是学生的家长,有时警卫也很难挡人。
    实验室在三楼,袭灭天来跟助教一起搭电梯下去。
    其实一般遇到这种状况,助教应该去叫警卫,而不是去找指导老师,但不知道是不是在道境解救便利商店女店员的英勇事迹后来也传到异度大学的缘故,加上四境杯球场上的「那一拍」,袭灭天来在学生们的心目中根本就完全是个英雄人物。
    不过说真的,袭灭天来的身手确实比警卫来得好。
    电梯门刚打开,袭灭天来就听到吵吵闹闹的声音从实验教室传出来,有女孩子惊慌失措的尖叫声,有桌椅碰倒的巨响。
    「老师……」
    「我来处理,你去叫警卫。」
    「是!」助教急忙跑去找警卫。
    袭灭天来迅速来到实验教室门口,只见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一只手臂勒住冷醉的脖子,神情疯狂。
    「跟你老子抢女人,又抢男人,真是好儿子!」
    冷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什幺话也说不出来。
    「放开他。」袭灭天来跨进实验教室,板着脸冷冷说。
    「老师!」众多学生好象看到了救星一样,几乎快哭出来。
    「你又是什幺人?我管我儿子,关你屁事?」
    「我是他老师,这里是学校,就算你是他爸爸,也不能乱来!」
    「我偏要乱来!你能奈我何?」冷醉的老爸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嗑了药,发疯似地掏出小刀乱挥,恶狠狠说:「我要宰了我儿子,谁也管不着!」
    冷醉闭上眼睛,脸色铁青,他不是害怕,而是羞耻到觉得干脆死掉算了。
    有女生看到这情况忍不住尖叫,学生们惊慌失措,却没人离开现场。
    袭灭天来脸一沉,冷冷说:「是这样吗?」
    袭灭天来上前抄住冷醉老爸的手臂,双方扭打起来,桌椅被碰得东倒西歪。混乱中,锋利的小刀削到袭灭天来左脸颧骨处,顿时血流如注。袭灭天来狠狠一拳K下去,冷醉的老爸立刻仰天躺平。
    「老师!」
    学生们大惊失色围上来,七手八脚忙着递上面纸。
    「好多血……」
    「没事。」袭灭天来很酷地用一迭面纸按住伤口,血还是不停地流。
    警卫赶来的时候,已经大势底定,闹事的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袭灭天来脸上挂彩。
    「袭灭天来副教授……」
    「后续叫警察来处理,我去医务室。」
    「老师,我们陪你去。」
    「不用。」袭灭天来很酷地说。
    包括冷醉在内,全体学生连同助教与警卫,所有的人都愣愣望着袭灭天来独自走远。



    校医替袭灭天来止血、消毒伤口并包扎起来。
    伤口不大,却很深,几乎切到骨头,校医说为了不让疤痕太明显,不用针缝而改用止血夹夹住。
    「之后要每天贴透气胶带,疤痕才不会太明显。」校医很郑重地交代。
    「知道了。」
    这下子好,两边脸都有疤了,愈来愈像混黑道的……
    袭灭天来走出医务室时,发现冷醉低着头站在一边。
    「老师,对不起……都是我害的……」冷醉用一种快要哭出来的声音说。
    袭灭天来不清楚冷醉家里是怎幺回事,不管怎样,身为儿子,有那种老爸实在很辛苦。
    「那是你父亲?」
    「嗯……」冷醉的头垂得更低。
    「是你爸的问题,不关你的事。」
    「可是……」
    「如果必要,你应该去申请禁制令,遇到就遇到了,人要懂得保护自己。」
    「……嗯。」冷醉说:「老师,……谢谢。」
    「没事,你回去吧!」
    冷醉鞠了个九十度的大躬,转身跑开。



    袭灭天来回家之后,觉得脸上的伤还真是痛得要命。
    他不打算跟苍说这件事,两个人相隔这幺遥远,苍知道也只能挂念而已,没什幺实质上的意义。
    脖子上都是血渍,衣服里也弄到血,衣服上应该也有,只是因为是黑色的看不出来。
    袭灭天来进浴室把自己清洗干净,他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一边是面积不小、被情人说是很艺术的强酸烧蚀疤,另一边则是渗着点血的白色药布。
    他倒不会因为自己的脸受伤而觉得怎样,也没因此觉得自己很倒霉,只是不免想到,等苍看到的时候不知道会说什幺。
    校医叮嘱过好多遍,要他千万不能让伤口碰到水,说万一发炎疤痕会很难看。
    虽说不是非常在意,但当然他也不想伤口发炎,因此他清洗脖子上、身上血迹的时候还是十分小心。
    好不容易清洗完毕,袭灭天来光着上身在屋子里到处走。他照样煮东西给自己吃,照样洗碗洗衣服晾衣服,照样坐在书桌前撰写他的物理大作,书桌的一角,那一大条胶膜包住的手工香皂被拿来当作纸镇。
    袭灭天来瞥见那条香皂,突然严重思念起如猫般的情人,恨不得那个人就在眼前,让他拥抱亲吻。
    也许人都是这样的,即使不是自怜自艾,发生不寻常的事件之后,总是希望自己最在意的人在身旁。
    不知道是不是心电感应,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是苍打来的。
    他接起电话,口气跟平常没有不同,也没有提起他受伤的事。
    只要听到苍平淡温和的声音,就是一种最好的抚慰。
    两人就像之前一样简单聊了几句没什幺特别的话语,然后切断通讯。
    袭灭天来又望了一眼手工香皂,然后把目光移回计算机屏幕上,开始专心敲键盘。



    第二天袭灭天来照常去学校,开车进入校门口时,警卫目送他的眼神简直可用崇拜来形容,不过袭灭天来并没注意到。
    他向来很早就到,进入系大楼时,里面都是静悄悄的,没什幺人声。
    虽然不是完全意料之外,但袭灭天来看到在办公室门口堆得像小山一样的花束、卡片、水果篮……等等物品时,还是结结实实吓到了。
    这些学生……不需要这幺夸张好不好?只不过是跟个混蛋打了一架而已……
    袭灭天来好不容易推开那些东西用钥匙开门进去,只见从窗户望出去有更令他惊讶的景象。
    他办公室窗户正对的活动中心顶楼上,一排气球绑在栏杆上随风摆动,每个气球上都用显目的颜料涂着斗大的字:
    「袭.灭.老.师.谢.谢.您」
    袭灭天来望着那排气球好半天,然后喃喃自语:「傻瓜……」



    袭灭天来每天都去医务室换药,伤口实在太深,要好不是那幺快。
    警察来做过笔录,问了当时在场的许多学生,确定是冷醉的父亲闹事在先。警察问袭灭天来要不要对冷醉的父亲冷霜城提起告诉,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倒不是说他替谁想,而是觉得打官司太麻烦。
    星期五晚上,袭灭天来去冷醉打工的超市采买在家宅居所需要的一切物资,结帐的时候,冷醉忍不住说:「真想不收老师的钱。」
    「等你以后自己开家超市再说吧!」袭灭天来说。
    冷醉笑了笑,又担心地问:「老师的脸……」
    「好很多了。你呢?还好吧?」
    「我去申请禁制令了,现在在等判决。」
    袭灭天来点了点头,没说什幺,在刷卡单上签了字。
    人生本来就不公平,既然遇到了,就只有更坚强。
    袭灭天来背起装满东西的黑色购物袋正要离开,冷醉突然喊住他:「袭灭老师……」
    袭灭天来回头。
    冷醉涨红了脸,鼓足勇气说:「如果以后我真的开超市,一辈子都不收老师的钱!」
    袭灭天来没说什幺,扬了扬嘴角,转身走远。



    袭灭天来开车回到公寓,停好车,背着购物袋搭电梯上楼,电梯门打开,他走出去,然后惊讶地停下脚步。
    他看到他日夜想念的那个人就站在他家门口,就像他们初识的那个冬日。
    「苍?」
    怎幺可能?苍怎幺可能会在这种时候来到苦境?
    苍没有开口,只是带着淡淡的笑意望着他走近。
    袭灭天来把袋子往地上一丢,张开双臂狠狠把情人抱入怀中。
    苍轻轻把他推开一点,目光温润地注视着他,低声说:「听说你受伤了。」
    不论管道是什幺,苍的消息也不能说是不灵通。
    「这次很糟哦!是真的毁容了。」袭灭天来戏谑地说。
    「那怎幺办?一步莲华说过概不退货的。」苍含笑说。
    「你这家伙!」袭灭天来恶狠狠说着,吻住情人迎合的双唇。
    就在家门口前,一双人影紧紧相拥,漫漫长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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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2-4-7 09:34 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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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  楼主| 发表于 2011-8-17 08:02 | 显示全部楼层
    30

    「你给我老实说,你又是怎幺知道我受伤的?」时间是星期六早上八点多,这会儿袭灭天来才有心思想别的事。他一手松松搂着情人,另一手慢慢抚摸情人的脊背。
    苍的脸半埋在枕头里,睡意朦胧地唔了一声。
    「又是一步莲华跟你说的?」
    「这回倒真的不是他说的。」
    「哦?」
    「把你的笔电拿过来,连上网络。」苍眼也不睁地说。
    袭灭天来挑了挑眉,下床赤裸着身子从衣柜的抽屉里翻出干净的底裤和轻薄柔软的休闲长裤穿上,然后从桌上把笔记型计算机拿过来坐卧在床上,将计算机启动,连上无线网络。
    苍也坐起身来,把计算机捧过来,在搜寻引擎键入「异度+八卦报」这几个字,按下搜寻键,然后点选进入异度大学学生底纹下的异度八卦报栏目。
    「这是啥鬼东西?」袭灭天来讶然看到屏幕上出现的东西。
    「你们学校学生自己办的电子报,你经常是主题人物。」苍又躺了下去,闭着眼睛淡淡说。
    袭灭天来把计算机抢过来,瞠目瞪着「本期特别报导:继『神之一拍』后的『神之一拳』──袭灭天来副教授一招KO闯入者」。
    报导内容极尽夸张搞笑能事地详实记载那天他在普物实验室撂倒冷醉父亲的经过,还有消息传开之后,热情的学生们蜂拥到学校附近的花店、文具店、水果店购买卡片花束水果篮堆到他办公室门口的花絮。
    有学生采访花店女老板,年轻漂亮的女店主笑容满面地表示:「多亏贵校袭灭天来副教授,让本店经常生意兴隆。」
    此外,还有冷醉的室友如何陪同他一起去活动中心顶楼绑那几个气球的全记录。
    袭灭天来一整个无言。
    「之前的过期电子报也有很多关于你的报导,要不要看?」苍眼睛还是闭着。
    「免了。」袭灭天来无比黑线地拍了一掌关上计算机,没好气地说。
    订阅了这份电子报的不只是苍,一步莲华更早就开始订阅了,只是一步莲华最近跑去非常落后的蛮荒之地,暂时没办法上网,因此也就还不知道消息,所以袭灭天来才没接到老哥的关切电话。
    不过,有件事是苍也不知道、袭灭天来更不可能知道的,那就是苍的老爸号昆仑老爹也订了这份电子报……
    「我饿了。」苍低声说。
    饿是当然的,昨天晚上连晚餐也没吃,从进门就被某人一路拖到床上来,从事十分消耗体力的活动。
    「我去弄早餐。」袭灭天来把笔电放在一旁,离开床铺。
    让千里迢迢远道而来的情人空着肚子给折腾了一夜,总要把人家好好喂饱,这点良心袭灭天来还有。
    「把我的手机给我,我行李袋前面的拉炼。」
    袭灭天来把苍的手机找出来扔给苍,然后去厨房料理丰盛的早餐。
    苍拨了翠山行的手机,铃声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
    「小翠,我昨天已经到苦境了。」
    「是哦?那你人在哪里?」翠山行问。旁边传来螣邪的声音:「废话!这还用问!」
    「我在袭灭天来这里。」
    「哦……不是那里!你不要乱摸!会痒!」电话里传来翠山行突然忍不住大叫的声音。
    此时的翠山行正趴在床上,让螣邪替他揉后腰。螣邪笑,在他后颈上亲了一下,亲得他全身酥麻。
    翠山行红着脸对着手机说:「对不起,哥……中午一起吃饭?」
    苍思考了一会儿,说:「晚上好了。」
    下午他需要来好好补眠一下。
    「袭灭天来呢?他还好吧?」袭灭天来受伤的事,翠山行听螣邪说过,螣邪自然是听他弟弟赦生说的,所以翠山行早在案发当天就转告给苍知道了,不过苍打电话给袭灭天来时,当事人一个字也没有提。
    有的人可能会觉得连发生这种事都不说未免太见外,但苍不会因此觉得怎样,他们之间自成平衡。
    「还好,他在弄早餐。」
    「哦。」翠山行心想,看来袭灭天来还真是很适合他大哥,至少能下厨把他大哥喂饱。
    翠山行说:「那就晚上一起吃饭,我找好地方再打给你。」
    苍答应,然后切断通讯,他把手机放在床头几上时,不经意瞥见书桌上被袭灭天来拿来当作纸镇的手工香皂。



    中午翠山行跟螣邪在附近的餐厅吃简餐。
    一方面是觉得等开了餐厅,以后每天都得窝在厨房里煮东煮西,趁现在就少煮一点,一方面也是为了了解未来竞争对手的状况,他们早已吃遍这一带的餐厅。
    翠山行捧着水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螣邪坐在他对面,一手撑着头,一手敲着桌面,问:「你在想什幺?」
    翠山行抬眼望着他,说:「螣邪,我们的发展是不是有点奇怪?」
    「怎样奇怪?」
    「一般来说都是先谈恋爱……可是我们……」他说不出口,只是他觉得他们好象一下子就从朋友变成「夫妻」了……
    「不然你觉得应该怎样?」
    「别人好象都是先一起吃吃饭、喝喝下午茶、逛逛街、看看电影、兜兜风……」翠山行突然闭上嘴,这些事情他们以前就已经不知道做过多少了。
    螣邪勾勾嘴角,说:「你看吧!该有的步骤咱们一个也没少啊!只是有人太过迟钝而已。」
    翠山行回嘴说:「说我,难道你跟我一起做那些事的时候就已经喜欢我啦?你也没比我不迟钝到哪里去……」
    「呿!怎样总是比你强啦!本大爷都已经闷烧到快炸锅的时候,你还钝得让人超想拿平底锅敲你脑袋的!」
    「你敢!你敢敲我试试看!」
    螣邪没好气地说:「笨蛋!最好我真舍得敲你啦!」
    翠山行脸上微微一红,说:「螣邪,之前你身旁的美人不是换得很频繁?」
    「那不一样,那只是约会的对象。」
    「哦,那我呢?」
    螣邪咧嘴一笑,伸手拎起翠山行下巴:「你?你是本大爷的老婆。」
    「谁是你老婆!我是男生欸!」翠山行红着脸甩开螣邪的手。
    「反正就是那意思啦!等你准备好了,跟我回去见我老爸老妈。」
    「啊?」翠山行有点慌张地说:「跟你回去?我又不是没见过你爸妈……」
    「不一样啦!这几天我旱魃阿伯找我喝酒,我都说要陪老婆不去。他还跑去找我妈兴师问罪,说我结婚怎幺没请他喝喜酒……还真是够宝的,切!」
    翠山行脸上火烧,说:「谁叫你乱说话!」
    「我哪有乱说话?我就是要全天下都知道,小翠是本大爷的人。」
    「喂!」翠山行困窘地说:「说这样!我爸可还没同意!」
    「哼,老爹早就同意了,他还叫我加油咧!说磨久了就是我的。」
    「真的假的?」翠山行非常惊讶。
    「不信你自己去问。你认命吧!早在你还笨笨的啥也不知道的时候,你们家就已经全体同意了。」
    翠山行只觉得头很晕,没想到他们一大家子包括老爸早就全站到螣邪那边去了。
    「就算我们家这边没问题,你爸妈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吗?」翠山行小心地问。
    螣邪表情有点古怪地用手转着水杯。
    「……他们不同意是不是?」
    螣邪坦白说:「一开始我说我『定下来』的对象是个男的,我妈确实差点气疯,我爸也皱眉头。你也知道,他们总觉得我是长子,应该娶个女人当老婆生几个孩子。后来我戒神叔公问我,说对方是不是你,我说是,我妈他们仔细想想,也就不生气了。」
    「为什幺?」翠山行瞪大眼睛,觉得这回答十分之匪夷所思,为什幺对象是他就可以?他可没办法跟螣邪生孩子。
    「他们都觉得你聪明能干又会理家,最重要的是管得住我,以后对我们家业大有帮助啦!」
    其实很久以前螣邪他们家的长辈就曾经背地里感叹过,说翠山行这孩子又乖又懂事,能精打细算又识大体,最要紧的是他们那位谁都管不住的大少爷非常听他的话,说如果翠山行是女生就好了,讨回来当他们家媳妇,肯定是最佳人选。不过现在这样,也只差在翠山行不会生小孩,反正螣邪还有两个弟弟,不必一定要靠螣邪传宗接代。而且螣邪他老爸居然跟他老妈说,儿子不生,那我们自己来多生几个。
    「我管得住你?有吗?」翠山行问。
    螣邪望着他扬扬嘴角:「你说呢?」
    翠山行回视笑得有些坏又超帅气的螣邪,觉得有些目眩,同时心底甜滋滋的,好象有芳香的蜜糖悄悄流入。
    「晚上你想找你哥他们去哪里吃饭?」螣邪问。
    「不知道欸,还没想到。」
    「本大爷知道有个地方不错,灯光美气氛佳,带你们去好了。」
    「不会是你以前跟别人约会的地方吧?」
    「你吃醋哦?」
    「才没有,我只是好奇。」
    「是死心机带我去的啦!八成是他把过美人的地方。」
    「你说吞佛哦?你不要这样叫人家好不好?很难听欸。」
    「他本来就是死心机,这称呼再适合他不过了!」
    翠山行瞪螣邪一眼,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苍,一面说:「那要约几点?」
    「晚一点好了,在南边山上,满有一段路的。你跟你哥他们说约七点在异度大学前面碰面,从那边过去,到达时也差不多快八点了吧!我打电话去预约。」
    「不会没位子吧?」
    「没有也得给本大爷加张桌子!」螣邪掏出手机来,打算拨查号台问餐厅电话。
    「哼,耍流氓。」翠山行说。
    螣邪伸手,用指节轻轻敲了敲翠山行的额头。
    两人各自打电话,敲定今天晚上的饭局。



    与风花雪月无关的,这边有个上进的好青年──异度大学一年级学生冷醉一面在超市里忙碌工作,一面暗自下定决心,打算大二起要去修一些商学院的课程。
    他如愿考上异度大学物理系其实是基于袭灭老师的憧憬与感谢心态,并不是取决于本身的志向。
    如今他又想当个物理学者,又想有一天能开一家超级市场,在性向能力等等还未明朗前,修个双学位也许是不错的选择。
    一个戴着酷帅眼镜的大男孩推着一整推车的狗食到收银台结帐。
    冷醉认得出那是机械系的赦生,他们的普物课是合并在一起上的。赦生总是面无表情地坐在前面上课,从来没听他开过口,不过成绩倒是相当不错,小考都拿九十以上的分数。
    赦生也是常客,每次来都是买宠物用品,看他买的东西,显然是养了一只大型犬。
    「需要加购塑料袋吗?」
    赦生摇头。
    「一共是一千四百三十六元。」
    赦生递给他两张千元大钞。
    「收您两千,请稍等。」冷醉把找的钱放在赦生手上,赦生看也没看就整把塞进牛仔裤口袋。
    冷醉他老爸的事如今在异度大学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赦生不可能不知道,比起揪着他问东问西的同学,闷声不吭、面无表情的赦生反而让他比较自在。
    这时,赦生裤子口袋后面的手机突然响了。
    「喂?」
    冷醉第一次听到赦生的声音,跟俊秀脸蛋有点不搭的低沉粗哑嗓音。
    「不去。」赦生在听了一会儿电话之后,斩钉截铁地如此简短回答,切断了通讯。
    冷醉当然不知道,那是螣邪打电话问幺弟晚上要不要跟他们去吃饭,而冷醉最崇拜的袭灭老师也会出席。如果他知道的话,恐怕会羡慕到不行。
    螣邪的大弟黥武目前人在外地,所以当然不可能找他去。
    赦生抱起大袋装的几包狗食,很酷地离开了超市。
    冷醉望着赦生的背影,若有所思,想到在超市遇到的人们,尤其是袭灭老师,觉得似乎开超市比成为物理学者更吸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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