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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有琴绿猗

[完结作品] 生死劫(20130226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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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3-6-16 20:32 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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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7]常住居民III
  • 发表于 2013-1-15 17:0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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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5-5-18 15:48 慵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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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  楼主| 发表于 2013-1-16 02:2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有琴绿猗 于 2013-1-22 00:39 编辑




    双钩说起来原是刀剑克星,然而实际上克与被克,它实在得是看人,而不是看兵刃。此刻虽是双钩锁住了白玉堂的刀,可不知为何那双钩却也似被刀身卡死,竟僵持在那里了。胖子自知若是弄成比拼内力,只怕白玉堂举手之间便将他废于当地,然而自己一双成名兵器,又岂肯白送了他人?

    白玉堂瞟着那对金灿灿的双钩,冷笑:“阁下是金钩门的人?不知跟骆老爷子如何称呼?骆老爷子一世英名,可惜没生两个好儿子,又没收个好徒弟,这‘金钩骆’生生是毁在你们手上了。怎的却又甘心作了旁人的走狗?”轻喝一声“放手”,手腕一翻,以刀背挑钩,硬生生将双钩自那胖子手中夺下,撤刀,便将双钩直摔出去,回刀便削。

    萧屿此时早已看清兵刃,便在一旁淡淡的道:“五哥,这是骆老爷子的二公子,若伤了他,日后可不好见骆老爷子了。”白玉堂闻言,手上微微一顿,紫鲨的去势便是一缓,那骆二爷趁机便是一个鹞子翻身躲开,且去拣自己的兵器,那几个黑衣人呼啦一下便围了上来,只将白玉堂围在当中,唯独那瘦子却掣出一对峨嵋刺,直扑萧屿。

    白玉堂见他如此,哪肯放他过去,一声清啸,刀背荡开欺到身边的两柄剑,足尖在地下轻轻一点,拔身而起,翻身落在萧屿身前,宝刀一横,恰恰封住了瘦子的来路。瘦子阴恻恻地一笑道:“白爷这是定要逼兄弟出手了?”白玉堂微微冷笑道:“白某可没你这般兄弟!”嘴上说着话,心中忖道:“我若要打发这班人,原本不难,只是我若只顾厮杀,万一小屿有个差错,我岂非白来了一趟。”想着,忍不住往身后瞥了一眼。

    白玉堂瞥这一眼只在刹那间,那瘦子一对峨嵋刺已然攻到。白玉堂横刀一格,堪堪挡住,只觉来势甚是沉重,当下更不敢轻敌,身形微转,抢攻进去。那瘦子武功并不弱,然而白玉堂一连三刀抢攻之后,那瘦子已被逼退了十几步远。

    白玉堂却也并不恋战,翻身仍旧跃回萧屿身前。适才过那几招,白玉堂已记起了瘦子此人,这瘦子是个截江贼的出身,本是弟兄三个,姓余,他行三,人皆叫他余老三,正经名字反倒无人提起。他两个哥哥因做这勾当为官府正法,只剩下他一个逃脱在外,别的本事没有,独独使得一手好分水刺,前两年不知怎的到了矩州,再后来,便听说“天外流星”里有了“壁水貐”这一号人物。待想起此人,再看看周围这一群,只见个个紧盯了萧屿,分明是只要白玉堂一个分神,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直扑萧屿而来,至于同伴的生死,看来原本便不必放在心上。

    白玉堂心中不由得焦急起来:他此行意在解萧屿之困,不在伤人,更何况这青天白日的,也不是杀人的时候啊!有心施展轻功带了萧屿脱险,然而枝繁叶茂的众多柳树却是极为碍事,有心携萧屿冲出去罢,这若是个不相干的人倒也罢了,偏偏是萧屿!叫他如何能将这个柔弱文雅的女子置于险地呢?!

    正为难时,忽听一声娇叱:“大胆毛贼,吃你姑娘一鞭!”

    这声音一传来,白玉堂和萧屿都笑了——不是别人,正是玉玲珑来了!虽说声音尚听不真,然而只听这么大张旗鼓大呼小叫的,除了玉玲珑怕是再没第二个人。

    果然,声音犹在,一道银色的鞭影已到了面前。鞭影扫过一个黑衣人的面颊停住,人已到了白玉堂身前,正是玉玲珑。

    这些话说来琐碎,其时却只在转瞬之间。白玉堂才逼退壁水貐,正为难间忽见来了强援,大喜过望,只叫得一声“照顾小屿”,挺刀便与壁水貐又斗在一处。玉玲珑尚未弄清状况,百忙中只叫了一声“小五……”,那个“哥”字却还未及叫出口,白玉堂虽听见了,只此时哪里有心思跟她算这个账,便揭过去了。

    玉玲珑顿了顿足,转身向萧屿道:“小屿,怎么回事?我是来找你玩……”一面说着一面收了长鞭。那边却又听得有人叫:“大伙儿留神!这鬼丫头的鞭子有毒!”一时又听白玉堂在那边道:“丫头你们快走!”又听有人叫:“别让这丫头溜了!”一时间七嘴八舌好不热闹,倒也分不清都是谁在说话了。

    那群黑衣人只是忌惮玉玲珑手中长鞭带毒,倒并未把两个姑娘看在眼里,只稍一迟疑,随即又围攻上来,其中一人叫道:“大伙儿一拥而上,长鞭便难施展开来!事成了弟兄们都有好处!”

    玉玲珑本来听了一句“鬼丫头”便已来气,这当儿又听见褒贬她的长鞭,更是怒气上涌,“啪”地将长鞭一抖道:“教你看看可是施展不开!”偏偏又不肯好好收拾,刻意显弄本领,将手腕一甩,鞭梢儿在离得最远的那人咽喉上着力,随即倒卷回来,玉玲珑回腕一迎,鞭梢自柄上的金环穿过,一条丈余长的银丝长鞭顿时变成五六尺长的短鞭。这条鞭子乃是毒药浸炼而成,通身带毒,远攻近守无非是个距离,与出手的结果却是毫不相干。树林中长鞭确是难以施展,然而于短鞭,却无妨,那最先着了一鞭的,此刻已然倒地。

    白玉堂虽是知道玉玲珑有此后手,却仍是不放心,急折身来救,却见玉玲珑早已毒鞭连抖,一连点倒四人,不由得张口叫好,却又恐误伤萧屿,连忙又叫:“丫头,快带小屿走!这里留给五哥!”

    玉玲珑猛听得白玉堂一叫,一时也顾不上想,随口应了一声,将鞭一撤,拉了萧屿便走。萧屿轻轻一拉玉玲珑,道:“我不要紧,快去帮五哥。那人好生厉害。”玉玲珑回头看一眼,只见白玉堂拦住了剩下的四人正在缠斗。虽说白玉堂此时是以一敌四,当中又有那壁水貐,然而此时没了后顾之忧,反倒完全占了上风。玉玲珑拉了萧屿便走,一边道:“我不成。帮不上他,反倒添乱。咱们先回家去。对了,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萧屿摇头道:“我也不认识,除了骆老爷子的二公子外,我便都认不出。”玉玲珑不由得伸手捋一下头发,道:“那这些人……”话未说完只见一道白影掠过身边停下,却是白玉堂,笑吟吟的道:“没事了。”

    萧屿听见白玉堂如此说了,也只是浅浅一笑道:“多谢五哥。”她对玉玲珑却不说这个谢字。

    萧屿本是个安静文弱的姑娘,白玉堂见她经历了刚才那一番生死居然仍是面不改色,心中不由得暗暗纳罕,嘴上却只道:“你与五哥也说得上谢字?”萧屿垂眸一笑道:“那,是小妹失言了。”白玉堂方欲开口,玉玲珑已忍不住了,急急打岔道:“小五哥,你让我说完。小屿,这些人和你到底有什么仇怨?怎么会来追杀你?”萧屿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怔,道:“你怎会知道,在追杀我?这已是这个月的第三回了……”话未说完萧屿已经悔得直想把自己的舌头吞下去。可惜话已出口,萧屿眼看着白玉堂和玉玲珑都已变了脸色,却再没办法。

    白玉堂还只是沉了脸,尚未开口,玉玲珑早已叫起来:“说什么!你怎么不早说?!你怎么不来找我!?”“天!”萧屿忍不住抬手揉着鬓角,“玲珑……你能不能……咱们回家再说可以吗?”“不行!小屿你……”玉玲珑两手叉腰便要叫嚣,却被白玉堂轻轻在肩上拍了一下。玉玲珑怔一下,看见萧屿一脸的为难,终于把后半句话咽回肚里,气闷地道:“好罢,回去再说。”转念又想起什么,向白玉堂道:“小五哥,你怎会来的?”白玉堂笑道:“待会儿说罢。你这大呼小叫的,看给人笑话。”玉玲珑方闭了嘴,快步往前走去。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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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3-6-16 20:32 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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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于 2013-1-16 02:2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绝尘风 于 2013-1-16 05:38 编辑
    有琴绿猗 发表于 2013-1-16 02:20
    2

    双钩说起来原是刀剑克星,然而实际上克与被克,它实在得是看人,而不是看兵刃。此刻虽是双钩锁住了白玉 ...


    站住位置,死守!
    稍后,再来细读……

    好吧,新更的第一句话让偶很有想法,武器与人有时候真的是一个纠结的命题。我不禁想起了阿飞用一根冰棱杀死了少林七大高手的心树(不知道记对么?), 而反过来,百晓生排个兵器谱,同样能让江湖血脉喷张。所以,或许,武侠在这里是相通相融的。当然,当一个高手同时配的一把名器,这又是另一个层面的意义了。灭绝师太用倚天,却斗不过张无忌的赤手空拳,这时候就是花瓶,但剑到了周芷若手上,却又能伤了张无忌,这又和武功、兵器又统统都没了关系,只关乎人的问题。然后,我又想到了春秋大剑,这里面又出现了天命的命题。那么,我究竟想说什么呢?难道我想说:这开篇第一句话,是一句很有道理的废话么?趁乱飞……

    另外,双钩原是刀剑的克星,受教了,我原来还以为是打毛衣的利器呢……

    然后,我王笔力矫健,行文流畅,读来完全没有青涩之感,应该是一篇蜜桃熟透般的文字,期待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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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5-5-18 15:48 慵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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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楼主| 发表于 2013-1-16 08:4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有琴绿猗 于 2013-1-16 08:48 编辑
    绝尘风 发表于 2013-1-16 02:24
    站住位置,死守!
    稍后,再来细读……



    噗,其实第一句我是在调侃骆老二我会乱说么?居然能引出你这番议论,也算没白落笔了。
    双钩这个问题我恍惚记得是哪篇兵器品评里提到的,不过对此倚天表示无压力,管你几钩,削断再说⊙﹏⊙看谁克谁←_←
    以及……笔力矫健?这下马屁拍的,爱妃汝这是私心作怪罢?完全无视了我那避重就轻粗制滥造的武戏……【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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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5-6-5 18:07 慵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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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于 2013-1-17 23:11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赞一个先≧﹏≦
    绿猗 你的武戏写的很精彩啊→_→
    不过为嘛阿香不在你就不更哎。。。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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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5-5-18 15:48 慵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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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楼主| 发表于 2013-1-17 23:2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有琴绿猗 于 2013-1-17 23:23 编辑
    绮罗声声 发表于 2013-1-17 23:11
    赞一个先≧﹏≦
    绿猗 你的武戏写的很精彩啊→_→
    不过为嘛阿香不在你就不更哎。。。T^T

    嘛~~~都说了此楼主坑品有待考证~~~
    各种找理由偷懒我会乱说么~~~
    其实也无差啦,接下来这五千字不太容易拆,干脆下周一次更掉。


    PS:小绮罗,你的坑,你的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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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3-1-18 15:11 | 显示全部楼层
    没想到,你真下了决定要重改此文……

    想当年……那么多人在的时候……多热闹啊……

    可惜……物是人非

    冰,加油,虽说改了很多,但这个坑你肯重新开就非常不容易了。

    还有还有,还是喜欢看对话是换行的排版。

    这算砖么……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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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5-5-18 15:48 慵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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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楼主| 发表于 2013-1-18 15:1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有琴绿猗 于 2013-1-18 15:20 编辑
    一步玲珑 发表于 2013-1-18 15:11
    没想到,你真下了决定要重改此文……

    想当年……那么多人在的时候……多热闹啊……


    哈。一开始还是按老习惯按情节分段去了。
    排版问题我从下一更开始改哦,这两小段就不用动了吧~~~

    以及,砖,来者不拒,尽情地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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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5-6-5 18:07 慵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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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于 2013-1-18 18:30 | 显示全部楼层
    有琴绿猗 发表于 2013-1-17 23:22
    嘛~~~都说了此楼主坑品有待考证~~~
    各种找理由偷懒我会乱说么~~~
    其实也无差啦,接下来这五千字不太容易 ...

    我。。我。。我。。遁走吧还是。。那个文还在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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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5-5-18 15:48 慵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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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楼主| 发表于 2013-1-22 00:3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有琴绿猗 于 2013-1-22 00:46 编辑

    睡前一更。
    本来吧,说了这五千字是@绝尘风 给某人接风的,结果……

    =============================================================

    到了萧屿家,果然见院门大开,一乘车马大剌剌扔在院中,只一个小丫头坐在上面发愣。玉玲珑奔上前去纳闷道:“玲儿,你就坐到这时?”小丫头见主子回来,跳下车笑道:“姑娘回来了。”

    萧屿笑着摇头,先安顿了玉玲珑带着的小丫头和车马,三人进内,萧屿回手掩了门,只听白玉堂道:“小屿,你究竟遇到什么事?你可得告诉五哥。”

    萧屿叹道:“我是真不知道。五哥你怎会来的?”

    白玉堂道:“我那日才到开封,去寻猫儿,却听猫儿说有如此这般的一帮家伙,往江南来,似乎是为着一幅什么图画。我与猫儿彼此计较下来,这班人多半是来寻你。猫儿说看着来者不善,他偏偏又分不开身来,我便赶着来了。所幸到的不迟。小屿你说是第三回了,前两回怎样?你又是如何脱险?”

    萧屿微一沉吟,道:“只怕也是他们。适才那些人怎样了?”

    玉玲珑道:“你还管他们怎样!你马上跟我走!快收拾东西!”

    萧屿道:“不行,我去了怕会连累……”尚未说完,玉玲珑已打断了她的话,道:“我已盘算过了。我只说你是教我作画的师父,就在我那玲珑阁里给你隔开房室就是了。你若是担心之前那些画送不出去,我倒有个人能帮得上忙。况且‘红袖招’的这个老太婆黑得很,手段极多,手伸得又长,人头又熟,交情又广,等闲也从没人敢碰‘红袖招’,便是你要接着做生意也不会耽误。你不用多说了,今天就走,马上就跟我走!”一面说着,就要叫小丫头进来帮着收拾。

    萧屿连忙笑着拦住,道:“我自会收拾。”说着话便忙取卷轴,却也知道,倘若这些卷轴经了玉玲珑之手,怕不比遭鼠害好到哪里去。

    玉玲珑这才罢了,紧盯着萧屿打点东西,一边又问:“小屿,先前两回究竟是怎样?”

    萧屿自知瞒不过,便笑道:“头一回就来了一个,可巧那日欧阳大哥路过,来探我,刚巧救我一命。第二回也是一个,偏巧,嗯,赶上展大哥来取画。”一面说着,心下暗道:“北侠这边倒罢了,展大哥虽是答应过我不说出去,只怕五哥迟早看出破绽。罢了,且混过今日要紧。”

    见萧屿如此说了,白玉堂与玉玲珑对视一眼。白玉堂心内忖的是:“难怪猫儿催我来,原来他已遇到过了。”玉玲珑却向萧屿道:“这几回倒算你走运,只是你以为福星当真可以随身带么?还是乖乖的跟我回去。”

    萧屿无奈,笑道:“我都已在打点行装了,你还要怎样哪?”说了便往内室去。

    不一时,萧屿自内室捧了一个卷轴出来,向白玉堂道:“五哥,你适才说他们寻画,我倒想起来。是他们不仁,不是我萧屿不义,这东西我不必再替他们守秘密了。你们来看。”说着将卷轴展开,白玉堂和玉玲珑忙走近来看,只见既非山水,又非人物,倒仿佛是一张什么机关暗道之类的图画,然而细看来却又不象,更象是一张宫殿或是大的房舍之类的。白玉堂和玉玲珑面面相觑,两人一时都看得云里雾里的。

    也不等两人问了,萧屿将画重又卷起,道:“此事说来应是半年前了。那日我才弄好一张稿子,因为阴雨绵绵的,也不好上颜色,正闲着,有位老者来寻我,说是想要我帮他还原一张图画,”

    “便是这一幅?”玉玲珑忍不住问。

    白玉堂瞥了她一眼,笑道:“莫打岔。”向萧屿道:“那人,什么样子?”

    萧屿道:“那人脸上带了面具,显然不肯旁人认出他来。声音极嘶哑,只怕也是假的。我本来是不想答应的,只是见了那张残缺不全的图,一时技痒,便忍不住想要试上一试,于是我便答应他,我会复原这张图画。”

    “原图可在?”白玉堂也没忍住,打断了萧屿的话。

    萧屿倒也不恼,仿佛早就知道有此一问,笑道:“那人见我答应,便极开心一般,当即留下一百两黄金——其时我并未开价,纵是我开价,也决不会如此大开口。我见他如此,心知此图必是大有来历,便问他,我如何将图画交给他。他叫我事成之后携原图往城隍庙,只需将原图放在最后一尊神像左足下,自会有人前来取画。又说那时另有谢礼。见我答应,他便去了。我看着他出了门,可我紧跟着出去时,已看不见他了……”

    “谢礼?那时的谢礼,只怕你这会儿正收着哪!”玉玲珑又忍不住插嘴。

    白玉堂看了她一眼,已明白了她言下之意,犹疑片刻,道:“小屿,你到玲珑处,便莫再出门。如此说来原图已是不在了。”

    萧屿微微一笑,道:“我的好五哥,你可也瞧低了我!”伸手将卷轴的一头拧了下来,一边道:“我花了整整三个月时间,终于将图画复原。随后我照原图又描了一张,用药水浸渍,再晾干,将细微之处重新仿制,看上去便与原图一模一样了。我将这幅做出的图送到那人说的地方,便回来了。那幅原图,仍在我手中……正在此处。”说着,萧屿从竹筒中抽出一张已泛黄的白绢,展开。那上面的图画,斑驳模糊,至多也只能看出三四成的样子来。

    萧屿轻叹一声,又道:“我始终疑惑,这张图想必藏了什么秘密,然而无论如何我都看不出来,这张原图并无夹带,亦无其它特别之处。再想到那人如此行径,我不得不防,只是如此未免有失身份,唉。”萧屿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将那做假的原图送去后,隔了些日子,果然有人前来将画取走。我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况且一连数十天也确是风平浪静,不料这些日子便频频有事。五哥适才提到画,我才想起或许与此图有关,依五哥看,此事又当如何?”

    “等等。”玉玲珑忙道,“既是画已取走,这幅又是哪里来的?”

    “难道我就不会多画一幅么?”萧屿笑道,“这图的古怪之处未免也太多了些。”

    白玉堂皱了眉,沉思片刻,道:“想必这图中另有故事。只是这灭口之举未免多余,他实在不该多生这番是非啊!终不成是那幅假图被识破了?”

    萧屿道:“难说得很。我也曾想过,这倒是我疏忽了,不该多此一举。只是这事情处处透着诡异,若就让我这么将原图交还,我总是不甘心。”

    白玉堂道:“罢了,小屿你还是同玲珑去,此后诸事小心些。我且回开封府,多则半月,少则十天,我同猫儿再来。”

    萧屿将那绢重又收好,连卷轴一并交给白玉堂:“事已到此,五哥倒不如索性连这个一并带去,大家也好作个计较。”

    白玉堂略一思忖,道:“也好。我送了你两个回去,我也便走了。”

    于是叫了小丫头与车夫进来,将箱子搬了上车,玉玲珑便同萧屿也上了车,白玉堂上马,护送二人进了扬州城。

    玉玲珑姑娘带回的朋友,自然是无人敢问。玉玲珑只说了一句“教我作画的师父”,便带着萧屿径直上楼。因来得匆忙,此外也是遮人耳目,萧屿便只带了客人们要的画与几件家常衣裳出来,平日作画用的笔墨颜色却都照常摆在那里,白玉堂便又陪了二人去将萧屿日常应用之物一一购置,送了回来。看着萧屿安顿好了,方告辞离去。

    送了白玉堂出门,折回房中,玉玲珑先唤丫鬟:“玲儿,拿了这个去给我请那人来。”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枝小小珠花交给小丫头。玲儿应声收了珠花出去,似是极熟一般。

    萧屿才换了衣裳,正梳着头出来,听见这句便道:“玲珑,你又请你哪位‘朋友’?”

    玉玲珑笑答:“我先前说过能帮忙的人啊。等会儿她来了,你们也好见见。我保证你会喜欢她的。”

    听见最后这句,萧屿不由得皱了眉,道:“玲珑你胡说什么!我见他做什么?”

    玉玲珑一怔,道:“你不见她,她如何帮忙?你那些画啊图啊的,是谁的,如何送,还是人家来取,该多少银子,这些事你都不跟她说么?”

    萧屿脸色稍霁,道:“那你也不该说那末一句……好好儿的,乱说什么。”说了又转身进内,收拾东西去了。

    玉玲珑怔了片刻,才记起自己方才那一句话实在是有点儿……不着调,自己也不由得暗自好笑,却也不说破,心道:“也罢,等她来罢。这话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

    正自忖度,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声,门随即被推开,小丫头玲儿奔进门来,喘着气笑:“姑娘,可巧秋……南宫公子他正往这边来,我同他说了,他说完了手上的事儿便来。”

    玉玲珑笑道:“他来便来了,你怎么跑得鬼赶着似的?”

    玲儿笑道:“怕姑娘着急。再说咱们的酒已不多了,我叫送来的可还未到,我还得去那边催催,这一来一回又得好一会子呢。”

    玉玲珑道:“你倒会疼他!”

    玲儿笑道:“姑娘这话可是冤枉玲儿了。姑娘既如此说了,玲儿便不去罢。”

    玉玲珑嗔道:“你这丫头!还不快去呢!咱们还剩了多少女儿红?”

    玲儿笑道:“只剩了一坛。”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又出去了。

    玉玲珑也不去管她,见菜已送上来,便起身进内,将那坛女儿红抱出来,又硬是把萧屿拽了出来,道:“你就见一见又如何?人家还能吃了你不成?”萧屿拗不过她,只得坐了。

    二人才坐定,只听门“吱呀”一声开了,萧屿猛一抬头,只见一个少年公子走了进来。萧屿又低垂了眸。

    只这一眼,她已看清了来人。那少年公子生得眉清目秀,倒也俊俏得很,虽说身量并不高大,身段又略显纤细削瘦了些,不过看上去也还算顺眼,并不令人生厌,兼之眉眼间有股浑然天成的傲气,倒是这股傲气,极是引人注目。萧屿忍不住又抬眼瞥了那公子一眼,却正对上他望过来的双眸。萧屿一下子红了脸,垂了头,心中暗道:“我并不曾见过这位公子,这眉眼神情怎会这般眼熟?这又是哪家的公子呢?”

    正自纳闷,忽听玉玲珑笑道:“小屿,你看秋姑娘扮了男装,好看么?”

    萧屿一怔,连忙抬头,却见那位公子已将束发的巾摘了,将簪子也去了,一把青丝闲闲披下,那眉眼间傲气已敛,嫣然一笑中亦带无限温柔妩媚——可不正是个女孩儿!

    萧屿松了口气,起身嗔道:“玲珑!你不早说!这位便是你说的朋友罢?”

    玉玲珑笑道:“寒月堡的二小姐秋焰炀。你该是见过罢?”

    萧屿笑道:“自然见过,刚才一时不认得罢了。秋二姑娘放的好风筝呢。”便向秋焰炀笑道:“只是你这一身男装,可唬得我未敢细看了。”

    秋焰炀笑着重新挽了头发,用簪子绾好,仍将头巾扎好,一边走到桌前坐下,一边笑道:“我可也不敢认——可是萧姑娘?记得那年你去替我们秋大姑娘画了幅小像,那时我曾见过你的。萧姑娘怎会在此?”萧屿尚未开口,玉玲珑在旁抢话道:“你两个倒叙起旧来,倒把我这主人晾在一边了?”说着,三人都笑起来,于是各自归座。

    萧屿便向秋焰炀笑道:“秋姑娘怎会如此打扮?莫非有什么事?”

    玉玲珑笑道:“这丫头一贯如此。人家都扮成这样了,你还叫‘秋姑娘’呢?你叫她南宫就好。”

    听玉玲珑如此说了,秋焰炀起身,顽皮地向萧屿行礼:“小生南宫瑾,不敢请教姑娘尊姓芳名,芳龄几许,可曾婚配……”一语未了自己先笑起来,被玉玲珑在后背上“啪”地打了一记。

    萧屿也笑起来,道:“我叫你南宫公子罢。”

    秋焰炀摇头道:“别。你也叫我南宫罢,我也同玲珑一般叫你小屿,咱们都不是外人——不过你想叫瑾郎那我也乐意……”

    话未说完又被玉玲珑重重一掌拍得一个踉跄,转眼只见玉玲珑两手叉腰竖了两道秀眉道:“你少贫嘴!人家小屿可是好孩子,你别带坏了人家!今儿我请你可是有正经事儿,你安分些罢。”秋焰炀方不说了。

    哪知萧屿却偏又掩口笑道:“玲珑,你这是吃醋罢?”说的秋焰炀重又大笑起来。玉玲珑狠狠白了两人一眼,端起茶来猛灌了一大口。

    酒已温热,秋焰炀自斟了一盏,低头啜了一口,问玉玲珑道:“居然拿了珠花来找我,倒害我一阵担心,只当你出了什么事,急忙赶来。总不会只是叫我同小屿见面罢?还有什么事?”

    玉玲珑哼了一声道:“原来无事便不能找你。”

    秋焰炀笑道:“你来找我,求之不得,偏偏你若无事便不会找我。再说你刚刚不是还说有什么正经事儿?说罢,这回又是什么?又要打发哪个没眼色的?是点到为止,还是直接解决?要不比武招亲罢,我娶了你算了。”

    秋焰炀话未说完,玉玲珑已经一脸邪笑地凑了上来,咬牙切齿地笑道:“好啊!那姑娘我就‘高攀’了!相公,借人家抱一下!”

    眼见玉玲珑指尖闪着些诡异的粉末,秋焰炀连忙跳起身来闪身躲了,笑道:“好了好了,姑奶奶,我怕了你了。说罢,什么事要差我办?”

    玉玲珑道:“不是我,是小屿。”

    秋焰炀道:“哦!小屿的事!只管说,但凡我力能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萧屿忙起身笑道:“这可要辛苦秋姑娘了。”

    玉玲珑望着两人道:“好啊焰炀——瑾郎!我的事,你就是个‘利薄不起早’,到小屿这儿,你就‘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了!来、来、来,咱们且算算这个账。”

    萧屿闻言笑道:“玲珑你这又是从何说起。还不是给你的面子才肯帮我?”

    秋焰炀却远远地站着笑:“玲珑,这怪不得我。你不想想哪一回你的事是好办的!哪一回不是要到无法收拾了你才想起我。”说了这话,也不理玉玲珑,只向萧屿道:“小屿,先说说是什么事,也好早作打算。”

    见秋焰炀如此说了,萧屿也便不客气,便将这一个月三次遇险、如何侥幸脱险、又如何想到那幅图画、如何被玉玲珑绑了来、如何想到秋焰炀可来相帮等等诸事一一的说了一遍,然后向秋焰炀道:“无非是些琐碎事务,只是不便叫玲珑出面。然而如此一来却要给你添许多麻烦。”

    秋焰炀沉吟片刻,道:“我不麻烦,若是玲珑出面,被那些人找到这里才是真的麻烦。那么,是我来,还是玲珑去找我呢?”

    玉玲珑道:“横竖你也是常来的。若是临时有事,我叫玲儿去找你。我去找你终究不好。”秋焰炀应了。

    计议已定,三人重又入座,玉玲珑连声叫人换酒。此时玲儿已回来了,听见呼唤忙进来,换了新烫的酒,临去了,又替秋焰炀将酒斟满,笑道:“公子慢用。”告退出去。

    且饮且谈,不觉已交亥时。秋焰炀便起身告辞,萧屿亦起身,带些歉意道:“南宫,我不便送你。”

    秋焰炀笑道:“再说这话便不是这番交情了。你自己千万小心,若要外出,记着改装易容才好。还是少出去罢。”

    萧屿应了,于是玉玲珑披衣出门相送,秋焰炀挽了玉玲珑,且行且谈,见无人在意,趁便向玉玲珑轻声道:“倘若我不在扬州,你可莫向我姐姐提,那才真是个利少不起早的!我不在时,你与我那两个丫头说也是一样。”

    玉玲珑应了,又问:“你今儿才喝了这几口酒?”

    秋焰炀道:“我此刻还有些事情要办,不敢多吃。你回去罢,改日我带她两个来认门。”玉玲珑亦答应,二人执手道别,秋焰炀回身便去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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